林樱把苏素送到公交车站牌下面,陪着她等公交车:“我最近可能要去参加学习班,不一定都在单位。你要是有事,可以给我写信,同事会转交给我。孩子在家,离不了人。再加上你这身体,不能受累。你一出门,家里也跟着操心。可不能再任性了!”
苏素应着,“姐,你回吧。”
“等你上了车我才放心。”林樱给她把围巾拉好,“你把你照顾好,身体养好,就是对身边人最大的好。”
正说着呢,车来了,林樱摆手:“去吧!上下车慢点。”
“嗳!”苏素坐上车走了,跟着车窗跟林樱摆手。
林樱笑意温和,歪着头跟她摆着手。
车满满的走远了,林樱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收了。
下了班,她喊了在另一栋楼里上班的林柔,“去你二姐那边,你去不去?”
林柔:“我二姐做好吃的吗?去啊!”
林樱站在楼梯口:“那你收拾,我等你。”她说着,就站在楼梯口,等着爸爸下楼。
林暮秋下来看见大姑娘站在这里:“回?”
“过来就是跟您说一声,我和小柔晚点回家,去老二那里吃顿饭。”
姐妹间走动,林暮秋不管:“偷着吃什么?”
“回家给您带。”
林暮秋就走了,随她们自己去玩。
可林棠并不知道大姐和小妹要来,今儿陶然值班,她在家正不想动弹,想着把剩下的窝窝头热一热吃了算了。
结果大姐和小妹来了:“我马上做饭。”
林樱就笑:“专门喊你来的,去吃西餐。我请!”
林柔:“……”这是有啥事吧?
林棠出来还问:“桐桐呢?不叫呀?”咱姐们几个去吃呗。
这边是邮局的家属院,每层都带着公话:“你这边打电话方便,给她那边打个电话就行。”
桐桐也还没吃饭呢!今儿下班之后,发现婆婆在这边。
王竹兰过来给拆洗来了,现在拆洗了,年跟前就不洗了。一大家子这么些人,光是拆洗的活够她抽空干一冬的。先紧着这边来吧!
洗衣服,结果没注意时间,都下班了,还没给做饭。
桐桐正帮着拧床单呢,一楼有人喊:“小林,你的电话。”
一楼安装了电话,这是公共电话,能接能打,有人专门看着呢。
桐桐应着,就出门往楼下跑,结果电话是林棠打来的:“去老莫,大姐请客。我们姐仨都在。”
“好!”桐桐回去一说,穿了大衣就要出门。
王竹兰很关心:“是不是你大姐那边有对象了。”多好的姑娘,得配啥样一人。
桐桐也是这么猜的,要不然好好的吃什么饭,来自家这边凑一块吃顿饭也行呀,“还不知道!就我们姐四个,我不在家吃了,也不带咱们金厂长。您在家背着我做点好吃的,给您儿子开小灶吧。”
王竹兰就笑:“要不你把粮食柜子锁了?防着婆婆偷吃。”
婆媳俩搁在家里说话,嘻嘻哈哈的心情都挺好的。桐桐一路哼着歌去的,她到的时候那三个还没到。
等了有五分钟,这姐仨来了。
林樱还问:“怎么不自己先点?”说着,招手叫服务员,做主点了菜,给桐桐点了一份小蛋糕,就她爱吃这种东西。
桐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问林樱:“今儿啥特殊日子?”
蛋糕上的最快,林樱把蛋糕推给桐桐:“你先吃,我们说话,你听着。”
桐桐:“……”这是有事呀?
林棠端着茶喝了一口,大姐这是有大事吧。她示意:您说,我们都听着。
林樱就把最近苏素一直找到,今儿她才正式见苏素的事说了,两人谈话都谈了什么,她也原木原样的说了一遍。
桐桐:“……”刘千山跟苏素是这样的关系?
她才要说话,林樱说她:“叫你来,是这件事跟你那边有点瓜葛,你心里得有数,回去要跟望才说一声,不能不防备。”
桐桐‘哦’了一声,然后呢?
林樱朝后一靠,手转着桌上的玻璃杯,看着水纹波动:“跟罗南山的事,这种事怎么说呢?感情的事……得允许任何可能性的发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动辄跟人过不去。咱有自己的日子过,跟一些不好的人和事纠缠,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眼皮抬起来了:“罗南生再怎么写信,我都没有回复!也来找过我,我处理了,他虽然还写信,但本人再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原则一直都是,日子得安生。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牵扯上瓜葛,就很难安生!咱不想生事,但不能笃定别人就不生事。”
她把水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苏素会以各种理由跟我处好关系的!这个人……我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只想知道她从中能获得什么。她或许只是个单纯的人,只是想把日子过好……以前是,那以后呢?”
以后?
“以后,她还是会跟罗南生纠缠不清,罗南生名义上是孩子的父亲。不管我跟罗南生将来是不是能成,她跟我搞好关系都没有坏处。
我俩要是成了,罗南生是孩子的父亲,这是要长期来往的;我俩要是不成,她也得叫罗南生知道,我都没有怪她,那罗南生埋怨她,继而疏远孩子,影响孩子,是不是不大对?”
所以,我知道,她跟我处好关系,是利她的!
而接近我,刘千山这件事就是个切入点。她拿着小桐婆家的把柄,说是关心也行,说是威胁也行!但因为这件事的存在,自己就是得向她妥协。
林樱就说:“有些人不用算计,有些东西她天生就会!她心里长了利己的那根弦,根本不用算计,本能她就会那么算计。她一切出于本能……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这样的逻辑,这样的行为,她不觉得有问题。她会因此而继续接触我,而我不能拒绝。”
但是,我不喜欢被人拿捏!
林樱把玻璃杯放下,指甲从杯身上划过:“我觉得,苏素的父亲……没彻底的倒,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就看林棠和林柔:“你们说呢?”
桐桐:“……”你们倒是看看我呀!我就只有旁听的资格,不配参与吗?她是真的对林樱刮目相看了!林樱是一个温厚的长姐,特别好脾气。这都几年了,她第一次看见了林樱的另一面。
她想说话,林棠把叉子叉到蛋糕上:你吃你的。
桐桐:“……”
林棠用桌上的餐巾慢慢的擦着手,然后说:“翻苏父干了多少对不起人的事,而今不行!”要是世道变了,清算回来,但那是以后得事!现在想彻底的把苏父干翻:在这个方向上用劲是不行的。
桐桐叉着吃了一口蛋糕,含混的说了一句:“那天在医院我碰上她了!她长期吃的药是进口的,很难买!不仅难买,价格也很贵。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工作。他爸一个人的工资,负担她吃药怕是都很难。
但是我看她穿的皮鞋是新的,牛皮鞋,里面是羊毛的,这款鞋在百货商店很难买到,我都没抢上,但是闫文静买到一双,十六块五。她手腕上还有一块新的女士手表,也是新的!不是今年买的,就是去年买的。”
反正跟之前看到她的时候,佩戴的手表不是同一块。
手表在而今是大件,特别贵!这东西,有一块就很不错了,谁三年一换呀?啥条件呀?
“我那天见到的时候,她穿着呢子大衣,一件四十八,是今年的新样子,上海货!我也没有买到,价格我知道。里面的高龄毛衣是黑色的,纯羊毛的,三十二。”
三个人都看她:“……”
桐桐又叉了一块蛋糕:“别的我不知道,新衣服新鞋的价格我还是知道的!我们单位都是漂亮姑娘,挣的又多,她穿的那些,我们单位有人穿,价钱不都一样么?”
林柔:“……”不是这样的!谁跟人打个照面之后就能清晰的把这个人身上穿的戴的都记下?这脑子记这个都记的这么准,咋记其他的就不行呢?
桐桐看这三人:“真的!错不了!我其实一点都不笨,是你们没有发现我的长处。我家金厂长可说了,我是天才!你们看那些画画的,一样是葡萄,你们能记得形态?记得颜色?人家能!这说明我获取信息的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是不擅长你们擅长的,别总把我当傻蛋行吗?”
不就是一个苏父吗?多大点事,回头我就给他处理了。
三人:“……”行行行!你不傻。你记下的这个很有用,这说明苏素的开销不在他们的正常收入之内,苏父贪污了!
可桐桐有她的思维方式,别人有别人的思维方式。
林樱说:“我是这么想的!回头呀,我会写一份报告,作为银行金融单位,应该做一些服务兄弟单位的工作!比如,开设会计培训班,对财务工作人员进行系统的培训。这不管是各单位,还是对财会工作的专业人员,都是有好处的。”
林柔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去找我的老师,银行的技校得配合做培训工作,对吧?”
对!
林棠也听懂了:“我回去就找我婆婆,邮政是遍布最广的系统,要是首先影响,更容易推进,对吧?”
对!
桐桐搓了搓耳垂,苏父所在的农场在郊县!
郊县的农场和农场在郊县这不一样,前者是说农场只是县属的农场,而后者,农场的级别更高。
前者可能分不到名额,后者是很容易分到名额的。
桐桐问林樱:“苏素没工作,你会给苏素额外争取一个培训名额?”
林樱意外的看了桐桐一眼,然后点头:“对!”
桐桐:“……”苏素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她放在一个培训班里,搁在一群搞财会的人中间,她真要是得罪个什么人,就凭她一身小辫子,人家揪住她,还怕扯不下她父亲?
她闭嘴了:好像自己不管,林樱也能处理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