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黎忽然问道：“对了，你这次来天州干嘛？”
秦志远解释道：“过来看望一下你，顺便处理一点事情。”
“但是明面上，我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用工作的借口了。”
杨黎嘴角带笑，就像是一个被人捧在心尖的小女孩，“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扔在这边不管不顾。”
“你来看我没关系，天州这边可是被你搞得鸡飞狗跳。”
“也不知道唐勇收到了什么风声，可能以为你这次下来暗访是为了抓他的把柄。”
“整个天州警队，今天晚上都行动了起来。”
“搞了一个什么夜枭行动，多部门联动，这会还在外面折腾呢，估计得折腾一段时间。”
秦志远一声冷笑，“已经领教了。”
“刚才在高速路口，除了当地警方，还有当地电视台的人。”
“看来，这个唐勇是想把我的行程摆在明面上。”
“如此一来，就不会对他造成致命危险。”
“到时候，就算真的有人想要举报，也肯定会被重点盯防！”
杨黎问道：“这么说，你这次是打算动一动唐勇？”
秦志远解释道：“涉及天州警队的人事变动，我来看看情况。”
“省里那边的意思，原本是想让唐勇接班。”
“结果这个提名被天州市委否决了，最后又把皮球踢到了我这里。”
“所以，我这次过来看看情况，考察一下具体的人事任命。”
杨黎帮忙分析道：“天州市委不是无的放矢，根据我近段时间的调查，这个唐勇确实问题很大。”
“如果真的贸然把他提拔上位，很容易出问题！”
秦志远反问道：“证据确凿吗？”
杨黎摇了摇头，“有举报的声音，但是还没能拿到实证。”
“唐勇这个人，表面工作做得很好。”
“最起码在民间，风评还算不错，而且又是汉大政法系毕业，算是汉大帮的成员。”
“想要动他，得拿到绝对的证据！”
“本来已经有了相关线索，结果姜志阳突然被带走调查，而且还死在了调查期间。”
“不少问题和线索都被斩断了，只能重新进行调查。”
秦志远没有接话。
汉东目前的两个主要派系。
一个是汉能系，另外一个就是汉大帮。
汉能系是以汉能集团为纽带，背后是汉东省国资委。
而汉大帮的背后就是汉大大学，同样也是正厅级的建制。
汉能系人员庞杂，主要是国企的各级领导，包括汉能旗下的各级老板。
比如杨黎刚才提到的那个华西集团老总许华熙，就是汉能系成员。
而汉大帮就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几乎遍布整个省内。
体制内体制外，企事业单位，几乎都有汉大帮的成员，唐勇就是汉大帮成员。
这两个派系，在台上互不隶属，在台下偶有合作。
至于双方之间的牵连具体有多深？
谁也不清楚！
这也是秦志远，不愿意轻易介入这件事的原因，牵连太深。
如果没有绝对的铁证，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真要是论实力，汉大帮应该实力更强。
毕竟汉大这些年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培养人才，往体制内外输送新鲜血液。
只不过，汉大帮派系林，内部就有不少山头。
其中比较出名的两个山头。
其中一个，就是早些年以吴瑞乾为代表的传统派。
以宪法学与行政法学为理论核心，强调政法系统的稳定性，在省高院、省检察院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包括现在，这位吴教授也号称整个汉东省政法系统的泰山北斗。
而另外一个，就是以宋晨峰为代表的汉大改革派。
主张削弱“汉大帮”的学阀垄断，建立第三方评价体系，影响力主要集中在政法委周边。
尤其是随着宋晨峰这次去省里就职，改革派必然独占鳌头。
当年的时候，秦志远还没能预见这些。
如果当年就有如此预见，他也就不用费尽心思挤进京圈。
宋家的人脉和资源，包括唐诗，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好在现在也还来得及！
杨黎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对了，志远，你好像……也是汉大毕业？”
秦志远点头，“没错，我也是汉大毕业，我的授业恩师就是汉大的党委书记宋晨峰教授。”
“如果按照社会上的算法，那我也是汉大帮成员。”
杨黎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书记的名声我也听过，风评很好。”
秦志远眼底浮现一抹交织着崇拜和愧疚的复杂情绪，“是啊，宋老师跟其他领导不一样。”
“不搞拉帮结派，也不醉心名利，一身正气，非常纯粹的一个人。”
“当年我跟着宋老师工作的时候，他就有很崇高的志向。”
“这么多年过去，宋老师依然没变。”
“只可惜，当年我因为工作缘故，没能一直留在宋老师的身边。”
杨黎笑了笑，“如果你留在汉东，那我可就没有机会认识你了。”
秦志远岔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你这边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可能要去处理一点其他事情。”
杨黎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秦志远摆手，“不需要，我个人的一点私事，你去忙吧。”
杨黎清楚，秦志远就是汉东人。
这些年没回来，肯定有事情要处理。
既然事关秦志远的个人隐私，杨黎也没有多问，“那好，你注意安全。”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
“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天洲？”
秦志远说道：“暂时还不清楚，离开之前，我应该不会跟你打招呼，不影响你工作。”
杨黎点了点头，“那好，注意安全！”
等到杨黎离开，秦志远的下属这才重新上车。
秦志远问道：“怎么样，查到消息了么？”
下属答复道：“不在家，应该是被临时征调，参加什么特殊任务了。”
“刚才我给辖区那边打了电话，人也不在。”
“我这边想了点办法，已经落实了大概方向，在江东区那边的区县。”
“现在过去么？”
秦志远缓缓闭上眼睛，嘴里的声音突兀冷漠，“走吧，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