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小舟 作品

第43章 不要钱

三刚子垂头丧气的坐在副驾驶,望着外面曲里拐弯的山路提不起精神。

“你说我是不是就是没财运?怎么我就找不来又好又便宜的货?”

“要不你下车再找找?”

三刚子被顶的没话说,他找了一个礼拜,鸡毛都没找到一根,没脸再说找的话。

这一个礼拜闫冬也没闲着,就地接了几个当天去当天回的短活儿,顺便摸清了本地的货运情况,现在就正拉着一车肥料往临市赶,估计天黑能到。

“要不咱们再去进一批毛线?家里那车估计该卖完了。”三刚子又想起来一出。

“行啊,你出钱,我给你运。”

“兄弟我怎么能吃独食,咱们们合伙儿嘛。”他也没钱啊。

“呵呵,不合。”

“为什么呀?有钱不赚你是不是傻呀?那钱不比咱们这苦哈哈的拉货来的爽?”

闫冬不说话,就是开车。

三刚子一路就嘚啵嘚啵的劝,可任他嘴皮子说干了也没见人吐口,知道是当他是劝他挣钱,不知道的他以为在拉他犯罪呢。

闫冬就是不吭声,可把三刚子给郁闷的,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壳看看这人是不是傻了。

闫冬哪儿有心里理他,他正踅摸要给宋时风带什么礼物呢,在家不敢多呆,可出门就想他,脑子不受控制,想着想着嘴就裂成了瓢。三刚子说的,像大傻子。

他现在是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带回去,人见不着。带东西给他也好。他舍不得害他,是的,在他心里自己肖想对方就是不对,是条歪路,自己一个人走就够了。他宋时风负责阳光灿烂的臭美就行了。

至于将来他要是娶妻生子……刚才还大傻子似的嘴咧成了瞟转眼就拉下了脸,不行,他受不了,不能想。

小青年第一回动了心,怕焦了更怕糟了,小心翼翼的踩着钢丝,暗恋着心里那个他。

三刚子看他突然沉了脸以为被自己说烦了,不甘不愿的住了嘴,改在心里骂骂咧咧。

等两人终于回了老家天已经擦黑,三刚子暗暗准备跟这个大傻子拆伙。

路过自己的买卖摊子帮忙一起收摊,把货运回了临时腾出来当仓库的屋子。

一进屋三刚子就觉得不对。

“怎么毛线还有这么多?”小山似的毛线堆在仓库里,不见少,反而好像还多了?

“都退货了?”他瞪着眼满脸崩溃,怎么会退货?货有问题?他好像已经看见到手的钱飞了,没了。

“想什么!新货!”早在他们刚出发的时候他就联系厂家又拿了一批库存,这么好的买卖势头不干那真成傻子了,但是,他也只准备就卖这一车,县城就那么大,消耗有限,再多就得往br/>

卖完了之后,再说之后的事。就像这趟一样,货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三刚子顿时激动的要抱闫冬,被一把挡了回去,转而抱住大黄狠狠的亲了一口,“哥给你买肉吃!”

拆伙?谁要拆伙!

大家哈哈哈一顿笑。

闫秋两口子脸上的笑别提多灿烂了,这半个月累归累,可挣的能顶他们三个月,累死也乐意!别人想累还没机会呢。

闫冬帮着把东西规整好,把大黄从疯了的神经病手里抢出了,畅快的打了个呼哨,“大黄,走!”

一人一狗飞奔回家,想到宋时风这会儿可能在家里大树下乘凉,他的脚步更快了。

宋时风可没他想的那么好命,还纳凉,他正蹲在水龙头

堆了一个礼拜的衣裳没功夫洗,再不洗都得馊了。

洗衣机就在旁边摆着,能机洗的都洗完了,剩下的全是精贵料子,得手搓。

穿时有多飒洗衣就有多烦,为什么衣裳要脏呢??

洗衣裳洗的生无可恋的宋时风突然把衣裳往盆子里一丢,真是让这几个月给穷傻了,明天把衣裳拿县城送洗不好吗?干嘛要自己洗?

洗衣服这点钱他还是有的!

他盯着盆子里泡着的衣裳半响,纠结又纠结,最后还是舍不得让他们在水里泡一晚。

都是命根子。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犯傻。

闫冬回来正好看见他把最后一件衣裳晾开,洗的半透明的体恤衫在灯光下透出腰肢的轮廓,舒展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干嘛呢?装雕塑呢?”宋时风搭好衣裳一回头,就看见那人站在门口发呆,简直莫名其妙。

“那个,怎么晚上洗衣裳?”闫冬没话找话,说完又感觉自己问了句屁话,自己脑袋肯定灌了水,比平时的自己傻一万倍,简直不忍直视。

宋时风一听他问张嘴就把一肚子的废话往外倒,“我都快忙死了,也就晚上这点空能让我喘口气,还得伺候它们。”他满腹牢骚可算是找着吐的地方了,“我都不知道弄个破杂志这么费劲,你说费劲就费劲吧,为了钱我认了。可它还烧钱,这才多长时间,好几万都没了,再这么下去不知道是它先倒还是我先玩儿完!”

说完他鼻子抽了抽,嫌弃的往旁边撤一步,“一身汗味儿,赶紧洗澡去。”

“嫌弃个屁。”闫冬笑骂,被他一嫌弃人反倒正常了。跑大车哪个一趟下来不满身味儿,烟味儿饭味儿汗味儿脚臭味儿,他都算干净的了。

自觉还算干净的闫冬冲了个澡清清爽爽的出来,院子里的小方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个切好的西瓜。

“又沙又甜,我在井里镇了一天,算你赶上了。”宋时风招呼。

俩人啥话没说,吭哧吭哧先干了大半个西瓜。

“你说怎么样才能省钱办大事?”宋时风说出这几天困扰他的大事。钱的事可不就是大事。

“做梦。”

“还得是白日梦。”他自己补充,接着两眼一翻倒在躺椅上。真真是没钱别出门,没钱别办事,到处都是钱钱钱,一分钱逼他这是死英雄汉。

“钱不够了?”闫冬问。

“现在还凑合。”宋时风摊手摊脚的瘫在躺椅上,“杂志还没做成呢,后面还得印刷发行,那是大头。”花的比入的多,这个大坑要把他坑死了。

闫冬没吭声又把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将刚刚到手的钞票推过去。

“借我钱?”宋时风乐不可支没心没肺的笑了。不客气的打开盒子,里面厚厚了一打被猴皮筋捆着的人民币特抢眼,看样子最少上万,于是很不正经的吹了个口哨,“呦,卖毛线这么挣钱呢。”

“你拿去用。”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好像送出去的是三头两百,不值一提。

宋时风却把盖子一扣,往回一推,“谢了,暂时不用。”

“我的钱扎手?”

“想多了,弟弟。”宋时风枕着双手再次躺下,话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等需要的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才弟弟!”他讨厌宋时风叫他弟弟,最讨厌!

讨厌,太讨厌了,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怎么就那么让人恨!闫冬把盒子狠狠怼进他怀里,忍了又忍才把手紧紧按进裤兜,拳头都捏硬了。

“干嘛,强买强卖?”宋时风挑眉坏笑,摸着盒子心里却是软乎乎的。大高个有个软心肠,迟早让人骗光光。幸亏遇上了他,他可不坑朋友。

“我入股!”他硬邦邦的说。

宋时风摇摇盒子,“这点钱可不够。”

正说着,杨二嫂端着半筐大包子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布包。

寒暄两句,杨盼娣明显有话要单独说,宋时风很识相的找了个借口溜出去,铁盒子就放在桌上,没有拿走。

闫冬张了张嘴,想说他不介意,可还没说出来人已经跑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

宋时风一走,闫冬被他弄的又荡漾又憋屈又烦恼的心情全收了起来,干正事。

两人把账理一遍,交接了钱,毫无错漏之后杨盼娣长长的松了口气,笑了,“我这心可算是能放肚子里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跟你二哥睡觉都得睁一只眼,这么多钱呢,生怕招了贼。”

“这些日子辛苦二嫂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盼娣笑得爽气,“再辛苦我都乐意,这么高的工资上哪儿找去。我还得谢谢你想着我们,这种让人辛苦的好事以后有多少我都接着!”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杨盼娣开玩笑似的说,“三弟啊,要是以后还有这种货能不能也给我们匀点,不跟你抢生意,就在我们小卖铺卖,你也知道那现在小卖铺的生意就是饿不死,家里几个半大的小子能吃死老子,实在太能吃了。”

闫冬笑笑,应了下来。

他这二嫂能干不假,顺杆儿爬也是能人,不过办事也算讲究。上回大黄的事后来就是这位过来赔的不是,赔钱他当然不可能要,她就送了三斤大骨棒,多少也算是心意,要不然这回他也不能找他们给自己卖货。

这回就算了,等什么时候找着合适的货源,匀他们一点不费什么劲。

等杨二嫂走了好一会宋时风才溜达回来,闫冬已经把晚饭收拾得了,现成的大包子又腾了腾,顺手打个鸡蛋方便面汤,就算好了。

家里别的也没有,一根青菜都没找着,他又懒得出去就决定凑合了。

俩人头对头啃包子,顺便喝口面汤,吃的是分卷云残,半点老板气质都没有,活像难民。

明明回来之前吃过饭了,闻到饭味儿又饿了。

闫冬几口解决完最后一个大包子,手指一翻把铁盒子打开,推过去。满满一盒子码的整整齐齐的钞票堆到宋时风眼前,“入股。”

宋时风手指头从一捆捆钞票上划拉过来划拉过去,他,心动了。

送上门的大笔钞票,他又不是柳下惠,呸呸呸,错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这些钱就算不够后续的费用也能办不少事,况且还是入股,赔了都不用赔偿,稳赚啊!

他划拉呀划拉,闫冬的目光就顺着他的手指飘呀飘,跟被栓上线的风筝似的,忽上忽下。不像送钱,倒像送上去一颗心。

就见宋时风突然把盖子扣上,郑重的拿起来。

闫冬心也跟着不由的提起来。

盒子突然又被放下,闫冬心跟着一沉,紧紧盯着他的手,看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挑出两捆拿出来,又把盖子盖上。

盒子又被推了回来,耳边是宋时风的声音,“这些算我借你的。”

闫冬瞪着他,特别特别不满意,这家伙就是在敷衍他,大捆的不拿就拿俩小捆,当他瞎吗?

“瞪什么瞪,一会儿给你写借条!”宋时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闫冬抄起盒子气哼哼走了,气的连大黄都忘了招呼就哐当把门带上。

宋时风人模狗样的叹气,这年头不坑人都成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