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制定了追求一二三四五一串的计划,也不能算是计划,只能说是把自己知道的追求人的招数一个个掏出来,一个不行换另一个,直到被接受或者被拒绝。
他还给自己定了个规矩,闫冬没同意之前,不能动手动脚。在他看来自己打兄弟的主意已经很不是东西了,再借着兄弟名义吃豆腐那就是无赖二流子,下作到了极点。所以,他跟闫冬相处反而规矩起来,不再动不动就靠上去,也不没事戳一下撩一下,就正正经经追求。
说到追求他也没啥新鲜的,吃饭逛街看电影,打球兜风喝小酒,都轮了一遍就继续不下去了。大家都忙,哪儿有那么多功夫玩儿,再说闫冬一点被打动的迹象都没有,原来啥样现在还啥样,看来这些普通的招数明显行不通。
他在家里挠头,被追求的那位也在嘀咕,这宋时风是怎么了,最近突然就变得正经起来,说话做事都像是被尺子量着,规矩得他都别扭。是不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又不愿意让自己难堪,所以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保持距离?闫冬心里忐忑又苦涩,说话做事了更客气有分寸。
结果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再见面就恨不得说话都用文言文,距离拉上一两米,客气客气再客气。
宋时风觉得不对,可哪儿不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怎么追着追着反而把人追远了?
一定是我的方法不对,换一个换一个。可还能怎么追求呢?他咨询了现追求大师卢霆和前追着大师平关跃,毕竟这俩都是追过男人的人,有经验。
卢霆说:给他你有的一切,只要他高兴。
平关跃说:别问我,我没追上。
宋时风……
我给人家也得要啊,怪不得到现在还没追回来平子,都是馊主意。
成年人的生活可不是光有感情这么点小事,追求也只能等不上班了才能有功夫,工作才是大家的衣食父母,谁也丢不起放不下。
这不,紧锣密鼓的完成期刊印刷发行,宋时风又收到了王小川的信。
这次他在信里强调自己在商场看到了制作精良的杂志同款服装,他自己都买了一件来穿,特棒。
这事不对!
宋时风立马找来杨家宝和平关跃说了这个情况,两人顿时一阵上火,都说这事必须弄清楚,要是真抄了他们的设计图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天,他们就火刺刺的上了火车,非得去亲眼见见不可。
本来宋时风就要自己去,可这俩哪儿还能坐得住,非得亲自去。可工作总得有人坐镇,他这个大老板就被留下了。
俩人也不知道去怎么说的,反正去时火刺刺,回来都要着火了,一个气愤得骂娘,一个脸白的像鬼。
“到底怎么回事?”宋时风急乎乎的问。
“就是抄袭我们的设计,不光我俩的,还有杂志其他人的,改都不改就那么抄,嚣张得让人想揍死他。”平关跃气得要爆了。
一路都寡言少语的杨家宝突然开口,“这是他们的惯例,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怎么知道?”
“上一个受害人就是我。”
“啊?怎么回事?”
“这个公司就是蓝夫人的产业,三年前蓝夫人查出有心脏病,需要静养,就把公司交给他两个外甥管,老二一开始看我不顺眼,给我使了好些绊子,后来突然有一天就跟我合好了,特别特别好,我在那地方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就当他是真心跟我交朋友呢,可人家只是为了我的设计图。”
“不用说了,他们肯定偷了骗了你的设计图。”
“不,是我傻B兮兮双手奉上的。”杨家宝自嘲,“我在听他说他家老大一直逼着他要设计他又设计不出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图给了他。还在他的请求下不告诉别人,就当那是他设计的。人家也没白要,送给我一大包零食,还带我去了游乐场,当时我玩儿的可高兴了。”
“傻啊你,设计图也乱给人?”
“就这一回?”
“你觉得可能吗?”杨家宝苦笑,“有了我这么个好用的枪手,他隔三差五就来磨一回,我看他说的可怜忍不住就给他了。然后就成了惯例。”
“说句没良心的,他们该好好哄着你呀,怎么还往外赶你?”
“一来时间长了怕暴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怕我抢财产。那位病了之后就对我好了不少,经常让我陪她说话什么的。”
“靠,真没品!”
“那位台商就任他们欺负你?她不是对你好吗?”
“这都是私下的事,没给她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训一顿骂一顿,人家毕竟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是外人,再好也是迟早要离开的外人。”杨家宝看得明白,“这也不是我被赶出来的主要原因,我被赶出来是因为被抓住跟男人上床。”
“啊?你也喜欢男的?”
“喜欢什么!我就当他是个熟人。喝了酒稀里糊涂就跟他躺一张床上。被抓奸我都懵了,而蓝夫人最讨厌男男恋,当年她丈夫就是同性恋骗婚骗了她。”
“那你被……”
“想什么呢,要是真被强了不得流血?蓝夫人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这个?就是弄了一身乱七八糟的印子痕迹,地上扔了一堆套。”杨家宝想到那个场面就被恶心够呛,“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那兄弟俩花钱雇的,早在三个月前就给我埋好了线,就等着这一天呢!”
“真是阴呐,也太毒了。”
“缺德带冒烟儿的东西,该狠狠收拾一顿。”
“我说刚见你的时候你怎么看着就蔫哒哒的,合着受大委屈了。”宋时风把手一捏,“放心,这回肯定给他个好看,不让他知道疼我就不姓宋!”
“对,弄死他们!”
“你们别急着下战书,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还有什么不简单?”
“他们不光骗过我的稿子,别的设计师也被抄过,可是却没有爆出过丑闻,公司还越做越大,为什么?而且他们现在都被招商引资到了星合市里,据说还是市里的重点企业,想要维权,难呐。”
“他们有后台?”
“不光有后台,还有资本,碾压一百个我们都跟玩儿似的。”杨家宝顿了顿,“还有,他们抄袭不会就这一次,打蛇不死只会被疯狂报复,况且还是条眼镜王蛇。”
宋时风沉默了。
杨家宝沉默了。
平关跃急了,“你们是不是怕了?你们怕了我可不怕!管他什么蛇,我就是那抓蛇的,捏死他!”
“嚷嚷啥,还不能让人想想啊。”宋时风瞪他,“谁怕了谁孙子!”
“那就干他的!”
“怎么干?”
……
“看我干啥,我要知道怎么干回来找你干嘛?”平关跃嚷嚷。
宋时风无语,“你嚷嚷的最大声,合着你一点主意没有?”
“要我说就直接干,告他。”
“告不赢的,设计这东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没办法鉴定,法律法条现在也没有外面那么健全,人家还有钱有后台,是政府扶持重点企业,告他就是鸡蛋碰石头,只死无声。”杨家宝很悲观,“就是在外国这种事大多也是哑巴吃黄连,我老师没成名之前也被抄袭过,一样被打击得差点一蹶不振。”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了,这是华国,不是外面,也不是台岛,我就不信政府还不给自己老百姓做主!”平关跃很是生气,他就是不行。
“对,不管怎么样,这事不能无声无息的算了,我可不做那给人做嫁衣的事。”
“对,什么好衣裳你都得穿自己身上!”平关跃接话。
“噗!”
“哈哈。”
“行了,这事还真得好好筹划筹划。”宋时风说,“除了咱们三个就别跟底下员工说,免得军心不稳,都好好想想怎么办,一定有办法。就是个打假抄袭还能比我们办杂志还难?那么难我们都过来了怕他个球!”
“对,怕他个球!”
是不怕球,球有啥好怕的,他怕黄!
别看宋时风在那俩人面前一副我是主心骨,天塌下来我顶着笃定样,可心里早乱了套,脑子里就刻了三个字,怎么办。
打官司那不用说,肯定得打,不打官司他都不配当个老板。反正让他就这么唾面自干他是没那涵养,更受不了憋屈,不找回场子来让他这队伍都得散!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这打官司很大程度上就是打钱打精力,打后台,不是说司法不公正,而是有钱人花花太多,总有一样让你应付不来。
他好不容易才把杂志稿得像个样,要是因为维权再给整黄了他上哪儿哭去。
宋时风这人吧现在历练得心里越乱脸上越沉着,很有几分唬人,可他唬得了别人,却唬不了闫冬。
闫冬一眼就看出来他有事,还不是小事。平常他从来都是没正行,哪怕现在说话办事有章法了,也改不了他那个调调,可今天人太沉着了,沉着的都显得沉重,跟平常大相径庭。
“遇上什么坎儿了?”
“碰上个小偷。”宋时风瞅他一眼,“心烦。”他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噼里啪啦就把遇上的事倒了出来,在他看来闫冬不光是心上人,更是好朋友,跟好朋友诉苦倒垃圾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反正打官司那是肯定的。”宋时风扒在桌子上,“问题是人家家大业大的我们这小胳膊小腿可怎么掰。怎么都是恶人家财万贯,好人穷不啷当,天理何在!”
“我能帮什么忙?”
“你?”宋时风看着他,“陪我喝酒。”他也没指望他帮忙,就是纯吐槽。
闫冬眼神暗了暗,觉得自己弱的可耻,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没用。要是自己也是那种大厂,这种事哪儿还用宋时风烦恼,他就解决了。然后暗下决心一定要快快的发展,下次再有事好能给他遮风挡雨。
不过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办法,他自然不能干看着。
宋时风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还给这位打了针鸡血,在闫冬这儿喝完酒也懒得动弹,直接歇在了原来的屋子,一晚上连梦都没一个,一觉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