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家产,一边算心头一边滴血,老子辛辛苦苦干三年,扭头就要送给敌人的老婆孩儿,他到底图了个啥!
是的,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筹这笔钱。对方说了,给钱办事,她手里有对方抄袭的证据。还给他看了,一打大的设计稿,看起来总有几十份儿。
除了这个她还能拿出来过去被抄袭人员名单,只要他拿出来钱。她说了,她得给自己和孩子以后一个保障,出国是女儿最好的路。
宋时风为了这份证据,拼了。
可自己的钱再算也不够,差得远呢。
杨家宝想凑,可没钱。
闫冬也想帮忙,却被他拒绝了,他厂子刚上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他也不是没地方借。他直接打电话从卢霆那里借了一大笔,把自己未来两年矿上收入全压给了他。
至于值不值的他也想了很久,可有钱难买心头好,有钱难买我痛快。没钱了,再赚。可杂志没了,就真没了,再想起来难了。
用了三天把钱凑齐了,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拎着两个小箱子来到爱仁医院,准备给她先看看,然后一起存到银行保险柜,一人半把钥匙,等做完证才能给她。
“那行,我们这就去银行。”护士长雷厉风行,半点不拖泥带水。
宋时风多希望有个什么意外发生,比如护士长的女儿恰好被劫持,他当个英雄把人救了,说不定就能省下这一大笔。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一路太平的风都没有一阵。
钱存进银行大家都放了心,心疼得要死的宋时风,脸上还一副不是啥大事的装b相。他也没办法啊,钱都出来做心疼样给谁看,又没人替他心疼。
花了大价钱总算得了大回报,案件有了希望,几个人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
临走前杨家宝给疗养院的蓝夫人定了一年份的玫瑰花。他做不了什么,只能聊表心意。
第二次开庭。
三个人依旧是那身长衫,不过宋时风在脖子上加了个十字链,时不时的握在手里小声叨咕,不知道在念什么咒。
“耶稣,请听我祈祷赐我力量吧,看到对面的人渣了吗?让他们都结巴结巴再结巴!要是不结巴就窜稀,不窜稀就屁股长疮,不长疮就是乌龟王八蛋!”
坐他身边的平关跃差点没笑抽抽了,这家伙哪儿是在念咒,分明是在变着花儿的骂人。
对面的这回坐的可不是律师了,正主儿驾到。大概是觉得胜负已经没了悬念,这二位自己来打官司了,都没让律师上场。
别说,长得还像个人,怎么就不办人事儿呢?
杨家宝自从见了对面的人就一直冷冷的,眼神要是能杀人估计都得杀上千把回了。那边,那边就是擡眼看了一眼,神情说不出的高高在上,好像在看脚底的泥,踩一脚都怕脏了鞋。
宋时风最见不得有人狗眼看人,在嘴里小声骂了个透,然后搂了一下杨家宝的肩,“兄弟,看狗屎干嘛?一会甩地上还能开花儿啊。来来来,看看我,我这个大帅哥在,看我看我。”
“就是,今天看他们怎么把里子面子一起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可是他们忘了,那边也不是坐等着挨打的泥人呢。
“法官大人,我是蓝家耀的妻子袁眉,我见过他拿着别人是设计稿直接拿工厂用,还说是他的。”护士长站在证人席上,看都不看连脸色难看的丈夫,“我家里卫生间就是他放抄袭稿件的地方,他喜欢一边上厕所一边看那些,说是战利品,现在东西我都拿来了。”
“袁眉,别闹了!”蓝家耀皱着眉喊了一声,接着脸一抹变成了苦笑,“阿眉,我们的感情问题我们回去再说行吗?别因为跟我置气就来法庭瞎闹,这里不是闹着玩儿的。”
“蓝家耀你少来这套,你在外面养小的管都不管我们母女,我还给你兜着那些脏事干什么?”袁眉疾言厉色,“法官大人,我说的句句实话,东西也都是真的,上面的指纹可以鉴定!”
好嘛,场上又热闹起来,一个抄袭扯出了出轨,这瓜吃的,还挺香。
护士长下去了,蓝家耀兄弟俩脸色难看起来,他们可没想到对方能从大后方下手,还下手成功了,顿时发狠,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去死!“我还有证人出庭。”
还有证人?宋时风就纳闷了,这样了还有什么证人,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就见一个瘦高的中年女人在护士的陪他下慢慢走进来。
“蓝夫人!”杨家宝失声。
宋时风差点扯掉脖子上的十字链,奶奶,怎么把这位请来了?不对,精神病人能当证人吗?
不对,不能让她开口!宋时风马上意识到什么,抢先发言,“法官同志,这是精神病患者,前几天还在台岛的明山疗养院修养,根本没办法作证!”
场上又热闹了,怎么精神病都弄来了……
法官还没说话,蓝夫人已经奔到了杨家宝面前,擡手就要打,被宋时风眼疾手快拦住了。可他拦得住手,却捂不住嘴,“杨家宝你给我滚!你个骗子!小偷!死同性恋!”
完了。
场上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喧哗,所有人都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过来,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眼里同性恋是病,是脏,是二椅子,是变态,是根本错误的存在。
宋时风一瞬间恨不得把这个老太婆弄死,他这是要把杨家宝逼死啊!他惶惶的看向身旁的杨家宝,想要给他自己力所能及的支持与安慰,可他发现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本应该崩溃的杨家宝缓缓的站起来,他看向眼前的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最后他看向法官:“法官同志,我能说几句话吗?”
“可以。”
他先是看向蓝夫人,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怜悯,“蓝夫人,您的遭遇我很同情,你给予我的帮着也很感激。但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承认,我没有跟男人睡,我也不喜欢男人。”
接着,他顿了顿,看向蓝家耀兄弟,“蓝家耀蓝家辉,蓝夫人的财产你们得到了,蓝夫人也被你们逼的快疯了,收手吧,再错下去,你们只会一无所有。”他对自己的事一笔带过,并把重点都放在了蓝夫人身上,效果绝对比当堂喊冤来的强。
“杨家宝你别胡说!我姨妈是太想念他死了的儿子才发了病,你别瞎扯!”
这时候蓝夫人也开始裹乱,“都走开,别碰我儿子,都走开!”
法庭上顿时闹成一锅粥。
好不容易把脑子不清楚的蓝夫人弄出去,法官们互相看了看,继续开庭。
“双方还有什么证据要展示?”
汪律师利索说,“我方还有证人。”
还有证人?宋时风都是一愣,他们哪儿还有证人?
平关跃眉飞色舞的看过去,那表情写的就是:我找的我找的我找的。
“我是蓝心公司设计师,今年我们刚投产设计了一批衣服销售效果不理想,总监就很不高兴,然后有一天拿来一个新设计,十张图,七张都跟《大国杂志》里一抹一样,我提出了异义,总监让我少说话多学习,我不知道抄袭有什么好学的。”
“张丽丽,你是因为我没有用你的设计报复公司!我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也没有干过那种事!”蓝家辉抵死不认,反正空口无凭,设计稿后来他都收了回去。
“法官大人,我没有胡说,我们厂整个设计部都见了,你不信可以问他们。”
“张丽丽,做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付就付,我又没说瞎话!”
法官说话了,“原告三人行公司,你们还有证据吗?”
“我方有物证。”接着他呈上那本被撕扯成两半的杂志,“这是我的当事人《大国时尚》杂志,是在蓝心公司总经理和设计总监在星合市的房子里的杂志。我们无意中得到后发现里面《大国时尚》被抄袭的七款设计被翻看最多。而且我们做了指纹比对,上面层层叠叠的指纹兰新公司总经理占百分之四八,设计总监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二为其他人。结合这两人在台岛就有抄袭的前科,以及张丽丽等人的证词,我们有权利认定这本杂志上的设计同样被抄袭。我方要求蓝心公司以及其总经理和设计总监公开赔礼道歉,赔偿我公司名誉财产损失共计八万元,以及向杨家宝设计师公开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一万元。”
法官又问另一边。
“我们没有抄袭,只不过是借鉴了一下他的图片,我们的服装跟他的设计也不是完完全全相同,比如扣子就不一样,袖口也有区别。时尚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大家都是互相借鉴,难道杨家宝你就没有借鉴别人的设计?这又能算什么?”蓝家辉改口成借鉴了。
宋时风白眼都翻到了天上,真是不要脸,脸皮厚八丈,枪都打不穿,还借鉴,屁借鉴!扣子换个画色袖子多上一个褶儿,算个屁不一样。
可是人家狡辩你也没招,就算官司赢了都恶心人。
正在这时,有人给汪律师传了个小纸条。
汪律师大震,“法官同志,我的证人要重新上庭,她有新的证词。”
袁眉再次上庭。
“你怎么又来了,刚才闹的还不够?”蓝家耀彻底阴了脸。
“法官大人,我指控蓝家兄弟给蓝夫人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蓝夫人出现的精神问题就是他们干的!”
“你胡说!”蓝家兄弟唰的站起来,那表情都要吃人了。
“法官大人,我有证据!”袁眉拿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我从蓝家辉那里偷来的药。去年九月的时候蓝夫人骂了他们,还要撤他们的职。当天夜里我起来喝水,就听见他们密谋要害蓝夫人,说是什么药能让人出现幻觉。我还警告他们别胡来,他们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还在干。等我发现的时候蓝夫人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我不敢让他们发现我知道了,他有家暴倾向,我怕他打我。我就一直悄悄观察,有一回他把药带回了家,我趁他不注意倒了两粒出来给同事化验,这就是能幻觉的药,吃多了脑子就坏了。”
得,二位兄弟现在哪儿还管的了什么抄袭不抄袭,这会儿准备住公安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