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却是了然,脸上笑意舒展:“担心孩子?”
咦,我转眼,她对我翻白眼:“妖界都给你下通缉令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人间纯阴女子身怀阴胎……此胎儿对妖鬼界十分重要,务必将她带回。”
她摇头晃脑的还真给我来了一段。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
钰渊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唇色依旧苍白,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显然是将阿萝说的那一番话给听进去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阿萝在一旁落井下石:“钰渊,你也是心大,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有了别人的孩子还拼死拼活的,你是伟大呢还是傻呢?”
“……”钰渊眸子一黯,却还是淡淡的说:“无论如何,她都是她。”
“哟……”阿萝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我立刻抓了一袋薯片打开塞她嘴里,小山妖这才满意的住了嘴,真不知道她还能酸出什么话来。
她一住嘴,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还是我先开口:“那个……钰渊,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了,你还好吧。”
他知道我说的是两股力量相互厮杀吞并的事情,苦涩一笑:“还好。”
“小南,你不该那么做,我有把握可以将你体内的那股邪恶力量给消除,但是你自己……何苦呢,你根本就受不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我正要说什么,又被他打断:“现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没事,到时候去抓崂山道士问问,大不了就上一趟崂山啊,他们可是修真三大门派之一呢,大有来历呢,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哈,别灰心。”
这只妖终于说了句人话。
“是啊,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说,想笑一下,可嘴角只是动了一动,根本笑不出来。
我问阿萝:“你有办法联系干清没,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我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
“哦,那当然。”她嚼了一把薯片,嘎嘣嘎嘣的咬,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被那个,就是你奶奶抓走了,关着呢。”
什么?
我惊得张大嘴巴,洛奶奶果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把我抓回去的机会啊,我真是太小看罗东了么。
“淡定,船到桥头自然直。”阿萝劝我。
我说:“直个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是世风日下,当时就不应该拉着干域干清和我一起,现在倒好了,一下子就被抓住把柄了。
无奈的瘫在沙发上,我抖腿哀嚎:“我真是要疯了,你说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多的心机啊,到处都是算计,让我怎么活。”
“吼吼吼……”阿萝回我冷笑。
唉,我烦躁的扯了扯头发,钰渊忽然握住我的手腕,说:“小南,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孩子影响你的情绪了。”
蛤!
我懵了一下,十分迷茫的看他:“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会影响你的情绪。”他又认真的说了一遍,“你藏在心底很多邪恶的情绪会被孩子挑起来,到时候可能会增长胎儿的力量或者是吞噬你的心智,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呆了呆,说不出话来。
真是亲儿子啊,这么害你妈。
“那怎么办?”我心急的问,阿萝也凑上来,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不要他……”钰渊看我一眼,我一急他又淡淡一笑:“我知道那不可能,所以你要学会用自己的爱去引导他,让他走正途。”
唉,我长长地一叹,颓败的坐在沙发上,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洛青阳给找到。”钰渊说,他大概已经听阿萝说了一些事情,我十分期待的看着他,等他下文。
钰渊说:“办法不是没有,可能就是复杂一些,等我两天我应该可以找到他的。”
“好。”我眼睛里再也藏不住笑,痴痴地说了一字。
洛青阳,我终于有办法找回你了么。
真好。
鉴于张天师他们的计划,让我装成付伽南套问血玉下落,我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一遍,钰渊皱了皱眉:“我现在还不能感觉到他在哪里。”
“不急,总是要找他的,至于张天师那边,先放鸽子。”我说。
三个人商议了一些对策,晚上睡觉的时候阿萝过来敲门,在我身边躺下了,她说:“小南,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好好和你道歉。”
心中了然,我也就笑:“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你也不能枉顾你们山妖族上千条性命不是。”
“唉……”难得见她正经,“还是很抱歉。”
“唉,都是小事。”我笑,眉梢微扬:“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事情么,多大点事啊你还惦记着不忘了,不打紧的。”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阿萝转头,亮晶晶的眸子对上我的,她说:“小南,为了干清我特地走了洛家一圈,那里……太古怪了。”
“我知道。”我仰脸,这一回却是盯着天花板:“我在那里住过。”
阴森森的,到处都是诡异的气息,还有那一片彼岸花,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毛骨悚然。
“看来你心里还藏着不少事情啊。”阿萝一笑,一只手搭上我的额头,语气有认真了一些:“说真的,这个孩子……你真打算留下么?”
“他很危险。”
我讷讷点头:“嗯,打算留下,毕竟是我自己的孩子,而且也是他的,我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而且我相信他不会祸害苍生。”
“我自己不也顶着一个衰星的命来克那么多人了么,反正洛青阳已经死了,我儿子也没办克死他了,克我倒是还有可能的。”
夜里,阿萝嘴角微微一抽:“付伽南,你真是个奇葩……”
“呵呵……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一点我一直都懂,所以罗东再次找上门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反抗的就跟他走了。
第一百七十六:回别墅
依旧是建在半山腰的别墅,天空灰蒙蒙的,山上的绿意往里面渐浓,每一帧都着重了色彩,而我心中则是阴沉沉的。“小姐……”罗东叫住正往里面走的我,声音十分平静:“还请小姐积极配合,不要让那天的事情重新上演。”
那天的事情,指的是强迫我吃药的那一次么?
我冷笑:“真是谢谢你的关心,我自有分寸。”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楼梯上走,客厅里都是素白的家具,与外面那一片颜色鲜丽的彼岸花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来了。”
毫无征兆的,我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顺气。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洛奶奶站在楼梯转角,藏在一大片的阴影之中,依旧是干瘪得没有生气的声音。
我低眉顺眼的跟过去,暗暗捏了一下腕上的碎玉。
“小南,没事,别紧张。”钰渊和我说,声音很轻,“我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屋子有洛青阳的气息,但是十分的微弱。”
“他的身体被封印在这里。”我在心中与钰渊交流。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感觉到他的存在,你小心一些,我一直在你身边。”他说,温润的声音给人一种十分安定的感觉。
“嗯。”我竟然情不自禁的哼出声,洛奶奶转头看我:“你说什么?”
我连忙摇头。
二楼有一排屋子,洛奶奶引我去了其中一间,这间屋子里设备完整真是出乎我意料,几个戴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等在病床边。
我乖乖地躺上去。
这一次依旧上了麻药,药效起来的时候我还听见钰渊和我说:“小南,若是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怀孕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洛奶奶坐在床边,递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给我,我一直盯着碗中的液体并不伸手去接,而是问:“这是什么?”
“喝了。”她不打算和我废话。
我不说话了,眯起眸子嘴角勾起一个笑:“奶奶,我知道你给我做了什么检查,也知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药,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可以告诉我么?”
“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她说,一直维持着递碗的姿势:“我也不想为难你,所以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好。”
这一次,我却是十分爽快的接过,陶瓷的碗沿一不小心磕到嘴唇碰上呀,我哎呀了一声,碗顺声而落,碎在地上,猩红的液体渐满一地。
“你……”洛奶奶浑浊的眼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意。
我垂眸,声音惊怕的道歉:“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同时,却是微微擡起眼梢偷看她的反应,似乎真的被我气得不轻,枯瘦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似乎是给气的。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声音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威严。
眼珠子转了转,我还在考虑如何回答,谁知她起身出去了,我怔着在想她去哪里了,没想到这次她又带了几个保镖进来。
“我早就做了准备,付伽南,你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受伤害的都是那些爱你的人。”她站在人群之后冷眼瞧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保镖摁着下巴灌了一嘴。
他们捏着我的下巴,我整个人都被按倒在床上,喉咙一动那些咸腥的液体就顺滑进胃里,嘴角边也溢出了一些。
见我干干净净的喝完,她才满意的说:“好了,放开她吧。”
“呕……”我趴在床边伸出两只手指压住舌根往喉咙里面伸,泪水都逼出来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钰渊,钰渊……”我在心中喊,谁知钰渊虚弱的回:“小南,这里有十分奇怪的阵法在压制着什么东西,我……”
话都没有说完,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莫非连钰渊也对付不了她们么,想到这里,不觉得毛骨悚然,我是傻了才送货上门,原本躲在昆仑门里多好。
见我吓呆了,洛奶奶一挥手就让那群人退下去。
她掸一下衣角才在我身边坐下了,淡淡的说:“我想你应该也能明白,你自己怀孕的事情,话我也不多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别墅里呆着,直到孩子出生。”
“怎么可能!”我跳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不少。
“怎么不可能了?”她冷冷的瞧我,“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想找阳洛么?”
我顿时呆住,她怎么会知道阳洛的?
明明墨魂将他的容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他身上的气息都藏住了,洛奶奶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么说……
我眼中忽而冒起一层惊慌,灭了阿旺的时候我曾经从他化成的黄土之中捡出来一块印记,那些做法的道长知道我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奶奶……这一切,是你在操纵的?”我难以置信的看她。
洛奶奶就是幕后最大的哪一个黑手!
我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心寒,胸口忽然一闷,一口气提不上来。
“小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灰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来,诡异至极:“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我死死的盯住她,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我的奶奶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死有余辜。”洛奶奶轻飘飘的看我一眼,俱是怜惜:“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你就得到解脱了,很快的,嗯,乖。”
她拿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脸,见我一脸呆滞,十分满意的出去了。
脑中嗡嗡的一片嘈杂,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思考,奶奶果真是被洛奶奶给害死的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那种绝望到无助的恐惧感就像潮水一样往上蔓延,直至将我全部吞没。
我呆愣愣的屈膝,将脸埋在掌心呜呜的哭起来,原来罪魁祸首还是我,还是我害死的奶奶,我就是个不祥之人。
所以,她为的就是这个孩子么?
“呵呵……”我哭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眼神冷漠的盯着窗口:“我好像还是有筹码在手上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