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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面对这种几近于告白的话语,荆小情整个人忽然就僵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现代人总是想太多,不能用现代人的标准来评价古代人的话是吧?
所以刚才祁白术的话,应该只是……单纯的夸奖吧?
祁白术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独留荆小情一个人兀自凌乱。光是琢磨祁白术话里的意思她就得琢磨半天,而且她也的确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因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直到祁白术那边都干完了,她还跟个雕塑一样僵硬着。
渐渐地,这种尴尬的感觉让荆小情浑身都有点发热,血液似乎都往脸上冲,不用看都知道脸颊现在肯定红成一片。
荆小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就算是被“告白”,也不至于羞成这样吧?更何况比起羞耻感,她更多的是尴尬。
等到祁白术喝干净手中白玉小杯里的酒后,她忽地擡起双眼,眼含媚意地看着荆小情。
“你怎么不喝?”祁白术笑着看过来,眼神迷离。
“呃……”
不是吧…这才一口口酒,就已经喝大了吗??
浑身更燥热了,荆小情左右看了一圈儿,愣是没找到天仙楼哪里有烤火和木炭。这里的温度实在是高得不正常,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后背上就开始往下淌汗。
身体里好像多了簇小火苗,呼啦呼啦地燃烧着。
算了,反正也不差这点,喝就喝吧。
荆小情用手当做扇子,恶狠狠地往脸上扇了扇风,转头就要灌下那一口酒。谁知祁白术竟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绕过桌子,从表演天仙舞的那一边走了过来,在荆小情面前蹲下:“你我还从未单独喝过酒呢。”
这样的距离,祁白术的鼻尖离荆小情的脸颊极近,呼吸可闻。
“噫……”
离得也太近了!
荆小情慌慌张张,刚想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白术,别……”
倏地,荆小情擡起的手腕被祁白术抓住,荆小情一颤,她擡头,面前那人方才还迷离的眼神此刻早就变得清明,根本就不像喝醉了的模样。
“别动。”
祁白术用身子挡住了天仙舞的视线,她借着要将手中的酒杯送到荆小情嘴边的动作,将右手食指中指并起,轻轻放在荆小情的鼻子底下抹了下。
荆小情的鼻尖处突然传来一股清凉的味道,很像风油精,只是那个气味比风油精更冲,冲得荆小情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可神奇的是,就在闻过祁白术手指上的药味后,荆小情浑身上下的那股燥热感,好像一点点消散了。
荆小情眼含生理泪水,看向祁白术。
“不要看她,”祁白术轻声说道,她紧紧地抓住荆小情的手腕,“她方才给你下了药。”
看她?
下……药?
荆小情还是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几个字的意思,下药这种字眼,就好像将她以为的离她很远的事情骤然拉到了她的身边。
突然被这种未知的恐惧包裹,荆小情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后背上流淌出来的热汗,一眨眼的时间就变得冰冷。
下药?是说刚才美女姐姐朝她拂的那一下吗?
可是她只感觉香香的,再就是鼻子有点发痒而已啊。
而且,她……不是来瀚阳城最大的酒楼吃饭的吗?为什么会被下药?
什么人会给她下药啊??图什么??
“此事一会儿出去再说。”祁白术压低声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外面,确定那天仙舞仍在看她们之后,祁白术拿起酒杯站起身,缓缓地走回原来的位置。
她又露出了方才纨绔撩人的模样,朝荆小情眨眨眼:“若是你愿意,我倒真想把你带回西漓国,嫁给祁家人不吃亏。”
我看你是趁机揩油调戏良家少女……
虽然很感谢祁白术,但荆小情仍大囧,祁白术这根本就不像是演的,她在西漓国本身就是这种设定的世家纨绔吧!
身体的热度渐渐退却,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了,看来祁白术说的是真的,美女姐姐果然给她下了药。
难怪她觉得不太对劲,尴尬和羞耻确实可能会让人老脸通红,可是那种程度的,一定不是人体的自然反应。
可关键是为什么啊?难道是她“露脸”了?
她所谓的露脸,也只是在武道大会的第一轮上赢了而已吧?虽说灵修的数量是比武修要少,可是不至于成珍稀动物那样,利益巨大,要人下药倒卖之类的。
自从穿越过来后她就一直呆在飘羽阁的山上,从未到过瀚阳城,荆小情打包票绝对没有见过这个舞女。
难不成,是原主的恩怨?
这样就无从下手了啊……
先前来到天仙楼的兴奋感霎时间无影无踪,就算口中的珍馐再美味,荆小情也没有了最初那股子开心的感觉,反而开始担心每道菜里面是不是都被人下了毒。
祁白术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既然她这医术了得的都没有说什么,荆小情想那些人应该不至于菜里下毒,也只能将满是疑惑的心暂时放回肚子里,跟着祁白术一起扒拉饭。
究竟是为什么呢……在音乐与天仙舞渐渐进入尾声的时候,荆小情没有忍住心里的好奇,又看向那个舞女。
她单手缠绕在纱条之上,此时纱条像是被人抽着一样,渐渐向上,带着几名舞女的身体往上升。荆小情看向那名女子的时候,那人也同样定定地看着她,脸上还挂着笑容。
那个笑容看得荆小情心里一惊。
或许是心中有了芥蒂,荆小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的笑假惺惺。
就好像戴了假面那般。
总之这一顿饭,从刚开始的兴奋和期待,到中途的焦躁,再到最后的忐忑,荆小情吃得着实是不怎么畅快。她刚想揣着兜里的碎银子去结账,却被告知天字号癸间已经有人结过了。
荆小情转头看向祁白术,祁白术摇摇头:“我确实是想帮你结来着,可这还没机会下手呢么。”
小二笑得一脸神秘:“是东家说的,今天与天字号癸间的小客官有缘分,所以今天的饭钱,就给您免了。”
“……哈?”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好事,搞得荆小情立刻警觉起来,“再就没有其他原因了?就因为这个?这真是你们东家说的?”
小二点点头,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千真万确,确实是东家的安排。”
“……”
如果说她是古代人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以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可是不然,这是一条被反诈中心训练出来的现代人的灵魂。
荆小情眯起眼睛:“我想亲自向你们东家道谢。”
“东家说了,只要客官您在天仙楼吃得开心,就是对他的奖赏。”店小二对荆小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欢迎您下次再来。”
油盐不进。
祁白术对荆小情使了个眼色,即便荆小情再坚持,眼下也只能作罢。
……奇奇怪怪。
【天仙楼·摘星】
舞女打扮的女子来不及换下身上的长裙,她抱着琵琶,步履匆匆地来到了摘星阁的门口。这个房间与天仙楼的整体精致的装潢格格不入,地上摆放着诸多木制的玩具,而房间中央最显眼的地方,则摆放着两个木头做的娃娃。
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此刻正背对房间门,看向窗户外面。
轮椅上的人背对着舞女,明明看不到她,却在她一脚踏入摘星的时候出了声:“可是见到她了?”
这个人的声音银铃一般清脆,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听上去却像是十岁出头的年纪,正是性别模糊的时候。
舞女却对此人十分敬畏,对方甫一出声,她便单膝跪地行礼:“回先生,见到了。”
“她可好?”
“看起来与一般的少女无二,按照先生的要求将寻灵粉找机会下在了她身上,可是……”舞女似乎难以启齿。
“可是什么?”那人的声音中含着笑意。
“可是…与她同来的女子似乎是西漓祁家的大小姐,祁家精通岐黄之术,恐怕很快就将寻灵粉的药效解除。属下办事不利,望先生责罚。”
舞女深深地垂下头去,等待属于自己的惩罚。
那人许久没有出声。
“倒也无碍,毕竟她不喜欢这个,既然不喜欢,那就让祁家人替她消了便是。”
轮椅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舞女不敢擡头,却清晰地听到了木头娃娃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滚轮声。
一双冰凉的手将舞女的脸托起,刹那间,那张覆着金色面具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
“下一次,还是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毕竟,她可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舞女恐惧地咽了口唾液。
因为面具之下的那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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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小情只觉得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出来,从天仙楼里逃一般地跑出来后,又不清楚到底什么地方聊天比较安全,总感觉去哪里都像是有人监视着她一样,叫她无处可藏。
“要不还是去你下榻的客栈吧,至少你大师姐在那里。”祁白术手一背,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说道,“凭你大师姐的修为,很少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
荆小情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把祁白术带回去吗?嚯,这可真的是刺激……
没记错的话,宋绯莲应该正生她俩的气呢吧?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祁白术说的是对的。眼下满腹疑问,或许还要借助一下大师姐的力量。
比如。
天仙楼的东家究竟是谁?飘羽阁跟他是否有过渊源?
那个天仙舞为什么要给她下药?是只给她一个人下了还是舞女有过接触的所有人?
这这些疑惑盘旋在荆小情的心头久久不散,思索再三,荆小情决定带着祁白术一起回去探讨一下,再揪着她跟宋绯莲好好说清楚今天早上的事。
想想宋绯莲今天早上不开心的样子,荆小情突然就有些愧疚了。
果然……她还是不希望那张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