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有些年头了,墙上有些地方都露出里面的青砖,可是整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上也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醒啦,过来吃酒!”军装老者尽量压低声音,可是还是洪亮的引起共鸣。
燕兴一下脸红起来,他尴尬地坐起来。
“对不起!”燕兴觉得自己睡在张克俭的床上,很失礼。
“哈哈,那可不是我的床。”张克俭转过轮椅微笑着看着燕兴,他此刻心里还横亘着一个疑惑。
燕兴之前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不过按照张薇的说法,是燕兴背着他上的救护车,也算是对他有恩,而燕兴是实习管理员,是燕慎守的晚辈,帮助自己应该是出于年轻人尊老爱幼的本心。
可是一个捏泥人的,为什么会使刀呢?
而且据说燕兴捏泥人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为什么刀法倒是有模有样,而且看样子是初学,已窥门径,难不成燕兴学武的天赋远超过学泥人的?
没等张克俭说话,李正兴先开口了:“小子,你是不是认识黄老总?”
黄老总是谁?
燕兴怎么可能知道?
李正兴看燕兴的样子就知道燕兴不知道,也是松口气,要是知道那才奇怪呢。
黄老总是李正兴部队的首长,可是除了战争时期经过一次松江,后来就再也没有到过松江,甚至经过也没有,解放后历任南方某个军分区的司令,海军基地的司令,最后在任上病逝。
燕兴的一招一式都和黄老总神似,作为黄老总的部下,李正兴可是知道的,黄老总这一手刀法从没外传,即使他的贴身警卫也只不过学过一式砍劈,还是用的大刀片子。
横刀的砍劈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那么燕兴又是从哪里学会的这几式横刀刀法呢?
李正兴离休前是松江军管会粮食储备处的主任,渡江作战后带着一个排抢先占领了粮库,后来在守粮库时被打成伤残,当时有一个团的匪兵杀了个回马枪,想要抢回粮仓。
李正兴带着二十来个战士死守,敌人最后只能放火,李正兴直接用身体碾灭火苗,全身烧伤达到百分之四十,现在都不敢脱衣。
纵队司令黄老总反包围歼灭了敌人之后,看到李正兴这样把身上的佩刀送给了他。
这把刀就被李正兴带着一辈子。
李正兴离开部队之后,一直到处找人学刀,却始终没有看到和黄老总一个路数的横刀刀法,后来他也明白了,这怕是黄老总的独门刀法。
刀就在李正兴的手边上,他想起刚才燕兴的动作,恍惚间差点以为看到了黄老总年轻时练武的样子,一时间心神激荡。
“黄老总人称刀神,一辈子用过十六把横刀,这一把就是他一战砍下织田大佐等十六个佐官的武器。因为砍裂了,后来再次磨出来的时候,窄了一半。”
这下子,别说燕兴,张克俭和张薇都肃然起敬。
张克俭伸手去取过,缓缓抽出来,他一下子就被上面的杀意惊得心神摇曳,定下心来才发现刀身上隐隐诸多痕迹,很可能是血痕,而最下端还有几个古篆字。
“这是一把千人斩!”张克俭倒吸一口凉气。
据他所知,千人斩的武器在某个国家就是妖刀级别了!他的手都有些拿不住,只能放下来。
“燕兴,你学过刀法?跟谁学的?”
“我没学过。”燕兴讪讪的说道,“不过我一拿到这把刀,好像这刀活过来一般,我就学会了,再说这几式刀法不是挺简单的,就是劈下去撩上来,扫过去?不是跟程咬金的三板斧差不多?”
“哈哈哈……说得不错,这不是套路,而是杀人刀法,自然是越简单越好。”李正兴这样说,其实在想,这小子装神弄鬼呢,要是这么简单,黄老总能叫刀神?使刀的多了,这三招始终只有黄老总使得出神入化,凭什么?
燕兴也不敢多说,他的确没学过刀法,更不知道什么黄老总的刀法,不过那个说话人应该就是黄老总……怎么解释?
燕兴脸上汗都下来,突然他肚子咕咕叫起来。
“来来来,先吃饭!”
燕兴的确饿了,他二话没说,坐下来就舀饭吃。
李正兴赞许地看看他,挟了一筷子小炒肉过去,把燕兴吃的满头大汗。
吃饭就要这么吃!
李正兴看燕兴对眼:“哈哈哈,小老弟,你真不错,没学过刀法,却能懂刀法之精髓,老子练了一辈子都不及你比划这两小时啊。”
两小时?
燕兴哑然,难道就那么舞了一会刀,居然就两小时了?
燕兴看看钟,居然已经快四点了!要赶紧了,再晚就耽误接张彦!
心里着急,燕兴急吼吼地把饭都划拉到肚子里。
“别着急,喝点汤。”张薇给燕兴倒了一碗汤。
“要得,微微啊,你个姐姐做的不错。”李正兴顺手将自己的碗也递出去。
张薇一刹那脸热了,又就给李正兴打了一碗。
李正兴像个老小孩一样,对着燕兴眨眨眼,一口把汤给喝光了。
只是没想到燕兴盘算着,怎么提出来告辞,根本没看李正兴的小动作。
这小子,还真是木头!
不过腹诽归腹诽,李正兴也能够理解,要不是这种的性格,怎么可能成为“武学奇才”呢?
张克俭提出来让燕兴推他回去,张薇趁机跟出来,不过她对张克俭摆摆手。
张克俭也明白她的意思,燕兴是那种老实孩子,所以之前张克俭提议付出点代价让燕兴在燕慎守那里或者燕家其他老人那里打听泥人张的事情,只能作罢。
张克俭也坚定了留在松江的想法,即使燕兴不成为突破口,只要留在松江总能一点点找出泥人张的蛛丝马迹来。
燕兴很快就告辞了,张薇给了他一个内部电话号码,让他有时间过来玩。
燕兴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裴闻度正好和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