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薇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燕兴点点头,他也的确饿了。
原本以为会在路边的饭店一碗一碗面就足够了,谁知道张薇驱车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就高档的西餐厅,“燕兴,没吃过西餐吧,咱们今天就吃这个,不会没关系,有我啊。”
张薇很热衷带着燕兴尝试新鲜事物。
燕兴跟在张薇后面,没敢东张西望,他感觉自己但凡有多余的动作都跟这家餐厅格格不入。
张薇很体贴的选择了包厢,然后要了两份牛排,一份七分熟,一份九分熟。九分熟那份是为了照顾燕兴,怕他吃不习惯。
坐在包厢里,燕兴好奇的拿着刀叉,用惯筷子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样的餐具。
等牛排上来以后,张薇很认真的教他。只是燕兴第一次使用刀叉,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掌握要领。
谁知道张薇竟然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燕兴,冲他眨眨眼睛:“用这个。”
燕兴一直以为张薇是成熟、理智的女子,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俏皮的一面。
心里对张薇的好感更是浓郁,感情的弦岌岌可危。
吃晚饭以后,两个人再次来到耍货公所附近,隔了几十米远的地方,张薇就停下了车子,然后在车上换下了高跟鞋,还把自己的头发利索的扎了起来。
等到燕兴听到张薇问自己知不知道耍货公所哪里比较容易溜进去的时候,燕兴就知道了张薇为什么这么打扮了。
燕兴还真的知道如何流进耍货公所。
小时候,燕兴跟着自己同龄人跑遍了裕城,就没有他们那群孩子去不了的地方。等到燕兴遇见张彦以后,燕兴这才很少疯跑了。
他带着张薇偷偷溜到耍货公所的一个角落里,哪里有几棵矮树,很容易就可以踩着树翻进去了。他先翻到墙上,等到张薇踩到树上的时候,拉她上来。
两人成功潜入耍货公所,并没有发现,一个黑影在他们进去不久后,也跟着潜入了耍货公所。
燕兴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跟张薇说:“咱们小心一点,我总感觉咱们后面跟着什么人。”
张薇回头看,并没有看到人,小声说道:“你别自己吓自己,我刚刚都看过了,没有人。”
燕兴和张薇不知道,不远处的屋脊处,趴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身利索的黑衣,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双眼露在外面。
这双眼看起来,贼眉鼠眼的。
耍货公所的泥人作品都在特定的房间里,燕兴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带着张薇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不过耍货公所里还有不少的资料,有的是关于泥人的历史发展的,有的是介绍泥人的。燕兴可以让张薇从那些资料里见识耍货公所的经典泥人作品。
循着记忆,燕兴熟门熟路的带着张薇进入了资料室。
也多亏耍货公所一直保持着晚清时的建筑,就算是扩建,也是旧式格式,没安什么防盗窗啊、监控啊,不然燕兴可不敢来。
资料分门别类,齐齐整整的放着。燕兴先找到了自己说过的“夸父”、“观世音”等泥人的照片,递给张薇。
身披衰草的夸父,手里握着拐杖,一副将要倒下的样子,眼神里有不甘,有被太阳灼烧的痛苦,还有希望。这件泥人作品的染色也很值得称道,连皮肤被太阳灼伤以后的红都注意到了。
还有那件观世音,线条柔美优雅,观音慈眉善目,手中杨柳青翠欲滴。这件作品明明是泥塑,可是上色以后竟然看起来通体雪白。如同白瓷。
还有酒肉穿肠但是佛气依旧的济公、半人半蛇的白娘子等等作品,不一而论。
每一件都不比那件名为“伊丽莎白”的作品差。
“好吧,我承认,裕城泥人的做法也值得借鉴,值得学习。”张薇收回自己对裕城泥人的不屑,很显然,这几件作品让她很是震撼。
“其实我觉得吧,”燕兴小声说:“我们为什么不学着外国的东西,大概是因为老祖宗的东西太多了,你看,上下五千年呢。自己的都学不完,更别说外国的了。”
张薇瞪他:“咱们还要在这儿争论这个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人大晚上的来耍货公所了。
耍货公所外,燕一泓在燕至钰的带领下下车,还有一个中年人态度恭谨的走在前面。
燕一泓在自家父亲后面小声抱怨:“爸,怎么非要我亲自来,这大晚上的。还不如你给我拍几张照片,我看看就成了。”
燕至钰瞪了儿子一眼,训斥道:“你要是不想参加比赛了,那就回去!我为你的这次比赛废了这么大的心力都还没抱怨呢,你抱怨什么!”
看到燕至钰发火了,燕一泓不敢继续说什么,只能闷着头走进耍货公所。
中年人是耍货公所的一个小管事,燕家的燕至钰亲自来,他可不敢怠慢。听说这次耍货公所的限制出入,就有燕至钰的手笔。
限制人员出入耍货公所,是燕至钰大力促成的。燕至钰想把儿子培养成一代泥人大师,但是燕一泓吃喝玩乐在行,泥人上却是差点火候。无奈之下,为了赢得这场重要比赛的名次,燕至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让燕一泓去从前辈的经典作品中“借鉴”灵感。
而耍货公所这边限制出入,见到那些经典作品的人少了,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燕一泓的作品有没有问题了。
三人走进值班室,值班室里,老酒鬼醉醺醺的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睡觉,他身边还有几个歪七扭八的空酒瓶子,弄得整个值班室酒气熏天。
而且,老醉鬼还打呼噜,鼾声如雷。
燕一泓一看到这副情景,便不想走进值班室,他站在门外,对那个耍货公所的中年管事说:“这种人你们还留着干嘛?干脆让他卷铺盖走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