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买这尊泥人,小兄弟,你开个价吧。”
对于珍贵的泥人,泥人师们趋之若鹜,都想买来收藏,只要保存的好,可以当做传家宝传承下去。
燕兴摇摇头,道:“抱歉,我没有转卖的打算。”
刚刚听到那位负责人的介绍,这尊泥人沾染着中国泥人师的鲜血,燕兴要把这尊泥人带回去。
只是这么珍贵的泥人,就冲着它的价值,也很难被带回到酒店,难保路上不会遇见黑吃黑的。
燕兴走到姚正芳和良渚川身边,将泥人转移到姚正芳的口袋里,用中文说道:“姚爷爷,这尊泥人不好带回去,你先跟良渚川会酒店,我在这里吸引他们注意力。”
良渚川点点头,道:“我们就这么离开,一定会被怀疑的,不如演一出戏!”
说完,良渚川忽然义愤填膺的跳开,指着燕兴,声音悲愤的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买到一尊好泥人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你本来就是来投靠我的穷小子,现在却看不起我,谁稀罕你看得起!”
燕兴配合良渚川演戏,他得瑟的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欠揍的说:“看到没有,我以后有的是钱,以前你看不起我,现在风水轮流转,老子再也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良渚川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姚正芳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燕兴,随即去追跑出去的良渚川。
燕兴还拉着身边的人说:“你们说,就冲着我口袋里的这尊宝贝,下辈子就能衣食无忧,我跟他闹翻了又能怎么样?”
其他人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燕兴的口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燕兴还只是一个穷小子,打他口袋里泥人主意的不在少数。
良渚川和姚正芳一前一后的出了“偶人行”,立刻有人跟上他们。
为了试探他们身上是否有泥人,有人拦住他们,说:“只要是愿意交易,给我泥人,我就能给你们三百三十万。”
良渚川冷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挣到这么多的钱,跟那个家伙有关的,就别跟我说话,我嫌脏。”
姚正芳却是笑道:“我,我也会些泥人手艺,你们要是谁愿意借我二十万让我去试试,我答应你们可以把买到的泥人便宜四十万卖给你们。”
也许是姚正芳的表情太过猥琐和谄媚,这几个人没有起疑,而是放他们离开。
等到回到酒店房间,良渚川竖起大拇指,道:“姚爷爷,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我差点就信了。”
姚正芳忧心忡忡,他和良渚川已经出来了,燕兴还在里面,燕兴会不会遇见危险?
燕兴这边,他还在四下里逛着,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却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很是小人得志。
他拉着一个负责人闲聊,一副还要再买泥人的架势。负责人却是心里发苦,要是这个人再买走什么珍品,他们泥人街就赔大了。天知道那么多泥人里,这个人怎么就一眼买走了最贵的。
负责人赶紧道:“这位客人,您还要购买吗?今天的泥人偶人里面已经没有什么珍贵的了,您要不明天再买?”
燕兴用手托着下巴,一副在思考的模样,道:“这样的话,你们影响了我的购买心情,是不是可以送点补偿,例如安稳的把我送回去?”
赌偶的事情,一向都是偶人街只负责顾客在赌偶场所的安全,出了门以后发生什么,就没有人在乎了。
只是看燕兴一副“你们不送我出去我就继续买”的架势,负责人表示,他要去跟领导沟通一下。
这件事恰好被偶人街的幕后老板听到,幕后老板亲自点头,让人安全送燕兴回去。
偶人街的幕后老板是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大家都知道,偶人街惹不得,在这里闹事的人,都会付出代价,所以当有意“黑吃黑”的人看到赌偶的负责人亲自开车送燕兴离开的时候,愣是没人敢对他们出手。
燕兴回到酒店的时候,郑重的对负责人道谢。
负责人笑道:“您不用这么客气,我的老板交代,您必须安稳的回到这里,回到您的国家,这是他答应您的。”
他答应我的?燕兴有些疑惑。他忘记了酒井青山曾经说过,只要燕兴能够修复那尊属于绫子的占卜偶人,酒井青山就会保证燕兴的安全。
回到自己的房间,姚正芳和良渚川正在等他。
燕兴看向那尊泥人,问姚正芳:“姚爷爷,您知道这尊泥人的来历吗?”
姚正芳眯起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痛苦,道:“这尊泥人,是松江李家的代表作,李家的老家主为了这尊泥人,死在日本人的刀下,可还是没有护住这尊泥人,李家从此一蹶不振。”
姚正芳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这尊泥人。
这尊泥人,是李家收藏的一尊张淮义亲自捏的“钱塘江神”,泥人身上水波汹涌,带着无尽的水汽,仿佛它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统领钱塘江水潮一样。
燕兴看的出神,仿佛看到一位老人,哪怕被日本士兵的刺刀扎在身上,也死死的护住这尊泥人,他身上的鲜血,成了这尊泥人身上抹不去的颜色。
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老人最后的声音:“国仇家恨慷慨死,钱塘怒看人间事。泥人有心肝胆照,匹夫修复我山河!”
燕兴忍不住伸手,仿佛要扶起那位老人,也仿佛要合上那位老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而在酒井家,刚刚听完手下汇报的酒井青山看了一眼书桌上放着的泥人,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虽然燕兴从自己的地盘上拿走了价值三百二十万的泥人,但酒井青山仍旧是点头同意让手下护送燕兴回去,
在不挑战自己底线地方,酒井青山很愿意给燕兴行方便,
这是这尊泥人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