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一走,几个在威尼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立刻换了副慈祥的脸,围上燕兴。
还没等这几位说什么,燕兴就先漏出了微笑,道:“各位,我是这次泥人巡展的顾问,如果各位对泥人有什么想问的,我会为你们解答。”
对泥人有什么想问的?他们对泥人没什么想问的,他们想问的是燕兴跟路易·科摩罗的关系。
其中一位富豪呵呵笑道:“这位小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会儿天,可以吗?”
玛丽莲看到几位大佬拦住燕兴说话,赶紧过来,用礼貌而不失温和的声音道:“燕兴,
燕兴点点头,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转身就走。
“玛丽莲,你这是什么意思?”
玛丽莲笑着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来几位先生好,想必你们也知道,路易大人不喜欢有人打听他的消息,您今天和燕兴说的每一句话,都瞒不过路易大人的。”
燕兴一步步走上台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参加的小区讲座,张薇在上面侃侃而谈,而自己坐在台下,像小学生一样的专注。
他看着台下的威尼斯市民,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泥人是极富魅力的艺术品,它脱胎于泥,却能够刻写人生百态。线条、颜色、造型,每一项都需要泥人师的精心设计,现在各位眼前的,是来自中国的年轻泥人师们的杰作,为了各位能更好的了解泥人,接下来我会为大家展示泥人的制作过程。”
刚刚在燕兴身后嘲讽燕兴是个乡巴佬,不懂欣赏泥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泥人巡展的顾问,那他们刚刚的嘲讽听在这位的耳朵里,不就是个笑话吗?
燕兴手里握着一团泥,虽然他一只手还在手上,但是另一只手的手指灵活的捏着泥人的雏形,,似乎是怕担心打扰这个年轻人行云流水的动作。
虽然动作缓慢,但燕兴的动作认真,他盯着泥的眼神,如同盯着温柔的情人。
众人的眼神随着燕兴的动作而移动,看着燕兴捏雏形,看着燕兴雕琢细节,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没有观众立场。
原来要捏出来小小的泥人,需要经过如此的工序。
燕兴停下动作,微笑道:“泥人还有一个讲究,就是三分塑,七分彩,接下来还有最后一道工序--上色,但上色需要在风干以后,因为时间关系,就不在这里展示了。”
等燕兴走下台子的时候,立刻有对泥人感兴趣的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问题。
多数还是女人。
威尼斯人很少见到来自亚洲的人,尤其是燕兴这种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威尼斯的女孩大多热情,倒显得被围着的燕兴脸色微红,有些羞涩。
“小哥哥,你捏的泥人真的好有趣,能不能把刚刚的泥人送给我啊。”
“你能捏一尊和我一样的泥人吗?”
甚至还有人直接问:“你有女朋友吗?介意找一个威尼斯的女朋友吗?”燕兴无力招架,只能落荒而逃。
看燕兴躲进休息室,玛丽莲跟了进去,取消燕兴:“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呐,怎么样,刚刚有没有遇到合眼缘的?”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人争执,你快去看看。”
燕兴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玛丽莲向外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燕兴也站起来随之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有人在与人争执。
有人进休息室,对玛丽莲汇报道:“外面有人先生一直不依不饶,说这里的泥人都是落后的东西,要退票。”
玛丽莲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便走了出去。
燕兴也跟上去。
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挥舞着手里的入场券,对工作人员说:“我是来你们这里找灵感的,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东西,这些都已经过时了,我去过巴黎,看过那里的泥人那样的泥人才算的上艺术品。”
玛丽莲拦住正在试图跟这位邋遢男人解释的工作人员,转身对邋遢男人说:“先生,在您入场之前,想我们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在场的泥人是来自松江的泥人,并非巴黎。你想退票没关系,但请不要侮辱这些泥人,它们,永远都是潮流。”
“我可看不出来,这样的东西是潮流。”邋遢男人很是不屑的笑了。
玛丽莲对如何管理公司、如何管理团队了如指掌,但是对泥人却是了解不多。
正在这个时候,燕兴走出来说:“正如玛丽莲小姐所言,泥人,永远都是潮流。您说这些泥人已经过时了,这位先生,难道您看不出来,泥人在与时俱进吗?”
随手指着旁边的一件泥人展品说道:“就像这尊泥人,造型借鉴了西方的雕塑文化,线条融合了古罗马的壁画,而上色,则是大胆的采用后现代主义的几位画家的用色。”
“可以看的出来,您是一位画家,难道一个画家看不出来这些吗?”
燕兴声音温文尔雅,说话的声音也不咄咄逼人,但是表达的意思毋庸置疑:泥人不容被侮辱。
“明明捏的是旧时候的东西,偏偏用后现代主义的画色,还有画蛇添足的花纹,不伦不类!”
这个邋遢男人的确是画家,他收了一个陌生人的钱,那个陌生人让他来这里找茬,这个穷困潦倒的画家对那么厚一匝钱,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他连看都没看,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就吵着要退票,有几个觉得没什么看头的人,立刻跟着他起哄。
“也就你觉得不伦不类吧,我们觉得很好看啊。”
“就是就是,怪不得你是一个无名的画家,就这样的审美,能出名才怪。”
“我也是学画画的,觉得这个泥人很好啊。”
几个威尼斯的女孩子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