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顿悟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贝拉无论怎么努力,都感应不到泥人的情绪和声音。
她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很沮丧,如果自己一下子就能进入顿悟的状态,那就很惊世骇俗了。
时间过的很快,轮船即将靠岸,工作人员来每一个船舱来喊,燕兴等几个人不需要拿自己的行李,只需要出现在甲板上就好。
整整齐齐的七位泥人师,还有表情肃穆的泥人师学徒垂手站在后面。这是松江泥人界的半壁江山,津城,他们来了。
码头上,津城泥人会所的管事看了一眼头顶没什么温度的太阳,心里暗骂一声:松江的这群乡巴佬非得来找事,这么冷的天,巴巴的跑来津城做什么?要是输的一塌糊涂,岂不是那群乡巴佬连年都过不好?
松江的文化部门是特意选的这个时间点,他们对松江的泥人师很有自信,毕竟有燕慎守这种泥人界第一人压阵,哪怕其他的泥人师不够看,也不会输的难看。而只要赢了,在新年来临之际,有这么一个好消息,整个松江都会高兴起来的。
而他们文化部门的政绩,也会很精彩。
所以,燕慎守和燕兴这一行人,在离过年只有十几天的时候,来到了津城。
“那群土包子,连飞机都坐不起的吗?要是坐飞机来,咱们也不用这么可怜巴巴的来这儿吹冷风了。”旁边有人小声的嘟囔。
管事横了出声的人一眼,道:“都给我闭嘴,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不许说出口,不能堕了咱们津城的面子。”
“是。”他身后的几个人齐声道。
下午三点五十分,轮船终于靠岸。
管事走上前去,他来这儿之前看过松江泥人使团的详细资料,所以认识第一个走下船的,是松江泥人手工业者协会的姚正芳。
姚正芳可是个狠人,在被泥人世家垄断泥人界的时候,居然还能一步步建立起泥人手工业者协会,并且一步步壮大为能与耍货公所分庭抗礼的存在,这让这位来自泥人公所的管事很是羡慕。
毕竟津城的泥人公所,只是个摆设而已。
姚正芳身后,是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年人,他落后姚正芳一步,但是气势比姚正芳丝毫不差,这位一定是有着“泥人界第一人”之称的燕慎守了。
姚正芳不能得罪,燕慎守就更不能得罪了,燕氏公司在津城可是也有不小的势力呢,可不是他一个没什么权势的管事得罪的起的。
之后走出的几个人,管事都没有留神注意,倒是第七个走出来的年轻人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燕兴,这个惹得整个津城泥人师都认真起来的年轻人,要比照片上看起来沉稳很多,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锋芒也不容忽视。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燕兴看过去,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想来应该是津城泥人公所的人了。
泥人公所的人对松江的人有所了解,松江的泥人师对于津城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燕兴就听燕慎守和姚正芳说过,在津城,政府领导的泥人公所只是个摆设罢了,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泥人师,也没什么话语权。
“各位,欢迎来到津城,我是泥人公所的负责人,天已经不早了,我先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吧,明天会有欢迎仪式,欢迎各位的到来。”管事换上一副任谁都挑不出错处的笑脸,姿态放得很低。
现场明显没有津城各大泥人世家的人的身影,姚正芳一点儿也不意外,那些泥人世家自诩泥人正统,向来眼高于顶,比松江的泥人世家还要讨厌的多,怎么可能来这儿迎接他们。
他也没有为难这个管事,点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乘坐泥人公所准备的车,去往酒店。
他们离开以后,各大泥人世家的眼线也离开了。
津城和松江的泥人界有着很大的不同,松江的各大世家会抱团组成耍货公所,但津城的各大泥人世家有着自己的高傲,各自为政,会有偶尔的合作,有几个暗地里达成合作的小团体,但是明面上却是一盘散沙一样。
李家的大厅里,津城数得上号的泥人世家的当家人都汇聚在这儿。
“松江这一行人终于来了,今天咱们商量一下,怎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泥人。”
“说的轻巧,燕慎守那老家伙也跟着来了,无论咱们承认不承认,那家伙都是明面上的泥人第一人,咱们拿什么给他点颜色瞧瞧?”
李家当权的年轻人做的位置偏后,他的这个李,和松江的李云图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听到这句话,他冷笑道:“你们这群老家伙,就是喜欢瞻前顾后的,收拾不了燕慎守,不还有其他人吗?例如那个叫燕兴的小子,还有其他人。”
李家在津城,话语权最大,归其原因,是因为李家有一位泥人大师,而且这个年轻人的哥哥,在泥人上也是颇有天赋,所以李家的腰杆最硬。
“那个年轻人能够作为使团的一员,想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不能莽撞,须得好好谋划一番,这个文化交流该如何进行才好。”一位老人开口道。
“不是要进行文化交流吗?先带着那群乡巴佬去咱们津城的泥人博物馆开开眼,那个年轻人你们不是各种防备吗?咱们津城,虽然没有十里洋场的繁华,但花花绿绿也足够让那个燕兴开开眼了,去找几个人,把他带到那种地方,我就不信他还是这幅样子。”李家的年轻人道。
那种地方,指的是赌场、酒吧等地方,年轻人的自制力比较差,进到那种地方,想要保持本心,那可是难得很。
要是出了那种事,松江的脸可就丢尽了。
其他的其他几个人,对李家年轻人的阴狠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