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兴没去管其他人,而是盯着孙吉福身边那个和孙吉福有着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李岱所说的孙傲了,他的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看来这个题目的泥人,他很有把握。
想来,孙傲在此之前,应该有以此为主题的作品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津城,他们是上门切磋交流,人家说要比什么,那就比什么。
七位来自松江的泥人师,分成两组,和孙家的泥人师进行比赛。为了以示公正,孙家派出的,也是七位泥人师,也分为两组。
燕兴和张合建是青年组,他们的对手是孙傲和一个文文静静的年轻人。
孙傲站在燕兴对面,露出一个势在必行的笑容,低声嘲讽道:“不管你们是什么过江龙,都只能乖乖的给我认输!”
张合建冷笑道:“你算哪根葱?咱们走着瞧!”
那个孙家的文静青年拉了拉孙傲的袖子,道:“咱们挑衅他们的话,不太好吧。”
比赛的地方离观众有五六米的距离,虽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是只要控制音量,他们都说窃窃私语是不会被人听见的。
“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完成你的作品就是了,其他的交给我。”孙傲忍住了自己要推开扯着自己袖子的那个人的想法,低声道。
年轻人看了一眼孙吉福,又看了一眼孙傲,他在上台之前,被孙吉福勒令,一定要看好孙傲,不让孙傲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是,他一个孙家的小透明,哪里管的住孙傲呢?
泥料是经过燕兴的手制过的,松江的泥人师用的很放心。
燕兴静下心来,构思自己的作品,越是大的题目,越是考验泥人师的巧思。没有创意和思想,就算是泥人捏的再好,也只是匠人罢了。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一旦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就会立刻着手区实现,但燕兴不一样,他会在脑子里先构思一番,完善创意,或者延伸出更精彩的想法。
看着迟迟不曾动手的燕兴,张合建嘟囔了一句,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张合建在捏泥人的时候,要比寻常时候的他正经的多。
他认真的盯着手里的泥料,勾、挑、拢……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让手中的泥料开始有了灵魂一般,一点点的勾勒出内心所想的东西。
燕兴可以说是全场最后一个动手的泥人师了。
看到那个最年轻的泥人师终于动手了,台下有人嗤笑道:“故弄玄虚!不会就不会呗,还吹什么最优秀的年轻泥人师,德不配位,我都替他感到丢人。”
这句话被伊莎听到,伊莎反讽回去,道:“那你比你强,你要是厉害,你怎么不上去比赛?只会嘴上说说而已的家伙,也不嫌丢人。”
“你……”燕兴可不知道台下因为自己,伊莎和那几个诋毁他的人差点没吵起来,他手下的动作起先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快……
其实注意燕兴的观众没多少,大部分观众的吸引力都被燕慎守和姚正芳占据了。
他们几乎没怎么构思,就开始动手捏泥人了,动作不急不缓,就好像这里不是泥人比赛的现场,而是他们散步的花园一样。
那种气定神闲,让人不自觉的就目不转睛里。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观看比赛,有的人心思不在上面,无论正在比赛的泥人师动作有多好看,气态如何镇定,都阻止不了一些人起歪心思。
李恩的心思就不在泥人上面。
他一直都在打量李岱。
同样是姓李,一个是跺一跺脚津城都要颤抖的李家掌权人,另一个却是松江的丧家之犬,命运何其不公!
不过,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李恩想找个机会,跟李恩谈一笔交易。
一笔关于松江,关于燕兴的交易。
李岱不是傻子,有人一直盯着自己,这种感觉,他还是能察觉的。
他皱眉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起身离开了。
看到那边李岱离开了,李恩也迅速起身,要悄悄追过去。
李岱想去哪儿没人胆敢拦着,但是李恩就不一样了,他刚起身,就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然后强制性的摁在座位上。
李恩皱眉道:“你拉着我干嘛?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拉住他的人,是松江手工艺者协会的一个比较出色的泥人师,而且极具责任感,姚正芳是拿他但泥人手工艺者协会的下一任会长来培养的,叫于明刚。
于明刚道:“老师不是说过了吗,不让乱跑。咱们现在是在津城,不是松江,这儿不是我们乱跑的地方,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能去。”
李恩看了一眼李岱消失的反向,怕一会儿就没机会和李岱单独说话了,于是急切的说:“于师兄,我是真的有事,有急事,你就让我去吧。”
于明刚知道李恩是个不省心的人,他拉住李恩,道:.“你既然说是有正事,好,那你跟我说,你有什么正事?可别跟我说是什么上厕所之类的理由,这样的话,我可不信!”
李恩飞快的在脑海里找能把于明刚糊弄过去的理由,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于师兄,这件事是家里长辈拜托的,有些难以启齿,总之,是我们李家的私事,我要去找李家的那位李岱先生,有些话想问问他呢。”
看于明刚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李恩咬咬牙,继续编道:“我其实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我们李家,以前好像是从津城搬出去的。于师兄,你放心,我去找李岱,只是想问几件家族私事,不会但叛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