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对于泥人师来说,也大不过手中一团泥的事。
燕兴把视线转回手中的泥料上,今天的题目就比昨天的正常的多了,是“我佛”。而且,韩家也没有在泥料上做手脚。
想来哪怕最后的结果仍旧是输了,韩家依旧输的体面,要比在泥料上做手脚的孙家输的坦坦荡荡。
我佛,这题目听起来简单平常,古往今来无数的泥人师,都曾为这个题目贡献自己的作品,燕兴他们想要在这个题目上出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没开始思考该如何创作,燕兴就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陌生人。
燕兴擡起头来,身边的不速之客正是韩家那个神秘的青年泥人师——韩方。
“听说你叫燕兴?是个很厉害的泥人师,我呢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他们说不想让你赢,那我就不能让你赢。抱歉了啊,兄弟。”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燕兴皱眉,不太明白韩方为什么说这个,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隐情?
“难不成你不是韩家的人?”燕兴质问道。
楚河汉微微勾起唇角,笑容里满是挑衅和痞气,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我站在这儿,那就是韩家人。说起来我之所以会抢着来,是对你感兴趣。”
燕兴有些纳闷,他反手指了指自己,诧异的问道:“对我感兴趣,我们认识吗?”
“就是你,赢了我的作品,虽然那是我前段时间拿来消磨时间的作品,但是被人比下去了,我可是不甘心的很呢。”
赏金泥人师里,楚河汉的水平名列前茅,他看不上韩家拿出来的那点佣金,但是他还是来了,这是因为他想亲眼看看,那个赢了自己作品的年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懂的话就不要再想了,你只要知道,你今天会输在我的手里,这就够了。”楚河汉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
张合建问道:“你认识那个男人?”
燕兴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感觉他是一个实力强劲的泥人师,韩家要是有个这样的年轻后生,为什么会到如今这步田地呢?”张合建有些不解。
“好了,管他们的这些事情做什么?咱们又在津城这儿待不了多久,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打败他,然后打败剩下的其他几个泥人世家,然后好回去过年。”
说起过年,张合建看了一眼台下的伊莎,问道:“如果过年的话,伊莎,她,要回到法国去吗?”
“过年是咱们中国的传统,关他们法国什么事?”燕兴笑道。
短暂的说笑之后,燕兴和张合建,都投入到专注的泥人创作中去。当一个泥人师,专注的捏泥人的时候,无疑是一个泥人师最有魅力的时刻。
楚河汉有狂傲的资本,之所以能成为赏金泥人师,靠的是那一手,精彩绝艳的泥人技艺。他是厂上第一个完成作品的泥人师。
他还用身体有意无意的挡住自己的作品,利用工作台上的装饰,以及自己的身体,隔绝了在场观众和其他正在进行泥人创作的泥人师的窥探,这份谨小慎微,已经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将一块黑色的绸布盖在作品上,楚河汉就要走下比赛场地。
韩家另一位青年泥人师立刻过去拦住他,小声的说:“韩方,你要干什么去?老老实实在上面呆着,比赛还没结束呢。”
“我的作品创作完了,对我来说,比赛已经结束了。你们的比赛规则里可没有说泥人师在完成作品,以后还要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别拦着我,滚。”
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楚河汉走向观众席。
他没有走向韩家人坐着的方向,而是走向了松江泥人使团的位置,在两位年轻漂亮的女泥人师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知道二位的芳名。”
楚河汉的重点放在了贝拉身上,这么娇弱而又美丽的小姑娘,真是让人看一眼都想去蹂躏呢。
“抱歉,我们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伊莎护在贝拉身前。
“别这样嘛,虽然现在我们是陌生人,但是接触了以后,我们就会变得熟悉了呀。”楚河汉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只是眉眼之间的倨傲,让他看起来并不招人喜欢。
“接触?既然是陌生人,不应该先自报家门的吗?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如果名字好听的话,说不定可以认识一下。”贝拉问道。
知道这个登徒子的名字,才能知道这个人能不能得罪,贝拉不想因为自己而给燕兴惹麻烦。
“我叫……”楚河汉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不过他及时反应过来,现在可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不然会有麻烦的。
“叫我韩方就好了。”
“我记得刚刚你不是在参加比赛吗?怎么,这么有自信你能赢吗?”贝拉语气里有些崇拜,伊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她一把拉住了。
“就这么区区一个比赛,不要说比赛的对手只有两个人,就算是全津城的青年泥人师都在这儿,我也有我会赢的自信。”贝拉那崇拜的眼神,让楚河汉很受用。
“你这么厉害的吗?津城的青年泥人师,没有比你更厉害的吗?我听说,李家的一位青年泥人师,才是最厉害的呢。”
听到自己想要撩的姑娘口里夸在另一个男人,楚河汉冷笑道:“李家的那个家伙算什么?李峦不过是靠着自己有个厉害的弟弟,他的名声和历害都是被吹出来的,怎么能和我比?说不定李家那对兄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谊呢。”
“这么说不太好吧?”
“也是,在你一个姑娘面前,说这些的确不太好。”楚河汉道。
贝拉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她伸出手指了指楚河汉的身后,说:“我是说,这位韩先生,你当着李先生的面说这些,有些不太好。”
楚河汉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可不就是李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