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两年以前,燕兴,绝对不敢相信会有和耍货公所、泥人手工艺者协会这样的庞然大物成为敌人的一天。
燕兴迟疑了片刻,却最终抿着嘴唇倔强的点头:“有些东西总要去验证了才知道是对还是错,爷爷,有人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我想成为路的开辟者,想把我心中关于泥人的一切都付诸实践,如果错了,我甘愿失败。如果是对的,那么我将一生欢喜。”
燕慎守知道燕兴想去做什么,燕兴,想让泥人不仅仅是泥人师的事,想让泥人有更多的受众,更加,广而化之的走进人群。
“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到了老了,一把年纪了,也想任性一次,不必去找什么人来开会讨论这件事情了,我的意见,就是整个耍货公所的意见。”
燕慎守虽然积威甚重,绝大部分时候说一不二,但也是在耍货公所的将自己的意见提出来,经过大家的一致认同后再实行,倒是很少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而这次,燕慎守连要开会走个过场都不行,怕是会引起其他世家的不满。
燕慎守可不在意别人会不会不高兴,他的孙儿为了耍货公所付出了那么多,拿些利息不算过分吧。
搞定了耍货公所的态度,接下来就是泥人手工艺者协会了。
姚正芳不在,接待燕兴的,是一个中年人,看着挺和蔼,但是他的目光让燕兴感觉很不舒服。
不知道这个中间人为什么对自己怀有敌意,燕兴也不跟他有过的多纠缠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燕兴不才,想要自食其力,故而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泥人势力,来这里是为了得到泥人手工艺者协会的认可。”
“这种事情,可不怎么好处理啊!我们泥人手工艺者协会,可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们的认可呀。势力可大可小,但不是闹着玩的,这可不是你们年轻人的过家家,别胡闹了,赶紧回去吧!”
“不需要泥人手工艺者协会做什么,只要对外发布一条声明就可以了。”
中年人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脸上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有些面目可憎,他盯着燕兴的眼睛,说出口的话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呀?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们泥人手工艺者协会是正规的组织,要按章程办事,没这样的规矩,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我们帮不了你。”
燕兴眉眼如寒霜,半是锋芒半是冷,凝视着这个为难他的中年人,道:“如果真没有这样的规矩,当年的泥人手工艺者协会是如何起来的?”
“当年和现在能一样吗?你也不看看现如今是什么时候,我劝你乖乖离开,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燕兴没有在跟这个中年人继续纠缠下去,想来这个中年人应该是李家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劲心思的要为难他。
他索性直接去了姚正芳的家。
燕兴一直都知道姚正芳的家在哪儿,但各种原因导致他一直都没有去拜访过,如今倒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
以前的姚正芳,一心扑在工作上,燕兴要见姚正芳,只需要其他工作的地方找他便是。
“倒是没想到,姚爷爷的家,居然是这么雅致的地方。”
燕兴从外面看过去,只觉得这院子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院子门口种着两棵海棠树,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明明是刚过了春节,可是门上却没有春联。
松江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这三年之内不能在门上贴春联。
燕兴敲门,是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老人开的门。
“你是谁?”老人问道,姚正芳讨厌送礼走后门的人,甚至还扬言说,带着礼物来这里的人,都是他的敌人。所以,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姚正芳带回来的人,那就更没有几个了。
“我找姚正芳爷爷,请问他住在这儿吗?”
“先生在里面,你跟着我进来吧!”
燕兴跟在老人的身后,一前一后走进这座院子。走进去才发现为何那股熟悉感,因为这栋院子和张家的院子太像了。
或者说现在姚正芳的输住处,和蔡婆婆以前住的院子一模一样。
“我去给你倒杯茶,先生刚刚睡下了,他这些天来都休息得不太好,小先生能不能卖老朽一个面子,让先生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去找他,可以吗?”
燕兴点点头。
老人怕燕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无趣,就去端了一壶茶水,和燕兴面对面坐下,开始闲聊。
“你看这里很冷清,对不对?的确冷清,这里只有我和先生两个人。”
燕兴疑惑的问道:“姚爷爷不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吗?”
姚正芳是有个儿子的,如今事业有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先生很早以前就搬出来了,夫人走的早,他也没有再娶,把孩子尽心尽力地抚养成人以后,就一个人搬到这儿来了。”老人想不明白姚正芳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天伦之乐不享,而非要跑过来过,孤苦伶仃的日子呢。
姚正芳并没有休息多久,他皱着眉,披着外衣,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坐着的燕兴,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
燕兴赶紧说明来意。
“你小子倒是胆子大的很,什么事情都干做,自立门户的事也干的出来了,燕慎守那老家伙没为难你?”
听到燕兴说燕慎守拍板决定之后,姚正芳也摆摆手,道:“燕慎守都能这么大气,我怎么也不能输给他,你回去就是了。”
事情很顺利,接下来就是第三家了。
燕兴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要走的脚步,回头问道:“今天在泥人手工艺者协会认识了一位大叔,看他那样子,竟然是对我有敌意,我倒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太好,才惹得他们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