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甜甜端着两杯热茶进来,擡眼看到两位老人相顾无言,将茶水放在两位老人面前,她抱着茶盘站在燕慎守身后,盯着燕慎守的茶杯。
胡姨前几天交代过甜甜,燕慎守年纪大了。肠胃不好,不能喝凉的东西,甜甜听进了心里,就这么盯着茶杯,坚决不让燕慎守和凉的茶水。
“好久不见,燕慎守。”
“好久不见。”
燕江河端起小巧的茶杯,他喝惯了咖啡,再喝绿茶,有些不太习惯,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没见到再见到你的时候,你我都成了如今的老样子,听说你还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可要活的久一点,如果哪天听到了你死去的消息,我怕是要放鞭炮庆祝的。”
燕慎守丝毫不见怒意,平静的回答道:“还没见你遭报应,我哪里舍得死呢。”
“你害得我远走海外,你的儿子又害死了我的女儿,燕慎守,你这一家子还真是我的克星呢。”燕江河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说出口的话满是恶意。
“你的女儿?”燕慎守的脸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紧紧的盯着燕江河的眼睛,问对方:“燕姝是你的女儿?”
“燕姝当然是我的女儿,你没见过她的母亲,那是个漂亮的女人,我离开松江的时候没有带走她,她生完孩子就死了,要不是我曾经的属下帮我照看女儿,我也不知道我还有血脉在松江呢。”
燕慎守的脸色片刻之后就恢复过来,他不紧不慢的拿起茶盏,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当年就是你说张家是汉奸,如今又来说燕姝是你的女儿,你以为我会信?”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外孙信就好。你猜,一方是无辜的外祖父和母亲,另一方是害死母亲的父亲以及爷爷,他会选谁?”
“送客!”燕慎守摔了手里的茶盏,冷声道。
燕江河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道:“别这么气急败坏,我自己会走,燕慎守,当年是你害的我在松江无立足之地的,如今也该我回敬你了。”
杨甜甜看着脸色阴沉的燕慎守,她怯生生的安抚燕慎守道:“燕爷爷,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燕兴哥哥说过,您不能生气的,您要是生气气坏了身体,燕兴哥哥就没爷爷了。到时候,燕兴哥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是你燕兴哥哥教你说的?”燕慎守蹲下身子问道。
杨甜甜摇摇头,认真的说:“燕兴哥哥没有教我说这些,甜甜会知道这些,是因为甜甜没了爷爷,想爷爷的时候只能对着爷爷的墓碑说话,燕爷爷你不能让燕兴哥哥也这么可怜,他是个好人。”
“好,爷爷不生气。”燕慎守渐渐松开眉头,小丫头说得对,他要是真被气出好歹来,那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他应该对燕兴有信心的。
听到有位老人来找自己的时候,燕兴以为是来兜售自己创意想法的人,直接让人带了进来,没想到是昨天在机场附近的花园里那个分给自己半块面包的老人。
“老人家,怎么是你呀,您不是去找自己的外孙了吗?是需要我帮忙捏泥人吗?”
老人正是燕江河,他点点头,道:“是啊,我来找外孙,你说你有可能是我的外孙吗?”“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的女儿,就叫燕姝。”
老人刚说完,就见路易打着哈欠出来了,他见到有客人,丝毫不避讳的坐在沙发上,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道:“你们说你们的,反正我也听不懂。”
燕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听不懂这种鬼话,也就骗骗外人罢了,他的中文说的可是相当流利呢。
“这位是?”
燕兴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意大利朋友,您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认亲这种事,燕江河觉得不用避讳外人,反正这人是意大利人,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昨天说过,我是国民党的一位将领,离开松江的时候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没办法带走我的妻子,她生了一个女儿就难产去世了,那个女儿,我托人打听过了,她被姓燕的人收养,取名燕姝。”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燕江河看着燕兴,目光专注而温和。
“不,燕兴,这不是一个笑话,事实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去做亲子鉴定,看看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燕兴还想说什么,老人打断道:“我在国外小有资产,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些财富都是你的,你大可不用再费力气做泥人维持生计,你会住在几百亩的家里,有几十个佣人,有花不完的钱。”
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会被诱惑,但燕兴是谁,他见过意大利科摩罗家族几万亩的庄园,见过日本青山家族的豪奢,再听老人的话,甚至有点想笑。
“我喜欢泥人,那是我的爱好和事业。不要说我不可能是您的外孙,就算是,我也不想因为您就离开松江,这儿才是我的家。”
燕江河让人调查过,燕慎守对燕兴不是很大方,燕兴如今住着的工作室,还是燕兴的朋友租借给他的呢,一个没见过钱的穷小子,就算去的地方多了,听到自己即将会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不该欣喜若狂吗?
“哈哈哈。”
见燕江河盯着自己,路易捂住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没忍住笑了。”
因为说的是意大利语,燕江河没听懂,路易于是又说了一遍:“我说对不起,我听到您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您别介意。”
“我的话就那么好笑吗?”
路易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伸手指着燕兴说道:“这个年轻人,还真看不上您那几百亩的房子,几十个的佣人。”
他又指了指自己,接着说道:“以为我是他的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