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生背着铺盖卷儿到了慎守居的大门外面,这几天吃到的闭门羹让他明白了,门卫七叔是故意让他夫妻二人难看的。
“你就是个看门儿的,跟我横什么横,今儿个你要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儿住下了。我是甜甜的老子,老子看闺女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要不是看燕慎守老先生住在这,我非要你好看。”
胡姨出来给丈夫送早饭,这几天来她也见过几次杨金生,这就是对甜甜下死手的“好父亲”。
“呸,你这种人还好意思说是甜甜的父亲,她身上的伤口我一个陌生人见了都觉得心疼,你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胡姨气不过,又骂了一句:“畜牲还知道护犊子呢,有的人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被一个女人当面指责杨金生面子上挂不住,当即怒道:“老子教训女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养她这么大,打她一下怎么了?她是从我媳妇儿肚子里爬出来的,命是我们给的,怎么对待她跟你们这些人没关系。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再嚼舌头信不信我打你?”
“你敢动她一个试试?”七叔撸起袖子来,就要揍他。
就在这个时候,燕十三忽然从离门口最近的假山上跳下来,嚷嚷着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大门口的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你就是甜甜那小丫头的丧良心的爹吧,真是歹竹出好笋,我怎么也没想到甜甜那样好的小姑娘居然有你这样的爹,好了,也别在这跟我瞪鼻子竖眼的了,先生让你进来。”
门口总是有个垃圾,是一件很影响主人家心情的事。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甜甜这小姑娘懂事,又会看人眼色,孙子交代要好好照顾她,燕慎守,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要永绝后患。
“我就不用去见老先生了吧,我是什么身份,老先生是什么身份,免得脏了老先生的眼,我直接将甜甜带走就行了。”
“那可不行,老爷子很喜欢甜甜,你要是就这么把人带走了,我们可不好交差。”燕十三没好气的说道。
杨金生在心理抵触去见燕慎守,这种份量的大人物,他从心底害怕。
书房前,杨金生还特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推门进去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两侧的书架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书和泥人,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有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站着的那个人,杨金生,很是熟悉,正是他的女儿——杨嘉佳。
坐着的那个人,身上穿着,藏青色的唐装让人心生敬畏,想必就是半城松江的燕家家主燕慎守。
“燕先生好,我是甜甜的父亲,甜甜这些天来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带回去。甜甜,还不赶紧过来,跟我回家。”杨金生陪着笑脸说道。
杨甜甜知道自己回家之后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她不想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老男人,她想继续读书,去看看爷爷说的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你就是杨金生?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了,他临死前写过一封信交给我,如果你和你的妻子能够好好对待杨甜甜,那么我会当做那封信不存在。但如果你们夫妻二人虐待女儿,我会帮老朋友最后一个忙,帮他照顾他牵挂的孙女。很显然,你们夫妻二人对她并不好。”燕慎守顺着燕兴的谎言说下去,仿佛他和甜甜的爷爷真是什么好朋友一样。
杨金生在心里埋怨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这老家伙认识如此显赫的一位朋友,居然一点风声都不曾告诉他。
“燕先生,我和我媳妇儿总共就这么一儿一女,不对,他们好还能对谁好去?您看,如果我真的不在乎甜甜,我怎么会连着好几天都来这里找她呢?”杨金生,在燕慎守的注视之下,后背上都是冷汗。
燕慎守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每一下都好似敲在杨金生的心上一样,让他心惊胆战。
“若是你对甜甜还算过得去,我都不会多此一举,让孙儿带她来这里,这孩子身上满是伤痕,这难道就是你对她好的证据不成?”
杨金生急着解释,快速的编借口,他用不成器的目光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您是不知道,我是之所以打她,是另有苦衷的。她是我妻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我之所以动手,完全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那你说说她做错了什么?”
“她在学校里偷别人的东西,被我发现了,居然还死不承认,我气不过,就打了他一顿。之所以打她也是为了她好,玉不琢不成器,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弯路吧。”
燕慎守忽然笑了,目光却更加的压迫人心。他盯着杨金生,直到对方不敢和他对视为止。
“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敢在我面前玩这些心思,杨金生,你为了区区的3000块钱,就要把女儿嫁给一个瘸子,这就是你口中的为她好?”
杨金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燕慎守看他的眼光太像在看一堆废物了,这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他恶狠狠的说道:“燕先生,说句不该说的,就算你是我爹的朋友,可他已经死了,我们家是我在当家做主,甜甜可还在我家的户口本上,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还轮不到您插手。就算您手眼通天,权势过人,也总不能把手伸到我家里来吧。”
“我说了,甜甜你不能带走,这就是我的态度。”
杨金生露出一个无赖笑容,嘿嘿道:“您可是个大人物,我只是一只活在底层的蚂蚁,哪能拿您怎么样呢,不过,我们小人物,多的是小人物的法子,反正我是不要脸皮的,你要是执意把她留在这,那我就豁出脸皮来到您门口大闹一场,到时候谁都不好看。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