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平时言晏根本不会在意两人之间的肢体触碰,但是自从知道傅百川对自己的心思之后,傅百川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存在感都被无限放大。

傅百川体温比言晏高,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一层单衣传到手臂上,竟然烫的有些灼人。

言晏微微挣扎想避开他的手:“没事,我喝点水就……”

这次傅百川却没有跟以前一样顺着他的动作松开手。

他不容置疑地握着言晏的胳膊,让他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道:

“我家里应该备的有药,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你常吃的那种,没有的话我点个外卖,让人给你送来一份。”

胃里疼得厉害。

想来应该是这几天在鞍山疗养院饮食不太健康,天气又阴寒潮湿,在循环里折腾那么久费了不少精气神,身体又在水里淋着雨泡了一段时间,不堪重负。

麻绳专挑细处断,本来就有疴疾的肠胃在第一时间抗议了。

言晏没什么精神,低声跟傅百川说了一声“谢谢”。

傅百川笑了:“以前还跟我没这么客气呢,也不知道现在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言晏有气无力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你闹别扭了?”

傅百川起身,得意道:“两只眼睛都看见啦!”

言晏忍俊不禁:“幼稚死了。”

傅百川交代陈明也给言晏倒了杯热水,就起身去找药了。

言晏捧着热气氤氲的水杯,放空大脑尽量不去想傅百川的事。

这不像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啊……

之前言晏上学那会儿,虽然性格孤僻,学校里还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不好的传闻,但奈何脸长得实在太好看。

在懵懵懂懂的学生时代,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加持,单单是沉默清俊的少年本身就足以支撑起瑰丽的少女幻梦。

言晏没少被女孩子告白。

或是青涩稚嫩的情书暗传,或是热烈直白的大胆追求,言晏都很有礼貌但是也很干脆利落的果断拒绝,内心并没有什么纠结或者波澜。

是因为跟傅百川是朋友的缘故吗?

当时言晏对着傅百川真挚坦荡的目光说出拒绝的话时,第一次有些不忍和纠结——

他会难过吗?

他们两个还能做朋友吗?

言晏搞不清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绪,思维放空,出神见刚烧好没多久的水的热量透过厚厚的玻璃传了过来,烫的手指有些疼。

言晏回过神来,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坐在对面的陈明也看了看他,欲语还休。

言晏叹了一口气,惊觉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对陈明也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陈明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哈哈,怪不好意思的……咳,那个,言哥你也知道,我跟傅百川撒尿和泥的时候就认识了。”

言晏:“……”

童年生活还挺丰富。

陈明也:“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川哥的半个娘家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竖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然后勾了勾手指,压低了声音说:

“言哥,你是这个吗?”

言晏迷茫:“这是什么?”

陈明也:“就是,你是弯的吗?”

言晏:“?”

陈明也:“……”

陈明也索性只说了,他收回手指,凑近了言晏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啊?或者有没有暗恋过谁?”

言晏莫名有些烦躁:“我不知道。”

陈明也:“喔!那就是母胎单身喽!跟川哥一样诶!”

言晏:“……”

陈明也:“我主要是害怕川哥折腾半天你俩性取向对不上,这样对你俩都不太好,言哥你也二十岁出头的人了,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言晏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我接触的比较多一点的女性,一个是我妈,一个是你姐,你觉得呢?”

陈明也一拍手:“那太好了!接触过陈明姝那个女神经病之后变成男同是人之常情!”

言晏莞尔:“有你这么说你姐的吗?”

陈明也正色道:“你俩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多说啥,不过你面对川哥真的没必要那么绷着,川哥也不是那种会随口胡扯说让你尴尬的话的人,你就跟以前一样就行,……你就假装不知道!”

不然他们三个坐在一个屋子里,气氛实在太怪了……

“离大老远就听见了,你俩又编排我什么呢?”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走廊转角传了过来。

傅百川踩着家具棉拖鞋,手里拿着药瓶笑着朝他们走了过来,钟叔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

陈明也道:“在跟言哥讲你小时候撒尿和泥的光辉事迹呢!”

傅百川笑骂道:“滚蛋!”

他挨着言晏坐了下来,把药瓶递给他:

“幸不辱命,还真让我在库房里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你经常吃的那种?”

言晏接过来看了看:“一模一样,多谢了。”

傅百川偏头看着他素白的侧颊和因为病痛不怎么有血色的嘴唇,喉结动了动,半开玩笑道:

“口头说谢谢有什么用啊,要不然让我亲你一口?”

言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错愕地擡眼看他:“啊?”

陈明也捂脸。

打脸要不要来得这么快啊……

他刚刚才跟言晏说“傅百川不是那种会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让你尴尬的人”,他川哥一出来就给他整这死出。

傅百川笑着跟言晏说:“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先把药吃了吧。”

言晏没说话,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闷头把药吃了。

傅百川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虽然没再说什么,但陈明也莫名觉得傅百川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

等言晏吃完药,钟叔慢吞吞地往桌子上放了一个被布包着的盒子:

“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我给你放这儿了,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说话了,有需要再喊我啊。”

跟傅百川告别之后,钟叔离开了房间,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言晏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个盒子上。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里面赫然是印着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花纹式样的铁盒。

言晏将盒子拿起来,皱眉道:“的确一模一样。当时的事你还能想起来多少?”

没有人回答。

言晏愣住,回头正好撞上傅百川笑盈盈的眼睛:“你在问谁啊?”

言晏:“……除了问你我还能问谁?”

傅百川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言晏:“……”

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本来就尴尬。

言晏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傅百川,关于当年的事,你还能记得多少?”

傅百川摸了摸下巴:“我当时年纪太小了,有一点记忆但是很混乱,只记得是一个中年人,比我爸年纪大一些,穿了一身白,看起来很不开心,郁郁寡欢的,别的就完全不记得了。”

傅百川:“噢对了,我记得这个盒子里原来装的是糖,我爸说我当时一直哭,那个人就塞给了我一个糖盒,就是这个东西。”

说到这里,傅百川灵光乍现:“对啊!怎么把我们家老头忘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记事,但是我爹年纪大啊!他肯定记事!”

说曹操曹操到。

傅百川话音刚落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这时候想起来你老子我了?”

傅百川回头,有些吃惊地道:“老傅?你怎么来了?”

傅天雄在傅百川对面坐下:“我回自己家还得跟你提前报备吗!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这个兔崽子越大越不会说话。”

傅天雄说完,转头对着陈明也点点头:“明也也来了啊。”

陈明也也没客气:“我跟着百川哥一起来的。”

傅天雄点头:“哟,多了个字,看来我在这里你们终究还是拘谨了。”

陈明也:“……”

他就说吧,傅百川嘴欠肯定是遗传的。

傅天雄这边消遣完两个经常能见得着的臭小子,转头凑过来抓住言晏的手,心疼道:

“言言啊,胃还疼不疼?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我给你叫最好的医生。”

“怎么折腾成这样啊,过的什么日子,让小川好好照顾你!”

言晏看见傅天雄莫名的心虚。

不管怎么说,人家儿子gay的对象是自己……

言晏脚趾抠地:“我没事,吃了药好多了……”

傅天雄老泪纵横:“你看看这些年没见着你,身上怎么还落了毛病?我九泉之下怎么跟槿姐交差啊!”

“槿姐”就是言晏的亡母孟槿,跟傅天雄是交情莫逆的朋友。

言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没事的傅叔叔……”

言晏话还没说完,傅百川提着傅天雄的衣服领子把他爹揪了起来:

“差不多得了爸,言哥的身体我会操心,你要是闲的话不如给我们讲讲我小时候路过给我驱邪的那个大师?”

傅天雄擡腿踹了傅百川一脚:“没礼貌!”

傅天雄吹胡子瞪眼:“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傅百川:“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傅天雄:“……”

傅天雄:“哎,你看看人家言言多稳重!真希望言言是我亲生的。嘶……要不最近忙完了,言言你跟小傅拜个把子?我看你俩关系挺好的,亲上加亲也是好事。”

在旁边坐着的陈明也没憋住笑。

傅百川:“……”

傅百川:“爸,您可别添乱了,行吗?”

傅天雄冷哼:“不跟你一般见识。对了,不是要问那个道士的事吗,我知道得挺清楚的,想问什么就问吧。”

言晏擡起头,轻声问道:“您可以大致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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