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小虞 作品

第70章 海边的中级赛2

第70章 海边的中级赛2

何已知不知道侯灵秀有没有看到雁行枕着他的肩膀睡觉,但即便看到了,沉溺于看海喜悦的少年也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闲逛下来的后果就是,本来只需要5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开了8个小时,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到主办方推荐入住的酒店。

一进大堂就看到很多狗,把大家吓了一跳。

雁行解释说它们并不都是来参加比赛的,更多的是游客,因为临榆岛有一个着名的宠物海滩,每年夏天都人气爆棚。

“但是允许携带宠物入住的酒店又很稀有,所以聚集了这么多。”

“天啊,这晚上一定很吵。”pvC把手插进头顶的鸟窝里。

雁行订了三个房间,其中一个单人间毫无疑问地属于睡眠质量堪忧的艺术家,山竹和侯灵秀自觉地抽走了一张房卡,剩下就是何已知和雁行。

把东西搬上楼以后,何已知疲惫地倒在散发着漂白剂味道的单人床上。

他从来不是一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对睡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要求。

大学军训时面对发霉的木板就是他第一个躺上去,和郑韩尼合租时也一直睡硬梆梆的沙发床,更别提现在的泡沫拼图……

这么一想,他这几年睡过的最好的床应该是雁行家的客房。

但他也记不得当时有没有好好珍惜。

郑韩尼曾经说过:“人生和恋爱的目的都是睡到更好的床上。”

以他的标准来看,何已知这几年可谓是活得离一败涂地不远了。

这一路狂跌中唯一的一点高光,就是混到了雁行的床上。

——这样说有点太奇怪了,不过何已知也可以理解,郑韩尼看到雁行家时的激动。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自己颓丧的室友离认真奋斗最近的一次吧。

可惜这高光没持续几天,他就沦落到了pvC的仓库,还是房子烧了这么戏剧化的理由。

这么一想,可能自己真的注定和好床无缘。

但好在那只是honey郑的人生目标,不是他的。

各自规整了一下房间之后,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虽然所有人都有点累得不想动,但是已经到了海边,却说吃酒店餐厅的话,侯灵秀绝对会失望透顶,所以忌惮于少年的威慑,他们最终还是去吃了海鲜。

吃完晚饭回到酒店,在电梯门口分别时,雁行叫住哈欠连天的几人:“明天早上7点钟在楼下集合。”

“啊?报道不是下午吗?”pvC发出疑问。

山竹也说:“对啊对啊。”

“在那之前,有一个景点想带你们看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雁行歪着头提醒,“别迟到哦。”

门卡贴在门上,发出“滴”的一声。

“那我先去洗澡了。”雁行一进房间就说,他抱着衣服和毛巾,打开浴室的灯,“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你稍微等等。”

“嗯。”何已知坐到床上,下意识地回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雁行的轮椅停在浴室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嘴角弯了起来:“你想帮什么忙?”

察觉到话里

的暗示,何已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逃避地用手捂住脸。

但雁行并不打算放过他:“什么忙都可以帮吗?”

“不、不是……”

“这样啊,”扶着浴室门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想让你把戈多它们叫起来玩一会,免得晚上睡不着吵闹呢。”

青年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何已知挨个拍着脑袋,把睡着的三条狗叫醒。

为了不影响艺术家的睡眠,阿狗也寄放在他们这,还有Capta和戈多。

两大一小三条狗趴在长条沙发上,显得又挤又温馨。

等三条狗先后睁开眼睛后,何已知才想起,自己不太知道怎么在小房间里跟狗玩。

猫的话倒是一根逗猫棒就解决了……

最终他只能用桌子上的一张传单揉成团,小心地从房间一头丢到另一头,算是一个简陋版的找球游戏。

甚至因为房间太小,三只狗不能一起玩,每次只能一只狗去。

轮到戈多时,小狗太兴奋,一不小心就把纸球刨到了床底下。

何已知去捡的时候发现,床和墙离得太近,连正常地蹲着趴下去都做不到……这个距离,轮椅根本进不来。

雁行洗完澡出来,发现何已知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

累倒的青年一手揽着一条狗躺在床上,肚子上还趴着一只戈多。

“你是春游的小学生吗?”

被质疑年龄的剧作家看着他沿着墙把轮椅推到床头边,自己翻身起来去洗澡。

第二天清晨,在清凉的海风作伴中他们开车来到雁行所说的景点。

一下车,几人就被惊掉了下巴。

“这是景点?”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建筑分明就是一个训练场。

“没错,这里是临榆岛最大的室内敏捷犬训练基地,极具参观价值……把狗放出来吧。”雁行面不改色地说。

“诈骗,诈骗啊!”

哀嚎声中,pvC打开面包车的后车厢,几人排着队给狗套上牵引绳。

侯灵秀:“我就说去景点怎么会带狗……”

何已知最后把Capta和戈多牵下来,正打算把牵引绳揣兜里腾出手去关车厢门,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用稳定的手扶住车厢。

“我来帮忙。”

那人说着,使力把门压了下来。

地上的戈多忽然不安分了起来,拽着牵引绳往来人身后跑。

“汪汪!”

何已知扣住绳子,把它扯回来。

对方哈哈一笑,蹲下去抚摸戈多的头:“你还是这么有活力。”

“你是——”何已知有些犹豫。

此时一条小白狗从来人身后绕了出来。

他惊喜道:“Alex!”

一旁的雁行无奈扶额,蹲在地上的人也笑了,这个场景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大象说。

大象站起来,脸上带着令人怀念的爽朗笑容。

他肉眼可见地瘦了很多,不再会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以“壮汉”作为代称,但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虚弱”或是“病人”。

看样子手术应该很成功。

接收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积极、健康的气息,何已知感到很宽慰。

“我听雁行说了你们要参加八英寸大师赛的事情,真是厉害啊,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大象领着他们走进场馆,和前台打了声招呼。

何已知看他对这里很熟的样子:“你住在这附近吗?”

“临榆岛是我老家,”大象摆了摆手,“不过现在搬到蓟京去了,为了复诊各方面方便。”

“那你是专门过来见我们的吗?”山竹惊讶地问。

侯灵秀不屑地哼了一声,正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却见自己表哥忽然从轮椅上回头。

“不是我们,就是你。”雁行直勾勾地看着金发青年,“他是专门为你过来的。”

“嗯?”

厚脸皮如山竹,此时也愣住了,无辜地眨巴着眼:“我?”

大象哈哈一笑,用卡刷开眼前的大门——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块布置好的训练场。

所有障碍都井然有序地布置在场内,但是并不像一个赛环。

首先是密度比正常的赛环稀疏,其次道具摆放的方式也很奇怪。

所有人牵着狗进去之后,山竹还愣在原地,雁行扯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赛场边。

“大象是斯诺克的专家,你不是有兴趣吗?”

山竹睁大眼睛。

借鉴台球斯诺克的敏捷斯诺克,是和跳跃赛并列的四种花式敏捷赛的其中一种,之前他说过几次想参加,都被雁行糊弄过去了。

他还以为对方没有上心。

“谈不上,只是自己玩得多而已。”大象谦虚地说。

“国内只有临榆岛的敏捷赛固定有斯诺克项目,就是因为他和Alex带动了很多人玩。”

雁行说完,山竹看大象的眼神里逐渐冒出星星。

前肌肉壮汉大概也很少有被同性这么盯的机会,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总之,我们先讲规则吧?”

山竹点头如捣蒜。

初级的比赛让他意识到一件事,就是自己和妲己真的不适合跳跃赛,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雁行抱着戈多走到边上,顺势把站在侧面的何已知、侯灵秀、pvC往前推了推:“一起听,别愣着。”

大象清了清嗓子,把众人聚集到赛场边,轻车熟路地介绍:“这就是一个标准的斯诺克敏捷赛的场地。你们会打台球斯诺克吗?”

“当然会。”山竹迫不及待地说。

“那解释起来就很方便了。”

“等等,”pvC举起了手,“我不会。”

“不会也没有关系,”大象自来熟地拍着他的肩膀,“很简单的,回头等你们比赛完,我们可以一起玩,我知道好地方。”

何已知其实也不会,但郑韩尼玩这个很厉害——台球是他们乐手唯一可以放心玩,不用担心手受伤的球类运动项目——他看过几次,所以知道规则。

斯诺克的桌面上会有两种球,红球和彩球,比赛时选手需要让红色球和彩色球交替落袋,直到所有红色球离台后,再按彩球分值由低至高清台,最后计算得分,这就是台球斯诺克的玩法。

“敏捷斯诺克分为两个部分,”大象放下手,严肃起来,“openg和Closg,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开场和闭幕,也就是先后的两个环节。”

“在openg里,你需要设计自己的路线,完成三个不同的红色跳跃和数字障碍。”

“看到这那三个红色的跨栏了吗?”他指着赛场里三个醒目的,通体漆红漆的跨栏,“它们就叫做红色跳跃。每次你想通过其他的障碍都必须先通过它。”

“我懂了,红色跳跃就相当于台球里的红球,其他障碍就是彩球。”山竹听得很认真。

斯诺克snooker这个单词本来是“阻挡、障碍”的意思,用它来指代敏捷障碍确实也很合理,何已知想到。

“没错。”大象赞赏地点头。

迷茫的pvC无意识地摸出烟,意识到不对又收回去。

大象接着说:“所以在openg我们要做的就是:红色跳跃1,障碍、红色跳跃2,障碍、红色跳跃3,障碍。完成三次。至于用哪一个红跨栏接哪一个障碍,这是需要训练师自己设计的。”

山竹眼睛一亮,激动道:“也就是说不用背路线了是吧?”

大象笑着默认。

“还没完呢,”他轻咳两声,“还有闭幕,咳,也就是Closg。”-

“休息一下吧。”雁行说。

“没关系……”

“休息一下。”

他用上不容置疑的语气,大象只能无奈地笑着,停下来,喝了口水。

众人休息两分钟后继续。

“第二个阶段是Closg。”

“Closg只有一次机会。你需要无视所有的红色跳跃,从2号障碍开始,按顺序完成2号到7号所有障碍。相当于一杆清台,一次性把所有球都打进洞。中途出现任何的失误都会当场结束比赛。”

听到“一杆清台”这几个字,山竹已经按捺不住了:“好酷!”

大象显然也懂他的心情:“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开始什么?”

“实战啊,”前壮汉脱下外套,露出略微消瘦但仍然精干的肌肉,“我们两个1对1的模拟赛。”

山竹当然是欣然迎战,

可何已知有些担心,毕竟大象才刚做完肺部手术没多久。

“你身体可以吗?”

“没事。斯诺克不需要跑很快。”

他说的很自然,何已知回头见雁行没有阻止的意思,也放下心来,只说:“别勉强。”

大象和山竹的1v1斯诺克对决,赛场就是面前已经布置好的7个障碍加三个红色跨栏,由雁行担任临时裁判。

因为Alex是小型犬,所以需要有人在旁边调整跨栏高度,正好让看热闹的三个人也不闲着。

“那么我来说明一下积分规则。”雁行抢在大象开口前说。

“每完成一个红色跳跃得一分,成功完成一个障碍则会获得和它的编号相同的分数,失误得零分,两个阶段结束后总分高的选手获胜。”

现在场上的障碍物构成是:2号墙体,3号开放隧道,4号两个跨栏的组合,5号封闭隧道,6号跳远架,7号一组12根的s杆,分别对应2分到7分。

“有什么疑问吗?”

山竹自信地比出ok的手势,反倒是不参加比赛的侯灵秀眼尖地提问:“那个桌子是干嘛的?”

众人看过去,在赛场正面的红色起点线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矮桌。

“那是收盘桌,它只在Closg里发挥作用。Closg开始之后,收盘桌就会被激活,赛犬一旦跳上桌子就会停止计时并且比赛结束。”大象说。

“就是终点的意思吧?”山竹表示自己理解了。

“你们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开始吧。”雁行说。

“不用了,”大象领着Alex来到场前,“当然是老师先开始。”

“openg可以从起点线的任何位置开始。”

他先回头对山竹说明规则,接着短暂的思考过后,让Alex跳赛场右边的红色跨栏,再钻过3号开放隧道。

“1加3,4分。”雁行报出得分。

轮到山竹。

“你在让我吗?”金发青年这么说着,想也没想地让妲己跳过最左边的红色跨栏,直接钻进前方的7号障碍s杆。

长毛犬不慌不忙地在立杆中绕行,从最后一根杆子出来也优雅地昂着头。

“1加7,8分。”

他们一下就拿到最高分,取得了足足4分的领先。

大象拍手为他鼓掌:“就是这样,看来我也得认真一些了。”

每个红色跨栏只能使用一次,用过就相当于消除。

大象观察了一会,选择左边的跨栏,跳过去后带着Alex进入s杆。

这是和刚才山竹完全一样的路线,但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训练,小白狗在绕杆时出现了跳杆的情况。

“1加0,1分。”雁行冷酷的声音随即响起。

“明明不是专业裁判,但是眼神真好啊。”大象也没有气馁,反而开着雁行的玩笑,蹲下去把Alex抱起来安慰。

紧接着是山竹的第二次出发,他选择用中间的红色跨栏接6号跳远架,但因为助跑距离和速度不够,妲己并没能跳过去。

“0加0,0分。”

“为什么是0分?”山竹大叫。

“因为你红色跳跃掉杆了。”雁行说。

大象接过话茬解释道:“斯诺克里不存在失误和罚分,只有完成和失败,只要有瑕疵就是0分。”

这一轮,大象和Alex小小地扳回一分。

第三轮,也是openg的最后一轮开始。

大象再一次选择和山竹一样的路线,中间的红色跨栏接6号跳远架,Alex轻松地完成。

“这是在挑衅吧?”山竹忿忿地说。

现在的比分是11比8,他只要完成跳跃再加一个3分以上的障碍就能取得这个阶段的胜利。

但大象的做法分明是逼他再次挑战跳远架。

使用过的红色跨栏无论得分与否都不能再用,但0分的障碍物可以再次挑战。

“被你发现了,”大象笑着说,“心理也是战术的一部分。”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年轻气盛的山竹自然是选择应战。

他们已经用掉了左边和中间的跨栏,只剩下最右边的红色跳跃,但是跳远架在最左边,中间需要穿过很多障碍。

他可以引着妲己慢慢过去,但那样助跑速度不够,同样通不过跳远架,所以他必须让妲己跑起来。

而快速在障碍物中穿梭,需要训练师对犬只极其强大的控制力,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败——

就像现在,山竹让妲己绕开挡在路中间的3号隧道,但没有控制好角度,直接把长毛犬送到了一个跨栏面前跳了过去。

那是4号组合障碍两个跨栏中的一个,眼看着奔向跳远架的计划已经失败,山竹灵机一动,把妲己叫回来,反向跳过另一个跨栏,完成了这一轮。

他紧张地等待着裁判宣布结果。

“1加4,5分。”雁行顺便解释道,“openg中线路由选手自己设计,不区分障碍方向,所以从任何方向完成都视为成功。”

山竹松了一口气,感慨:“太惊险了。”

比分定格在11比13,他和妲己在openg阶段取得了领先。

“这就是斯诺克的魅力啊!”大象说,“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短暂的休息之后,雁行宣布:“收盘桌激活,Closg开始。”

仍然是大象先上场。

“走,Alex,给他们露一手!”

他们跑起来就像何已知记忆中一样流畅,自如,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小白狗快乐的表情。

前几个障碍完成得非常好,到5号隧道时,大象渐渐地跟不上Alex的速度,他停在隧道入口,用口令指挥出来的小狗。

Alex在没有主人引导的情况下灵性地跳过跳远架,但没能找到s杆的入口。

大象把他叫回收盘桌。

最终他们在Closg拿到了20分,加上openg的11分,总分31。

该山竹上场了。

Closg的起跑点是由选手在openg的终点决定的,也就是说妲己需要从4号跨栏回到2号隧道,再开始按顺序完成障碍物。

为了防止返程过程中误做其他障碍,山竹选择带着妲己从起点线外围绕过去,结果阿富汗猎犬把起点线上的收盘桌当成了停留台,直接就跳了上去。

雁行:“比赛结束。”

“这不算这不算!”山竹语无伦次地辩解,“这是一个意外,我还没准备好……”

雁行看向大象,后者抱着Alex:“没关系的,这不是正式比赛,你重新开始吧。”

山竹和妲己回到4号跨栏,这次山竹很小心,没有再犯低级错误。

因为斯诺克不设置时间限制,所以妲己的沉稳和准确度占了很大优势,他们不紧不慢地完成了所有障碍,拿到Closg阶段的满分,27分。

整场比赛的比分是31比40,山竹取得胜利。

他开心地抱着妲己跳起来:“太棒了!”

“你也放水放得太过了吧。”雁行看着坐在地上鼓掌的大象。

小白狗的主人笑道:“培养信心是好事啊。”

中午,他们离开训练场去比赛场地报道。大象也和他们一起。

这次的场地是一个室内场馆,不是海边让侯灵秀有点失望,可室内赛场的环境和设施无疑都更好,不用担心天气影响。

而且对于山竹来说也是好事,因为室内不会出现野生的猫科动物。

何已知在工作人员里看到了穿着fCi制服的人,然而并不是安妮。

报道完,他们问需不需要志愿者,对方表示很感谢,但人已经够了。

赛场所有的设施都在封闭消毒,不允许使用,于是众人又坐上车,回到上午的训练馆,为第二天的比赛做准备。

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眼看着所有人都弹尽粮绝了,大象主动说:“我去给大家买水。”

他下午也一直没有休息,不断地给山竹讲解斯诺克的细节。

比如在做红色跳跃时掉杆,可以第一时间换到别的红色跨栏再做一次,避免扣分,又或者openg的结尾要注意控制在2号障碍附近,这样开始Closg时会有优势……

雁行正在和pvC讲技巧,给何已知使了个眼神。

青年意会地追上去:“我和你一起。”

“太好了。”前壮汉欣然接受。

“去便利店吗?”

“不,这边有自动贩卖机。”

贩卖机的按键不太好用,成功一次需要按好几下,而每按一下又要等一段时间才有反应。

付完款的何已知只能空手靠着墙,等它慢慢地把饮料吐出来。

在仓库他们经常猜拳买水,何已知没少输,次数多了就把每个人的喜好都记住了。

山竹和侯灵秀首选可乐,pvC喜欢冰红茶,雁行一般只碰矿泉水和咖啡……他自己无所谓,跟在某一种后面加一就可以。

大象站在走廊上呼吸新鲜空气,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亲切地跟他打招呼。

“我以前在这做过兼职,”他告诉何已知,“训犬助教,主要工作是在外面发传单,拉一个客户办卡就有100块钱的提成。”

“办卡的人多吗?”

“完全没有,”大象自己也觉得好笑,“可能是我脸皮太薄吧,干了一个月,就拉到一个人。”

“雁行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客户。”他说,“但是我也没帮到他什么。”

“但是他帮你赚了一百块钱。”何已知扯起嘴角。

“不止!”大象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假装说悄悄话,“他还给了课时费呢。”

自动贩卖机咚咚吐出两瓶水,两个人能各拿了一瓶。`

大象拧开瓶子喝了一口,露出有点怀念的表情:“他学东西太快了,而且特别独,所有东西都自己查,别人看不下去的资料他也都能看懂。临榆岛现在用的斯诺克规则还是他当时给我翻译的版本呢。”

“那是什么时候?”何已知问。

“好久了,得4、5年前吧。”大象想着想着又笑了,“那个时候Capta才这么点大,比戈多还小。”

“雁行是真的狠……最先从拒食开始训练,人家都用狗粮坚持30秒,他用炙烤的牛肉放在Capta面前,还让它闻,但是不准吃,你就看见那小边牧眼泪汪汪地坐在那,口水瀑布似的往下掉,雁行拿着纸巾帮它擦,就这样从几十秒到1分钟、3分钟、10分钟……你信不信现在雁行放一块肉在没吃饭的Capta面前,然后他转身走出这个房间,过半个小时回来肉还在那里?真就这么夸张。”

“我相信。”

何已知也笑了,他刚到蓟北时,常常怀疑Capta是不是成精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Capta也有叛逆的时候,他想到雁行说的,Capta不听他以外其他人的指挥,直到遇到何已知。

真是不可思议。

“咚咚——”自动贩卖机又响了。

这次是两罐可乐。

何已知捡起来,塞进塑料袋里。

“为什么雁行会在这里训狗?”他忽然想到问。

毕竟这离蓟京还是挺远的。

大象缓慢地晃了晃脑袋:“不知道,那时他好像住在临榆公园那边。”

“临榆公园……”何已知一愣,“那是不是有个冰场?”

见大象点头,他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他会觉得“临榆岛”这个地名听上去有点耳熟——

并非是来过忘了,而是在他之前搜索雁行资料的时候,里面提到过,临榆岛冰场是他最开始练习滑冰的地方。

“真是,哎,”想到雁行的运动员经历,大象叹了口气,忍了一会才说下去,“他刚出车祸的时候,把Capta送到我这寄养,我说去看他,他也不让,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消息。”

瘦下来的壮汉揉着自己的脸:“一到这种时候,就特别想抽烟。哈哈,我不得肺病谁得?”

走廊外有保洁拿着水管冲草皮,为了盖过水流的呼啦声,他提高音量:“雁行什么都不说,搞得有一段时间,我以为Capta要成为我的第一只中型赛犬了。还天天带着它跑赛环。”

“咚!”

最后一罐拿铁咖啡掉了出来,何已知蹲下去,单手捡起。

“你说什么?”他皱着眉问。

大象没懂他的意思:“开玩笑的,因为当时他一直没消息嘛,让我干着急。”

何已知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Capta可以跟你跑?”

“当然了,它是最聪明的。”

一阵风把保洁浇花的水吹了进来,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地被浇到。

“你没事吧?”大象问。

“没事。”何已知抓了抓头发,把粘的水甩掉。

“不,我是说,”大象指着他的另一只手,“你快把易拉罐捏爆了——”

两人一打开训练场的门,就听到山竹的嚎叫:“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要

渴死了!”

这几乎是每次买水都会固定发生的对话。

“抱歉抱歉。”

大象好脾气地提着塑料袋给他们发饮料。

何已知拿出一罐拿铁,沉默地走到场边递给雁行,接着自己打开另一罐啤酒坐在一旁喝了起来。

身侧感受到雁行惊愕的眼神,但他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

他还没有动摇到需要借酒浇愁的地步,手上这个是大象喝完水觉得不得劲,习惯性地买完,才想起自己被医生禁止饮酒,于是推给他的。

听到大象说的,何已知先是觉得惊讶,不相信,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没有理由说谎。

而且他说的才是符合逻辑的。

何已知之前就奇怪过,Capta对其他训练师的拒绝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refal罢了,雁行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地纠正不了?

更何况,如此听话、机敏的Capta真的会拒绝雁行对它的期望吗?

只要想清楚这一点就明白了:

Capta之所以拒绝别人的指导,只听何已知的,并不是因为它选中了何已知,而是因为雁行叫它这么做。

——是雁行叫它选择的何已知。

他以为戈多是他的僚机,但其实Capta才是雁行的僚机。

他被骗了。

“你怎么了?”雁行问。

“回去说。”何已知如此回复。

回到酒店,雁行在楼下提醒了集合时间和要带的东西,就让大家各自回房,早点休息。

何已知从pvC手里接过阿狗,和Capta的牵引绳并在一起。

只有两只大狗,小狗不在,因为戈多粘着Alex不放,干脆就让大象把它带回去玩一晚上。

“你喝醉了吗?”雁行一进门就先声明,“我不会跟喝醉的人说任何事。”

“为什么?”何已知站在门口,解开两条狗的项圈,把它们放进房间。

“因为你会睡一觉醒来就像个冬瓜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我没有喝醉,”何已知觉得既无语又好笑,“那只是大象买错的一罐啤酒。”

雁行盯着他看了一会。

“证明给我看。”

两条狗从他们脚下和床、轮椅的中间穿过,阿狗跳到窗边的沙发上,Capta紧随其后,回头看着他们。

剧作家从那目光中看出了担忧和警惕。

让喝酒的人证明自己没醉,就好比让正常人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一样困难。剧作家想。

但既然雁行要求了,他只能想办法做到。

带着一点不服气的报复心理,何已知关上身后的门,走到雁行面前,提起一只膝盖,单脚站着,弯腰在雁行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亲吻,长发青年主动的第二次,但却是两个人都清醒、清楚地知道对方是谁的第一次。

何已知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贴着男子的唇线,在失去平衡前拉开一点距离,用眼神问:相信了吗?

雁行花了一点时间平复呼吸,擡眼时,发现青年已经自觉地退后两步,坐到了床边上。

和刚才无理袭击的样子判若两人。

“现在冷静了?”他问。

“一部分冷静了。”

雁行没有去想他说的是哪一部分,抿了抿嘴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大象告诉我他带Capta跑过。”何已知言简意赅地指出,“你说谎了。”

“这让你生气?”

“有一点。”青年顿了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在说谎,他已经知道了。

在刚刚雁行没有推开他的时候。

“……你的猜测是?”

“你喜欢我。”

房间里有一瞬间很安静。

只有阿狗不断用尾巴在沙发套上扫来扫去的声音滋滋不绝。

“原来刚刚是为了求证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雁行笑了笑,有些扫兴地眯起双眼:“那现在呢?你要跟我谈恋爱吗?”

看着那猫一样的瞳孔,何已知一下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