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对戒?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孙老太和尹奶奶都来了。
何已知拜托她们每天散步时顺便过来喂猫和清理猫砂。
“哎哟它会自己上厕所啊!”
他正在给两个老太太演示怎么用猫砂铲子,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司马从容。
毛发蓬松的黑猫四脚着地地落在猫砂盆里,尾巴向前绕圈包住前腿往下一蹲,一使劲,拉出一段棕色的粪便。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排泄完的司马从容施施然站起来,翘着大尾巴绕盆转了两圈,后腿踏进沙里狂蹬,把粪便埋住,转身闻了闻,又扭头继续蹬沙,重复这个动作好几次,直到完
全没有粪便的味道后,才旁若无人地踩着砂盆边缘轻巧地跳出去。
孙老太仿佛看到了什么精彩的杂技,忍不住连连惊叹:“好聪明啊!”
尹奶奶附和:“是啊是啊,比狗聪明,狗还得遛它。
那自豪的样子活像自家孙辈考了班级第一名。
戈多还不知道自己被对比了,站在猫爬架底下一跳一跳地够上面垂下来的猫尾巴,白猫姬东墙就那么趴在那,看也不看它,但每次都在它快要够到时把细长的尾巴轻轻往上一提,和黄狗的爪子一擦而过。
等戈多收回爪子,它又把尾巴放下去,垂到黄狗的头顶。
pvC把备用钥匙交给两个老太太,尹奶奶从裤腰拽出钥匙绳,掰开圈扣,将那把小钥匙穿了进去,顺便还教育了他们用这种锁不安全。
“这锁连自行车都锁不住!”
艺术家低着头“唉唉”地答应着,头顶上层次不齐的草丛跟着头的节奏一会趴下去,一会立起来。
雁行实在看不下去,叫侯灵秀拿顶帽子给他戴上。
东西装得差不多时,玛玛出现了。
女工艺师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袖针织衫,如同一盏醒目的灯从马路对面穿行而来,直直地走到何已知面前。
“听小侯说是很重要的比赛,就想来送送你们。但是这也太早了……”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剧作家忍不住打量她。
虽然女工艺师看上去困得不行,头发也梳得有点草率,但和上次比起来整个人显得平静许多——没有过度焦虑的抖腿和肌肉抽[dong],情绪也很稳定,单手环抱牛皮纸袋的胳膊坚实有力,很像何已知记忆中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样子。
“早上好。”看到她的状态好转,何已知的心情也轻松起来,甚至开起玩笑,“那是慰问品吗?”
“鼻子很灵嘛!不愧是养狗的。”玛玛转了转脖子,让自己清醒过来,“上次那批植物染做完以后还剩下一些碎料,留着没法用,丢了也可惜,就想着干脆给小狗们做点东西。”
她打开牛皮纸袋,将袋子里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那是几条?丝织成的小领带,每条的颜色、长短、宽度都不相同。
最惹眼的是颜色,那面料不是纯色的,而是用深浅不一的丝线织造出过渡细腻的渐变,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这——”
“放心,这是纯植物燃料手工织成,即便嚼碎了吞下去也没有关系。我在背后加了别针,可以直接扣在项圈上。”
“我是想说,这样精致的艺术品,拿给狗戴合适吗……它们可是会在地上打滚的。”
“那就更合适了,”女工艺师说,“染这些丝线的植物也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包括丝线本身也是,全部都来自大地。”
玛玛把五条小领带叠在一起交给他。
何已知看着最上面一条宽短的黑底细金纹,只花了一秒就意识到这是为哪条狗准备的,不禁会心一笑:“这下教父真的成教父了。”
“马龙·白兰度可没戴过这么好的领带。”玛玛骄傲地说,接着又拿出两个带圈的粉色蝴蝶结给何已知,“送给你的黑白双煞。”
“粉色也表示感谢。”她说,“我自己定义的。”
何已知给每条狗带好项圈,挨个把玛玛送的领带别上去。
在决定把最霸气的暗红色给谁时,两个人发生了分歧。
何已知想给Capta,但玛玛坚持要给阿狗。
她认为阿狗是这里的狗老大。
“因为它有一种坚毅老练的眼神,”女工艺师十分笃定,“就像征战沙场后隐姓埋名的老兵。”
“那是你没看过它半夜嗷嗷嗷的样子。”想到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剧作家苦笑着摇头,还是听从了她的意见。
玛玛给Capta安排的颜色是晴朗的水绿色。
聊天中,何已知还得知吴千羽真的从她那订了一套价格五位数的杯子。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雁行,雁行让他问吴千羽要不要报销,舞蹈家大度地表示:“不稀罕他的臭钱。”
由于尹奶奶和孙老太不会用智能手机,检留意监控的工作还是得交给郑韩尼。
司徒渺听说后,说自己也想看猫片,于是何已知干脆给她也发了一份监控的地址,让他们两个分摊工作。
“狗粮带三袋够吗?”山竹边装车边问。
侯灵秀在旁边帮他腾出位置:“两袋就够了,又不是喂猪。”
“保险起见嘛……”
“那多的你吃掉。”
不知怎么回事,听对话明明是侯灵秀吵赢了,可最后雁行让何已知去检查一遍车背后的东西时,却发现他们装了整整四袋5kg的狗粮。还有一桶单独的冻干。
确认完没有遗漏之后,几个人就坐上车,准备出发。
山竹早早地占据了副驾驶,侯灵秀只能和何已知雁行一起坐在后面。
因为后车厢全部用来装东西,五条狗都没有关笼子,而是被三个人搂着按在座位上。
pvC踩动油门,面包车轰隆隆地发动起来。
车内漂浮起闷热的味道,何已知拉开车窗,让空气流通进来。
在他们逐渐远离的身后,两个老太太和玛玛正倚着仓库的卷帘门聊天,隐隐能听到高声调的笑声。
山竹也在回头看:“我以为她们会跟我们挥手呢。”
“我们只是去比赛,又不是上战场。”侯灵秀说。
“也是。”山竹沉思,“要是上战场只有三个姑娘送别,其中两个还是老姑娘,我得伤心死。”
“我看你还是现在下去被车撞死好了……”
到了温斯特营地,pvC将车停在接待处门口,山竹进去办理完入住手续,出来拿着地图指挥着他开到直接开到住处。
因为宠物多,再加上金发美男的魅力,经理直接给他们分配了一套院子最大的家庭房。
院子里本来就有三个狗窝,经理又送来两个,保证每条狗都住上单间。
房里有两层楼三间卧室,都是可以住两人的双人间。
其中一间在一层,自然让给不方便上楼的雁行使用,何已知也自觉地将那视作自己的住处。
一进房间,雁行就故技重施地挂住何已知肩膀,把他压到床上。
灵活的手指像施展魔法一般解开他的衣扣,何已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对方只到胸`前就停住了。
雁行望着青年空空如也的领口,仿佛寻找猎物失败,猫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哪里?”
何已知不解:“什么在哪里?”
“另一只戒指——”
剧作家像是从梦的世界醒来一般,眨了眨眼。
他也好,雁行也好,都陷入了沉默。
窗边的鸟儿拍打翅膀从树枝上离开,门外传来山竹和侯灵秀吵嘴的声音。
“你只买了一只吗?”
“我想生日礼物应该是——”
何已知说不下去了,因为雁行忽然用力地在他喉结上啃了一口。
对方总是很注意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次是第一次,青年从中感受到男子的气恼。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和你拥有对戒,明年吗?还是你的生日?”
“其实我的生日也要到明年……”
这次雁行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指,就像是要亲自给他咬出一个戒指似的。
伴随着一声无可奈何的低笑:“你还真等着我送啊?”
放好东西以后,几个人决定先带狗熟悉一下营区。
虽然之前来过,但毕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人和狗的记忆都需要刷新。
他们上次来时,营地刚刚开业不久,很多区域还没有开放,各种绿化植物也都刚刚种下,还显得比较萧条。
这次一进来就感受到不一样。
尽管是秋天,但花坛里的绿植还是展现出蓬勃的生机,也有专门在降温后开放的木槿和芙蓉点缀色彩,地面上掺杂着颗粒的小石子,雀鸟时而在空中飞舞,时而三三两两地落到地上,看到人来又快速地离开。
训练场边上交替种着青黄相间的落叶和常青树,树顶指向城郊清澈无云的天空,枝叶随着风摇晃。
空气清新,环境也足够宜人,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
“怎么这么多猫啊?!”
山竹崩溃地抓着头发,就在他们刚刚散步的十五分钟里,已经在园区里看到了一只手数不过来的野猫:
黄的、白的、黑的、掺花的……大大小小,五花八门,像主人一样闲庭信步地在训练场边缘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