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失衡
冯千聿机械地眨了两下眼，扯出一丝微笑，“我听不懂顾导在说什么。”
“听不懂？”顾允珩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力道几何倍数般增大，冯千聿的侧脸几乎被焊在了墙面，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五官极其扭曲地挤在一团，顾允珩威胁，“这张脸还想不想要？”
冯千聿费力地喘着粗气，“顾导，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混进来只是……想见薄总。”
“还不老实？”顾允珩压着冯千聿的脸狠狠碾过墙面。
“啊！”火烧火燎的疼痛瞬间升起，冯千聿惨叫出声，那叫声又被宴会厅轻快的舞曲完美掩盖。
刹那间，冯千聿感到脸颊湿润一片，隐隐有血腥味，他两条腿一下软了，手无力地拉扯着顾允珩的袖口，“顾导顾导，求求你放过我，别毁我的脸，3003，他在3003！”
顾允珩奔向楼梯。
3003在三楼最角落的位置，顾允珩刚上到三楼就听见重物落地的撞击声，他一刻不敢怠慢，跑到门边，猛地拍门，“沈烁！沈烁！”
没有任何回应，但是杂乱的响动一声又一声，顾允珩目光一紧，看着面前的漆木防盗门，他退后两步，一脚踹开。
门骤然打开时，沈烁一个过肩摔把第二个男人撂倒在地，那人昏了过去，沈烁顺势滑坐在床尾，急着喘了两口气后，才慵懒看向门口楞住的顾允珩。
他很轻地笑了，“英雄救美？顾允珩，你来得有点晚了。”
顾允珩走进来，面无表情踢开门口闭眼呻吟的男人，他走到沈烁面前，淡淡道：“没事吧？”
“有事！怎么会没事？”沈烁回了句，脖颈自然而然向后靠，头枕着床尾，还在喘气。
他整张脸薄汗涔涔，白皙的皮肤亮晶晶的，幽潭似的眼眸半阖着，里面还倒映着睫毛的剪影，他又说，“顾允珩，我算是给你背黑锅了，你高低得弥补我。”
沈烁说话时，唇一张一合，喘息的动作带动他的喉结还有胸腔有节奏地律动，一直得不到回应，他稍稍侧头，眼神漫不经心落下来，“说话呀，顾允珩，你看着我干嘛？”
顾允珩敛眸，平静地望向窗边另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沈烁颇有些骄傲，“我拍打戏从来不用替身，以前演过一个警察……呃…”他忽然想起现在顾允珩认为的沈烁只演过几部网剧配角，只好搪塞道：“演过一个小警察，跟着剧组学过几手。”
顾允珩了然，“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好久没运动了，有点费力。”沈烁歇了会儿，不太想起身。
宴会厅的舞曲结束好一会儿，短暂的安静后，薄昂上台，“很高兴大家来参加我母亲的生日宴，其实今天不仅是我母亲的生日，也是薄氏集团成立30周年的日子，在这里有一个短片邀请大家欣赏……”
薄昂说的话隐隐传到偏僻的休息室，还在轻微喘气的沈烁突然一个激灵，他转头看向电视柜前的摄像头，还亮着，红灯格外刺眼，薄昂的声音已经消失，意味着或许下一秒就会接入视频。
沈烁慌忙扯掉床尾巾，飞扑过去，用床尾巾结结实实捂住摄像头，他动作急速，甚至不小心撞到了顾允珩的肩膀。
顾允珩进门时并没留心摄像头，这会儿下意识问，“你在干……”
沈烁记得很清楚，冯千聿说了这玩意儿音画同步，他转身捂住顾允珩的嘴，“嘘！”
一套动作下来才平复的喘息又上去了，沈烁的呼吸急促灼热地打在顾允珩脖颈、耳后一大片肌肤，同时，他的上半身几乎严严实实贴在他的胸膛。
顾允珩正想推开他，沈烁扬头，靠在他耳边，用气声道：“有摄像头。”
顾允珩眼神扫过被床尾巾盖住的那块区域，一下明了了冯千聿的打算，他暗自握紧拳头。
楼下宴会厅的投影画面果然漆黑一片，众人察觉不对劲，都在窃窃私语，薄昂紧急安排技术部解决。
沈烁认真听着楼下的动静，害怕刚才自己遮盖不及时，曝出不少画面，好在并没有出现激烈的议论声，他总算放下心来。
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整个人也泄了气儿，捂住顾允珩的手还没放下，他顺势靠在了顾允珩肩头，松软的头发不自觉磨蹭过他的下巴。
顾允珩瞳孔骤缩，垂眸便看见沈烁一截如玉般雪白的后颈。
沈烁灼热的鼻息透过薄薄的布料蔓延在顾允珩的左侧锁骨，他的那只手耷拉下来，搭在了顾允珩的另一侧肩膀。
这几乎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怀里的人还在喘气，轻而绵长，顾允珩能感受到沈烁胸腔的震颤，他怔愣片刻，拳头松开又握紧，手臂青筋毕露，心跳的频率微微失衡。
很快，宴会厅的宣传片开始正常播放，这意味着技术部的人重新切换了线路，面前这个摄像头不再具有任何威胁。
沈烁退开些许，眼底又是那抹坦荡放肆的笑意，不知道算是在炫耀还是在质询，他说，“顾允珩，怎么不推开我？”
顾允珩目光锁住他，阴郁又凶狠，“沈烁，别使那些手段。”
“手段？”沈烁一下坐到床上，舒服地躺下去，“顾允珩，至今为止我只用过一个手段。”
顾允珩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沈烁继续道：“就是在认识你的第一个晚上，拿走了你的打火机。”
“除此以外，我没耍过任何手段。”
当然，不保证以后不耍。他在心里想。
顾允珩冷静地陈述，“你东西还没还我。”
沈烁坐在床上，从善如流地说，“定情信物这种东西，我为什么要还？”
顾允珩倾身，捏着他的后颈，迫使他擡头，“沈烁，寻常一句话也让你说出两种味道，这不是耍手段？”
“不是，”沈烁直直对上他的眼睛，“这是一种能力。”
顾允珩冷笑，“能力？”
“对啊，让顾导对我产生兴趣，难道不是一种能力？”
“沈烁！”顾允珩目光灼灼，“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沈烁轻笑着，“好，不说了。”
顾允珩怀疑地盯了他会儿，须臾松开手，他站直身，开始整理先前被揉皱了的衣袖。
“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沈烁现在彻底休息好了，眼神淡漠地在两个男人身上打转，“我可搬不动他们。”
“我已经通知人了。”顾允珩问，“你说的替我背锅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事沈烁来劲儿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冯千聿是你搞垮的吧？这家伙以为是我，他也真够蠢，他以为凭我的能力可以调动所有媒体，一天之内就让他再无翻身可能。”
“明明罪魁祸首是你…还有薄昂，我算是替你们背锅了，你得弥补我。”
顾允珩：“你想怎么弥补？”
“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沈烁捂住胃，“我现在饿了，说好的，你得带我去吃饭。”
顾允珩：“走。”
沈烁跟着顾允珩出了门，碰巧遇到他叫来解决现场的助理，顾允珩叮嘱道：“好好收拾一顿。”
助理点头称是，招呼身后两个保镖进去。
“一般你会怎么处理这些人？”沈烁问。
顾允珩：“手脚不听话就废了他们的手脚，嘴巴不严实就让他们永远说不了话。”他特意望向沈烁，“至于有些心思不单纯的，就让他们再不敢动歪心思。”
沈烁啧两声，“顾导好手段啊。”
顾允珩没有搭理他的阴阳怪气。
两人重新回到宴会厅，正要往门口走，顾允珩又被叫住。
这次叫住他的不是朋友，而是他的母亲，顾母娱乐世家出生，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祖辈就从事影视制作行业，虽然现在一直帮着经营公司，但不同于寻常的商人，艺术气息浓厚，雍容平和，看上去便极好相处。
“允珩，你这急急忙忙要去哪里？”顾母连慧走过来，又望向他身边的沈烁，“这位是？”
“我手里的演员，沈烁。”
“伯母你好。”沈烁乖巧地打招呼。
“沈烁？”连慧望着他的脸，“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以前小唯是不是提起过？”
顾允珩脸色微变，没有回答。
沈烁硬着头皮解释，“伯母，我和顾唯见过几次面，有过一点……交情。”
“哦，原来你是小唯的朋友，那允珩你得好好照顾人家，别整天凶巴巴的。”连慧鼓励地拍了两下沈烁，“我看你是演员的料子，跟着你们顾导好好干，将来会有大出息。”
“好的，谢谢伯母。”沈烁笑着回应。
他瞄向顾允珩，见他绷着脸，又偷偷戳了戳他的手心，顾允珩急厉地看过来，看见沈烁用唇形问，“饿了，到底带不带我吃饭？”
顾允珩呼了口气，“妈，我和沈烁有事要谈，先走了，等会儿宴会结束你先回去。”
“好，刚好小唯说要来接我。”连慧冲他们挥手，“你们去吧。”
连慧才说完，那头薄夫人拽着薄婕手腕走过来，间接拦住了顾允珩，“阿慧，允珩，玩得还开心吗？”
“开心……”连慧热情地牵过薄婕的手，“小婕最近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就她！一天学不好好上，光捣鼓着打扮了。”薄夫人于湘瞥向顾允珩，委婉道：“阿慧，我看今天你们都在，还是想再谈谈两家联姻的事。”
“妈！”薄婕反抗，被于湘一个眼神驳回了。
沈烁站在一侧，眸色一闪。
如果要谈两家联姻他实在有些多余了。
他拧着眉心，“既然顾导有正事儿，我们的事改天再说，我先走了。”
“伯母再见。”沈烁对连慧道，他也给于湘鞠了一躬，冲薄婕眨了下眼。
只不过才走出去两步，又被顾允珩拽回来，“等两分钟，一起走。”
顾允珩对于湘说：“伯母，联姻的事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只做个噱头吗？”
于湘看见顾允珩右手攥着沈烁，眉心皱了下，又迅速笑道：“伯母这不是看你和小婕挺合适嘛，你们一个拍电影，一个学电影，工作契合，性格也合得来，我就寻思着能不能真的亲上加亲。”
“不能。”顾允珩平静道：“小婕很优秀，但我和她只适合做朋友。”
“这样啊，呃…那是伯母多心了。”于湘又笑着对连慧说，“看来这个亲家是做不成了。”
连慧一脸欣赏望着薄婕，“小婕肯定会找到更合适她的人。”
薄婕：“谢谢伯母。”
顾允珩和于湘告别后，攥着沈烁出去了。
待连慧离开，于湘摇头沉思，“早就听说顾家二儿子喜欢男的，没想到他家大少爷也喜欢男的，顾家的香火要在这里断了。”
“喜欢男的怎么了？”薄婕嘴快，“我哥还喜欢男的呢。”
“什么！”于湘一惊，一只手捂着太阳xue，“你，你说的是真的？”
薄婕睫羽不安地眨动，“他也喜欢女的，他……男女通吃。”
于湘两只手按着太阳xue。
薄婕扶着她，忙又说，“妈，你别担心，这不还有一半的可能嘛，再说了我哥精着呢，他不会气你和爸的。”
于湘摇头，“我现在就要被你俩气死了，不行，我得回去休息，你给我好好招待客人，别到处瞎晃悠。”
薄婕听话地答应。
“你跟妈说了什么？她脸色怎么这么差？”薄昂远看着于湘被人扶着下去，找了上来。
薄婕清了清嗓子，“嗯，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你喜欢男人的事说漏嘴了。”
“薄婕！”
“哥！你别生气呀，我这不是提前给妈打预防针了吗？下次你要是把人领回家，她就不会特别气了。”
“那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薄昂说，“不如我也给妈打个预防针，把你喜欢女……”
“哥！”薄婕忙捂住他的嘴，“我这个事还真不能说，八字还没一撇！”
薄昂没跟她计较，转而问，“沈烁呢？”
“刚走，”薄婕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和顾允珩。”
薄昂脸色果然不好看了。
“我说哥你也是，你真的对人家上心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无意想起了才找过来，我告诉你哈，要是你只想跟他玩玩，趁早打消这主意。”
薄昂笑了声，视线落到大门口，悠悠道：“当然不是玩玩，而已。”
沈烁和顾允珩一前一后下了红毯楼梯。
顾允珩开车去了。
沈烁站在马路边，百无聊赖刷着微博。
《快乐有我》新一期的预告已经出来了，沈烁的加盟果然引起轩然大波。
弹幕精彩纷呈。
【不是吧？《快乐有我》什么时候这么掉档次了？主创是不上网的吗？劣迹艺人也敢要？】
【《快乐有我》作茧自缚，好了，我宣布它可以真的完了。】
【别的不说，他这脸是真不错，这节目镜头不是央视水准吗？他倒是扛住了。】
【楼上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回上一楼，你嘴这么臭，早上起来刷牙了吗？】
骂街大战开始。
沈烁又往下翻了两条评论后，通知栏弹出条消息，简言说他今晚家里来了客人，得到他家借宿，又问需不需要来接他。
沈烁别有一番心思地回：不用了，顾导请我吃饭，需不需要给你带点夜宵？
那头果然激动了，“顾导请吃饭！为啥呀？烁哥，难道你们有新进展？”
新进展？
沈烁想起顾允珩在休息室说的那句话，什么来着？
别对他使手段？
乍一听好像还是挺抗拒的，可他好歹火急火燎地找过来，还允许他靠在他身上这么久。
“有点进展，不多。”沈烁回。
话音才落下，“沈烁！”
有人叫他，沈烁侧过头，发现是顾唯。
“还真是你！”顾唯气急败坏逼近他，“刚才和我哥手拉手走出来的也是你？”
“手拉手？”
明明他是被拽着出来的啊……
“沈烁，我还在想你怎么不找我了，原来是勾搭上我哥了，”顾唯一脸鄙夷，“你怎么这么贱啊？”
“贱？”沈烁挑眉，“怎么？非得我死皮赖脸追着你，心甘情愿当你的舔狗，当一辈子才不贱？”
“你…”顾唯词穷。
沈烁不耐烦道：“顾唯，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你就敢随随便便议论我，要不是看在你是顾允珩弟弟的份上，我就动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看在他的份上？”顾唯觉察出不对劲儿，“你真的和我哥在一起了？”
他当即否认，“不可能！我哥怎么会喜欢你？”
这话格外刺耳，沈烁反问，“关你什么事？”
顾唯神情有些紧张，“沈烁，你不能真的喜欢我哥，你喜欢他没结果的，他不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不会，爸妈也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顾唯两手按住沈烁的肩膀，“你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这么做的，对不对？”
“不对！”沈烁想要推开他，但是他力道极大，“顾唯，不管我喜欢谁，那都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沈烁越是挣脱，顾唯就越用力。
“沈烁，我只想劝你清醒些，我哥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顾唯面色些许狰狞，转头的一瞬看到了走过来的顾允珩，他一下蔫巴了，“哥。”
沈烁面上泛着点儿恼意，连带看向顾允珩的眼神也格外犀利。
顾允珩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你来接妈？”
顾唯：“嗯。”
顾允珩：“给她打电话吧，她可能和别人聊得正开心。”
顾唯顺从地说了好。
顾允珩看向沈烁，“走。”
沈烁沉着脸跟上去。
顾允珩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他今天没开那辆大g，换了辆不太张扬的法拉利，
“哥！”顾唯追上来，急问，“你和沈烁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你应该知道，爸妈不可能让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顾允珩给沈烁打开车门，下颌线条被明亮的路灯勾勒得更加锋利硬朗，也衬得他更加不近人情，“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顾允珩绕过车头，打开主驾驶的车门。
车子扬长而去。
车内。
“吃什么？”顾允珩问。
“炸鸡可乐。”
“好。”
沈烁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
狭小的车内恢复安静，只有发动机蚊蝇般的轰鸣，掠过的城市街景倒映在沈烁的眼中，缤纷璀璨，如同零碎的电影画面。
“到了。”
顾允珩果真把车停在了一个快餐店门口。
沈烁也不客气，开了车门不管不顾走进店里。
等顾允珩进来时，他已经点好了餐。
两人份的套餐。
快11点了，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俩。
沈烁端着托盘走到窗边，顾允珩坐在他身旁。
沈烁分了一半给顾允珩。
顾允珩：“我不饿，你吃。”
沈烁也没强求，缩回手来，一个人慢慢吃着。
“顾唯说的话，我听着不开心。”
沈烁吃完一袋鸡米花，喝了两口可乐后，自顾自地说。
“他说的没错。”顾允珩说。
沈烁泄愤似的咬下一半麦香鸡块，“哦，那我更不开心了。”
两人又恢复沉默。
沈烁吃完自己的那份儿，又拿起一个汉堡，问，“你真不吃？你不吃，那我吃了。”
顾允珩蹙眉，“这么晚了，别吃太多。”
沈烁：“没事儿，我想吃。”
没多久，沈烁把两人份都吃完了。
他还准备去吧台点一份儿，顾允珩把他扯回来按在座位上，“沈烁，你闹什么脾气？”
沈烁哑然。
“这难道不是你早该料到的结果吗？别拿身体惩罚自己。”
沈烁一下乐了。
“那倒不至于，顾导，你想什么呢？”沈烁勾着唇，“我给简言带份夜宵。”
顾允珩一怔，别过脸去。
出了店，沈烁试探道：“你送我回家吗？”
“上车。”
“拍摄的安排，你现在说吧。”沈烁吃饱了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侧过头去看着顾允珩。
“后天出发，要去香港取景一个月，明天上午就会发通知，记得提前把东西收拾好。另外，你和纪枫有来往吗？”
沈烁知道纪枫是这部电影的男二号，也是顾允珩第一部电影的男主，他刷微博时也刷到过这个人不少其他信息。
纪枫不过三十出头，却拿遍了国内所有的影帝奖项，另外在国际电影节上也出尽风头，是扬名世界的影星。
沈烁看过他的表演片段，非常精彩，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演员。
沈烁心里很期待和他演对手戏。
“没有来往。”沈烁老实道。
以他现在这个身份和业界最顶尖的人有来往才怪了。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脾气很怪的人。”
“脾气很怪？有你怪？”沈烁忍不住吐槽。
顾允珩停在红绿灯前，淡淡扫过来一眼。
沈烁噤声。
“你提前去打听一下他的生活习惯，尽量不要和他产生矛盾，我不想在片场处理这种琐事。”
“知道了。”
沈烁答应下来。
很快，车子开到巷子口。
沈烁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顾导。”
顾允珩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沈烁一只手扣住车门把手，吧嗒一声响，他却没有推门下车，而是又望过来，“顾导，好人做到底，你可不可以送我到家门口？”
“你知道的，小区里面还有楼道都没什么灯，还有条恶犬，而且……”沈烁犹豫着，“万一冯千聿在宴会上没有得手，找人埋伏到我家门口怎么办？”
“你助理呢？”
“我助理……晚上不跟我住一起，我家就一个床。”
沈烁继续添油加醋，“要是冯千聿真的派人守在门口，我可能打不过……那你就没有男主角了。”
顾允珩最后跟着下了车。
小区里依然暗着，还没走上楼梯，不知道哪里传来狗吠声，紧接着正对面一扇窗户被拉开，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传来，“谁家的狗？再叫我报警了！”
狗吠声更加猖狂。
好几盏灯同时点亮，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
“你不打算搬家吗？”顾允珩跟在沈烁身后一步，在一片嘈杂中问道。
“从港城回来后应该就会搬了，这老房子安全隐患实在太大。”
杂乱的草丛间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沈烁往顾允珩身边躲了下，手机照过去，发现是一只灰白的壁虎。
沈烁出神，差点踩到水坑。
“小心点。”顾允珩顺势把他往身侧带了一把，路过水坑之后又很快松开。
单元楼道里的那条狗不知道是被送走了，还是安分了，一声都没有叫唤。
顾允珩跟着沈烁走到五楼。
“以后晚上回来，尽量让你的助理送你。我走了。”
“顾导再见。”
沈烁举着手机挥手，额角有块地方有点痒，他不自觉挠了一下，顾允珩眼神倏地变了，“你额头怎么流血了？”
顾允珩撩开他的刘海，发现他额角处有一道血痕，原本伤口已经结痂，但刚才他一抓又抓开了。
“真流血了？”沈烁一想，“怪不得我老觉得有点痒，在休息室有个男的带刀了，打斗的时候大概划了一下。”
“带刀？”顾允珩沉声道：“他们胆子有点太大了。”
顾允珩还睨着他额角的伤口，“开门，我给你涂药。”
“不用！”
沈烁反应稍稍过激。
“那个…小伤口啦，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顾允珩打量他，“不想让我进去？”
“没有的事。”沈烁说，“这不是很晚了吗？你先走呗。”
沈烁越是拒绝，顾允珩越是靠近，他的手还按在他的额头上，“伤口是小，但你把他挠破了可能会留疤，需要涂药。”
沈烁后退，后背抵在门上摆了摆手，“我自己随便涂点儿就行了。”
短暂拉扯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有话说的时候还好，没话说了两双眼睛互相对着，彼此的瞳孔里全是对方的倒影，气氛浓烈起来。
下一秒，手机的手电被无意摁掉，骤然漆黑一片，两人完全融于黑暗中，看不见后听觉越发敏锐，沈烁好像听见了两人交错的心跳。
“顾导，你靠得有点近了。”
紧接着，沈烁向后推了他一把。
他自己则迅速开门，“顾导再见！”砰一声，又把门重重关上了。
顾允珩愣在原地，隔着一道薄薄的门，他听见简言的声音，“烁哥，你回……”
声音突然消失，他想是沈烁把他嘴捂住了。
原来简言在。
所以是故意把他骗上来。
顾允珩感觉自己该生气。
但那种平日里他习以为常的情绪，此刻却没什么苗头。
这让他警惕。
顾允珩拧紧眉头下楼，路过那家有狗的住户，铁门突然被咚咚咚撞了几下，紧接着，恶犬狂吠。
他出了单元楼，狗吠还在继续。
顾允珩最后还是给他的助理打了电话。
“金桐路和文熙路交汇的地方，有个小区，找个物业团队来看看，该整治就整治，缺什么补什么。”
“另外，今天让你处理的两个人连同冯千聿…不用手软。”
沈烁确定顾允珩离开后，才放松自己陷在单人沙发里。
他右手下意识捂着胸口，感受心跳的余韵。
简言把长形沙发铺成了床，他正坐在上面，“顾导送你到了家门口？”
“我骗上来的，骗他说你不在。”
简言哦一声，“怪不得你不让我出声儿。”
“今天好累，我先去洗个澡，出来了你跟我说说纪枫的事。”
“纪枫？”简言若有所思。
沈烁穿着宽松的白t恤和一条肥大的老爷裤出来，又倒在沙发里。
“说吧，纪枫到底有些什么癖好？顾允珩还专门嘱咐让我提前了解，怕我在片场招惹他……”
“癖好是有一些……”简言顿了顿，“但我感觉这不是关键。”
沈烁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是关键？”
“烁哥，这个纪枫有点东西，坊间有传闻，当然只是传闻，没有任何证据，流传范围也特别小，流传时间更是……”
沈烁打断，“啥传闻？直说。”
“就…这纪枫和顾导可能有过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