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终极】
【上古。
人族文明初兴,发源地在最高峰不周山下,也是原始佛门的祖庭。
佛门初立,以尊天敬道为根、以顺应天命为本,在高高在上的山巅膜拜祷告,史称原始佛门。
彼时有燃灯和尸弃二佛,兼金翅大鹏雕尊者,门下数万苦修行者。
后来,燃灯佛加入普度众生的经纶。原始佛门走出不周山,移至开阔的平原地带,宣称【尊天敬道、普度众生】,史称佛门。
佛门以星火燎原之势遍及整个大地,麾下僧徒千万,信徒远至兽族。
这时,更有朱槿投身佛门,成为座下尊者。
燃灯佛收下两名亲传弟子,后分别成为菩提佛、迦叶佛。
自始至终,佛门都是人族首屈一指的势力。
直到涌泉城事变。
天阵宗弃徒江负尘行刑之日,天降魔气,顷刻之间荡平正道魁首的天阵宗,蔓延至涌泉城内外。
魔气波及大陆,摧毁城镇。世家大族无从防御,各地分寺人手不足,魔气之凶,势不可挡。
祸迫眉睫,偏偏正逢佛门坐夏。
燃灯佛叩问天道,摇摆不定。分寺住持垂怜众生,愤而出走。金鹏尊者不忍兽族遭难,与佛门决裂,回归莽山。尊者朱槿厉声质问,燃灯佛离席解释。
尸弃佛戕害菩提佛,叛出佛门,转投魔气,坐镇涌泉城。
接下来,佛门摒弃天道,宣布参战,迦叶佛和朱槿尊者远赴前线。
生灵撑起防线,守住领土,不再败退。
生灵和天魔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直至双方首座约战不周山,回到佛门祖庭。
不周山之战,金翅大鹏雕怒撞天柱。
尸弃佛问心证道,完成天命而死。
燃灯佛祭出毕生佛力,净化大半天魔,斥天道为外道,为生灵正心。
战后,迦叶佛继任佛门首座。
迦叶佛中途止战,率领众僧返回佛门。尊者朱槿不愿遵命,与迦叶佛分道扬镳。因塔葬金鹏尊者尸身,彻底与兽海两族反目成仇。】
以上是和光同宁非天经历的曜台历史秘境。
艮目听完两人的话,串联脑海的片段,理清上古的历史,接过两人的话头,继续阐述下一段篇章。
【彼时。
生灵和天魔两败俱伤,皆遭重创,平稳的局势维持很长一段年岁。边境有小范围的摩擦碰撞,两方总体都处在休养生息的阶段。
人族与兽族、海族势同水火。
人族内部,佛门与宗门世家互生嫌隙,世俗众生再难相信佛门,拜佛敬僧,也仅仅为驱魔自保。
哪怕是佛门内部,尊者朱槿与佛门不相闻问,分寺僧众难以信服迦叶佛麾下的主教,千疮百孔,分崩离析。
生灵如同一盘散沙,没有联结各方的主心骨,更无一心同归的目标。
反观天魔一方。
魔将、魔相级别的天魔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收拢游散天魔,模仿人族,集结军队,有组织有计划攻打防线。
最棘手的是原尸弃佛座下的侍僧祭,从佛入魔,得天庇佑,练就一身浩荡魔气,强如鬼神。
原涌泉城的魔将纷纷拜入麾下,尊称祭鬼,任其驱使。
四分五裂的生灵,难敌以祭鬼为中心的天魔势力。
从此生灵一方节节败退,再无反击之力。
灵气成就魔气,佛力抵消魔气,魔气不可转化灵气。
从属性来说,魔气稳压灵气。
一旦天地间的魔气量高过灵气量,生灵再也没有胜过天魔的可能性。
生灵诸势力的首座意识到这点时,转折点已经过去了,再也无力回天。
生灵一方已然战败,最后的审判不过时间问题。
于是,诸势力的首座再次聚首。
时隔几十万年,自不周山之战以来,佛门首座菩提佛(迦叶佛改换佛号)、尊者朱槿、兽族凤主、龙族龙主、世族申屠家主,暂且放下成见,为生灵共同体的利益着想,经过深思熟虑,替生灵选择另一条路。】
艮目缓缓道,“这便是诸天万界的缘起。”
和光同宁非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失望遗憾。
早知迦叶佛私心自用,无力凝聚各股势力,不曾想他竟然无能至此。
和郁与乌束没有经历秘境,想象不到信众亿万的佛门和香火不绝的盛况。在他们乃至诸天万界印象中,佛修终究是偏门旁支,难敌各家道脉。
这些宏观的描述,难以勾起他们共情。
“然后呢?各方势力另寻天地,远离天魔?还是联手建构隔离大阵?”
艮目长长叹了口气,久久没有开口。
和光转头看向两人,眉头微蹙,眼皮半阖,轻轻摇头。
和郁同乌束乍见她脸庞的不忍,瞳仁缩了缩,心头涌上难以言明的不安。
不是吗?按照上古历史推测,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万界没有证据确定魔域的位置,私下都默认如此。
乌束不耐烦了,“别故作玄虚了,到底在哪儿!”
艮目道:“阁下来自千壑界?”
乌束回道:“那又如何?”
艮目指尖一撩,一滴乳白色的酒液浮了上来。
“假若这是千壑界,北极、东极、南极、西方极地之外,满天穹顶之上,地壳深处之下,便是魔域。”
这句话,直接把乌束钉在原地,连声质问都说不出口。
和郁见艮目的视线扫来,捏住扇骨的手指不住颤抖,“九德界也是?”
“万界皆是。”
酒液坠下湖面,乳白色的水珠晕开,一丝丝一缕缕分散,消失在幽暗湖水。
正如那些沦陷界域,被撕碎,被扯入魔域,无数生灵湮灭。
而这一切,随时可能发生在九德界和千壑界身上。
透骨的冷风吹走寒凉的白雾,湖面透出点点微光,一点一点连起来,清晰明澈倒映出星辰图景。
天枢贪狼、天璇巨门、天玑禄存、天权文曲、玉衡廉贞、开阳武曲、摇光破军......
四面黑暗,八方星辰,正是万界的处境。
和郁顿觉毛骨悚然,下意识警惕环视,好似感觉到一双双窥探的眼睛、一只只窥伺的阴影。
“开什么玩笑!”乌束难以接受,魔域竟然这么近,近在咫尺,“那些势力头目就想出这么条路,茍且偷生?”
艮目纠正道,“不是茍且偷生,是茍且偷安。”
停顿许久,待他们渐渐缓过来,艮目才继续解释。
“按照当下的定义,称为洞天更加准确。最初是相连的洞天,后来才分裂成今日的万界。各方势力本就水火不容,与其成日斗争,不如彻底分开。”
和郁惊呼出声,“万里江山图!”
和光、宁非天、乌束猛然想起来,上次从扶桑树返回茅草屋那夜的酒局,和郁曾提过九德界的飞升修士解万图。
接引天光降下,解万图前辈破天道之力,临时绘下一副接天连地的巨画,史称万里江山图,九德界至今没有解开巨画的奥秘。
和郁连忙取出仿册,摊开在众人面前,“最初的洞天是不是这样?”
众人细细端详,江山图的地点何止万点,粗略判断有百万数,远超万界,数目对不上。
和光心里升起骇然的念头,“这些多出的界域,莫非......”这个想法太过荒诞可怕,她甚至没法道出口。
艮目沉重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最初不止万界,而是百万,那些界域都不在了。”
“不在了”,只有一个含义。
遭到天魔入侵,被拽进魔域,彻底湮没。
和光四人还没从惊骇的情绪抽身,艮目开始解释界域的构成。
地负海涵、包罗万象的洞天,非登峰造极的大能不可开创。
创立者的势力越强,疆土越大,界域物产越多,灵气越丰盈。反之,则是偏僻落后的小界域。
为了彻底隔绝魔域,所有界域外缘裹住屏蔽大阵,作为万界的保护环。
一座一座禁制阵法,叠至九层,也就是朱槿尊者的九重曼荼罗。
上古时代的天道不喜生灵,降下天罚。天运倾斜,不护生灵。
因而生灵彻底抛弃天道信仰,洞天屏蔽天道。诸界自定法则,自创界域天道。
如今诸界的天道都是当年的大能所化,耗尽毕生修为、献祭神魂轮回而成。
朱槿尊者的肉身化为扶桑树,神魂化作天道,一直庇护疏狂界。
坐骑跑堂随尊者离去,散尽修为化作茫茫碧湖,尸身化作湖心岛,永远托起扶桑树。
副将阿守终生守候扶桑树和天问碑,殒落之后,遗志代代相传,称为守墓人,现任为迟迦陵。
宁非天听完,心里好似塌了一片般,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空虚。
那些捐躯殉界的伟人和功成骨枯的历史,只剩尘封野史的短短一行,“扶桑树,又称为朱槿。”
艮目望向和光,缓缓解释道:“坤舆界半陆半海,乃是龙族和凤族共创一界,龙主带着极东幽海的部属下了沧溟海,凤主带着莽山的部下投身十万大山。分割陆海,宣称互不干扰。而后,龙女凤男化为天道。”
“人族是凤族带去的,凤族眷属王家,以及大部分奴隶。”
和光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怖。
直到天魔入侵的三万年前,坤舆界都是兽族海族作大,人族最强势力的大业帝王朝在十万大山和沧溟海之间夹缝生存。没想到坤舆界最早的人族竟是兽族的奴隶。
后来龙百川诛尽凤族,海族独大多年,直至天魔入侵,龙族举族迁离坤舆界。
人族挣扎多年,扫荡天魔,独占大陆。最早的奴隶前辈们恐怕也没想到,人族竟有了翻身做主的一日。
龙族凤族共居一界,说明当时的矛盾并没有多大。曜台秘境中,龙女凤男争执不断,还是在金翅大鹏雕座下和平相处,龙凤两族也会召集蹴鞠比赛。
后代互相残杀,竟至两族从世上抹去。若是化身天道的龙女凤男还有意识,该作何想法。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和光明白,还是有种天旋地转的恍惚。
天极界本为白泽一族和麾下的各个兽族强部所建,人族尽是奴隶。近世兽族沦为奴隶披枷带锁,手执铁链的变成世家大族。
献身天道的白泽遭到屠戮,仅存一匹,一族之称成为一兽之名。
九德界原是避世绝俗的隐士居所,两耳不闻界外事,一心只读君子书,绝不掺和界域纠纷。
直到今日,一个个伪君子出世入俗,一派派诡辩经甚嚣尘上。插手各界事务,硬是把九德界送到上阶前十。
至于千壑界,本是火山地带的部落联盟,秉持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理念。
现如今遍地奴隶,自由民屈指可数。
几十万年过去,诸界并没有按照开创者的初衷和理想发展,和最初的蓝图截然不同。
那些开创者的神魂化为天道,附在界域的禁制阵法。阵纹与疏狂界的功法同源同流,故而宁非天等疏狂界修士能够看到其他界域的天道。
神魂历经多年,总会衰退,逐渐不稳,被原来的天道侵入。
在疏狂界修士看来,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天道倾斜。
艮目缓缓道:“上古时代有轮回池,趟过去,心性够了,便能想起所有轮回的记忆。”
和光初进曜台秘境,便看见菩提佛趟轮回池。
“洞天初创,轮回池散给诸个界域,设在穹顶之上,那儿是诸界唯一的出口。从接引天光升空,进入轮回池,便能想起前世今生。”
“等等!”
和光四人同时喊停,她们互看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从未见过的惊惧。
升入接引天光,可是飞升啊!
界域唯一的的出口,是要去哪儿?能够去哪儿!
艮目扫过众人的脸,浅酌一口,“你们都想到了,不是吗?”
静了许久,直到寒凉的白雾透湿衣袍,直到尖冷的寒意刺痛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她们才理解那句话,却无法接受。
“飞升是什么?”
天问碑第三问——你在干什么。
芸芸众生,万界生灵,历经一个又一个轮回,千辛万苦、竭尽心力,究竟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有答案,自出生前便植根于脑海,一代又一代传承至今的答案,飞升。
从古至今,除了飞升的修士,无人知道这个答案。
现在,她们知道了,却不敢信。
“飞升是一个谎言,由各大势力首座共同编织、界域创建之始便欺骗所有生灵的谎言。”
“飞升修士,必要根骨绝佳、心性坚韧,缺一不可。这样的人,既有超群绝伦的实力,又有铁骨铮铮的信念,才能够对付天魔,挨过遥遥无期的孤独和绝望,护佑界域故土。”
飞升是一道考验,亿万里挑一的生灵才能通过,这是万界的共识。
几十万年来,生灵们千生万死,不遗余力,挨过一个又一个轮回,梦想通过考验,去往更高上的平台、更开阔的世界。
从不曾想过她们会在始料未及的关头被送上九死一生的战场,扔给成千上万的天魔。
艮目的语气很平静。
与之相对,她们的五官好似扯飞一般,眉头乱挑,眼尾下沉,嘴角歪斜。
震惊、可笑、绝望......各种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脸庞,占据不同的五官。
四人都是各自界域的佼佼者,在她们的人生规划中,爬上高位功成名就,下一步就该是飞升。
假以时日,她们必会飞升,如果今日没有听到这话。
和郁吓得退了半步,脑海翻起无数设想。
如果他不是这届代表,如果他出生早点儿,修炼晚点儿,今日没有踏上扶桑树,那么必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飞升,成为那些被送上战场的飞升前辈的一员。
乌束气得胸膛起伏不止,“你们......不,当年那些所谓的首座在开玩笑吗?哪儿能这样蒙骗世人!”
艮目直直注视他,问出一句让乌束没法还口的话。
“如今你知道外面是天魔,你还会飞升吗?”
怎么可能。
四人没能还口,心里的答案异口同声。
鸦隐入侵疏狂界那次,已经让她们捉襟见肘。一万年的天魔大战,更是让坤舆界充满对天魔的畏惧。
被扔进天魔的深渊,要靠怎样的信念才能支撑下去。
艮目道:“这不就是了,所有生灵生来便有生存本能,求生、求安、求乐。人之性恶,首座们当年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才会编造飞升的谎言。”
和光问道:“人性自私,总有铮铮不屈的硬骨头,首座们不信吗?”
艮目回道:“你说的这些铮铮铁骨,当年根本没有进入洞天。”
“什么意思?”四人不解。
艮目指了指她们,又指住自己,“我们在这儿,是因为无数轮回之前的我们在当年做了逃兵,怯懦害怕,不敢留守故土抵抗天魔,所以在如今的界域茍且偷安。”
生灵中最硬的骨头已经死了。
活到现在的都是软弱之辈,再来一次,再选一次,他们还是不会去抗击天魔。
所以,才需要飞升的谎言。
和光三人回想初次叩问天问碑的情形。
秘境中,她们变成一只只懵懂的青蛙,挤在井底,拼命想跳出去。踩着他人跳上去,搭成梯子叠上去......把他人当作踏脚石,使尽阴谋诡计,现在想来着实可笑。
井里的她们想出去,殊不知井外的人何尝不想回来。
乌束垂眸望着微光点点的湖面,无尽黑幕,万点星辰屈困其间,正如当今万界。
他自嘲地笑笑,“监狱?一世一世轮回,一生一生坐牢,万界不是囚笼么?”
和光抿了抿唇,道:“不是囚笼,是诺亚方舟。”
引用异界来魂的故事,在天魔的灭世洪水下,他们乘上躲避灾难的诺亚方舟,一世一世茍且偷生,再也没有下船上岸之日。
茫茫无际的黑幕,如今天魔侵占的魔域,都曾是生灵的家园。
诸天,是生灵的故土。
万界,是生灵的放逐之地。
和郁问道:“那曜台呢?天曜大战又是什么?”
既然洞天界域是生灵开创的,为何需要战争,真的只是为了分配轮回名额吗?
艮目道:“又一个谎言罢了。飞升欺骗出去的人,天曜大战欺骗里面的人。”
没有威胁感,生灵会产生好奇心。
天外天是哪儿?有什么?
精力被拽过去,资源投进去,生灵们总会看清界域外的黑幕,又回到最初的困境,这不是当年的各个势力首座期望的。
于是,需要界域之间的矛盾,摩擦升级成械斗,引走生灵的注意力。
如果这还不够,如果生灵还有余下的精力,就加上三千年一届的天曜大战,把万界都卷入其中。
每过三千年,绞杀诸天万界的高阶修士,清除一批中坚力量,以及背后培养这些修士所需的资源和心力。
其结果就是,万界没有心神和余力探索天外天。
在坤舆界,研究【世界的终极】的人,只有天道院的书呆子。其他界域也是如此,绝少数边缘人物才会在意。
生灵们忙着生存、忙着修炼、忙着飞升。宗门世家忙着扩大势力,忙着三千年一届的天曜大战,界域的资源绝不会倾斜【世界的终极】。
在各个势力首座看来,天曜大战是个善意的谎言。
战争消耗的灵气和灵魂,以另一种方式回馈诸界。天曜大战的目的,不过是把诸界拖在原地罢了。
在切身体会的和光等人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们的同伴一个个死在眼前,她们的前辈一批批死在战场,就为了一场儿戏般的天曜大战。
界域排名、轮回名额,本可以有其他方式决定。
四人想骂,不能骂。
作下决定的首座们化身天道,是所有生灵的救命恩人。
宁非天深吸一口气,“当年,万界生灵都同意吗?”
艮目深深地看着他,“你在这儿,说明那个轮回的你同意了。”
艮目扫过满脸苦闷的四人,笑道:“你们还是没明白,如今你们觉得荒诞无稽的决定,是当年众位首座的唯一选择。如果没有这么做,生灵的历史早就结束了,不会延续这几十万年。”
在对天魔的战争中,生灵早就败了。
宁死不屈的战士早就化成魔域的一捧捧黄沙,在洞天万界茍且偷安的他们,是丢盔弃甲的逃兵。
这几十万年,是首座们用修为和神魂为他们挣来的最后的时日。
以前,他们总觉得魔域极为遥远,只有落后的倒霉的界域才会沦陷。
现在,他们都看清了。
魔域的巨网早就圈住所有界域,天魔的屠刀已经搁在所有人头顶。死亡的倒计时,从几十万年前就响起了。
嘀嗒、嘀嗒、嘀嗒......
从弱小的界域开始,咔地一刀,轮到下一个界域,咔又一刀,依次递进,再下一刀......
屠刀终会斩向所有界域。
洞天万界开创之时,所有生灵都在等死。
结局终归一样,不过时间顺序不同。
和光问道:“不周界呢?”
和郁追问,“不周界掌控曜台?”
艮目点头。
疏狂界的天道笔直,朱槿尊者希望能送出更多抵御天魔的修士。
不周界的天道是横的,不周山之战后,迦叶佛从祭手中夺走菩提佛的舍利子,用于保护不周界。
根本意义来说,不周界没有天道,无人飞升。
朱槿尊者并不相信迦叶佛,献身天道前,亲手刻下天问碑,将【世界的终极】隐藏其中,万界所有生灵皆可参详。
然而,参透的人都自杀了。
四人理清不周界和万界关系,钻透【世界的终极】,发现一个惊悚的阴谋。
通过曜台的天曜大战,低阶界域不敌高阶界域,不得不献出灵魂名额供养高阶界域,界域愈发弱小,难出飞升修士。
高阶界域得到轮回名额,加上战后的资源勒索,界域越发强大,送出越来越多的飞升修士。
陆续飞升的修士保护高阶界域。
于是天魔容易盯上低阶界域,撕毁防御,入侵界域,最终沦陷。
接下来,递进到下一个低阶界域......
好像一个持续运转的生态圈。
低阶界域供养高阶界域,高阶界域送出飞升修士,飞升修士抵御天魔,天魔入侵低阶界域。
这个生态圈有个漏气的口子,那便是灵气不敌魔气的底层逻辑,致使低阶界域陆续沦陷。
生态圈能够正常运转,不过持续缩小。
圈子中央,是万界的顶点。
打个比方,万界是羊,天魔是狼,绳子上串着的羊接连进了狼的胃,留到最后的是牵绳的牧羊人——不周界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闭环。
四个节点:低阶界域、高阶界域、飞升修士、天魔。
环环相扣,通过天曜大战和飞升秘密,控制三个节点。漏气的部分流向魔域,闭环中央是诸天万界的食物链顶端。
通过这个完美闭环,献祭整个诸天万界,活到最后的是不周界。
没有胜利的希望,一世一世轮回,一世一世等死,一世一世成为不周界的养料。
这就是【世界的终极】令人绝望自杀的原因。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阴谋,而是当年那个轮回的他们都接受的阳谋。
这一章梳理万界的政治方面的变化。
还有一条关于【天道】的缘由线,在曜台秘境通过尸弃佛的嘴说出了,是按照天道信徒的视角。
缘由线不适合通过艮目来写,会留到菩提佛(迦叶佛)那儿,从生灵角度简要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