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谁也没想到,姜瑟书这一去竟走了半年之久,这半年里,阿福的生活并无变化,只是每日多了一件事,便是捧着姜瑟书给他的玉牌发呆。

送出去的消息回的越来越慢,他们似是遭遇了什么极难解决的事,疲惫地来往于各个城镇之中。

然而某日,阿福在练功房打扫的时候突然从身旁弟子的口中听到了姜瑟书的名字,他愣神过后,有些急切地跑过去询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见到这个平日里和谁也不说的话小弟子突然跟自己搭腔,那人还挺稀奇,“刚就是在说咱们的大师兄回来了呗。”

“那姜师姐呢?”

“也回来了啊,这会儿都在大殿呢。”

话音落,那人就见面前这小弟子唇角微动,似是在笑,然后蹭地就跑了出去。

“欸!你地不扫了???”

练功房离大殿有些距离,许久没有这样剧烈活动,阿福没跑多久,就感觉呼吸的每一口空气灌进肺里生刮似的疼,但无所谓,他好想见她。

到达大殿附近时,阿福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正好看见姜瑟书出来,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想来就是那个大师兄。

看他们出来后还在说话,阿福没有即刻往前,就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安静等着,直到他们分开,他才把步子往外移了移,让自己站在了阳光下。

“姜姜!”他止不住欣悦的心情,朝她喊了一声。

姜瑟书脚步顿住,她有些惊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呆呆辨识着那个人。

是阿福?

他知道她回来了便来找她了么。

姜瑟书有一瞬红了眼,方才心里积压的莫大委屈好像一下子有了释放的出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奔向他。

阿福本来很开心的,但随着姜瑟书越到近前,他嘴角的弧度便慢慢压了下来。

“阿福,我回来啦!”

姜瑟书还在笑,眼眶却是红的。

阿福微微正色,“你怎么了?”

少女的性格一贯如她的穿着一般,开朗热情,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难过。

姜瑟书的表情顿了下,却只对他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久不见,很想你。”

阿福抿唇,“我也想你。”

姜瑟书这次真的笑了,“好啊,那既然如此,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去山下。”

“山下?”

“嗯。”姜瑟书点头,“放心吧,不论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姜瑟书说罢,看他呆呆的,也不像拒绝的意思,索性拉住他的手,强硬了些,带他往山下走。

玄天宗的山下并没有城镇,只有一片草场,姜瑟书御剑带他去了最近一座城买了酒,又带他御剑回了草场。

这里风景很不错,一眼望去满目碧色,风一吹,半人高的长草随风鼓动像是海浪一样。

两人找了个空地坐下,姜瑟书开了一坛酒,还不忘问,“阿福,你以前喝过酒吗?”

“没有。你喝过吗?”

“也没有。”

姜瑟书给两人各倒了一碗,但在把酒给阿福之前,立了个规矩。

他只能喝一碗。

原因无他,半年不见,这人又瘦了好多,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临走前给他的那半副身家都花到哪儿去了,居然一两肉都没长出来。

在这样的规矩下,大半的酒液进了自己的肚子,姜瑟书无疑给自己灌醉了。

夕阳渐沉,姜瑟书躺在地上脸蛋通红,她望着天,许久,突然道:“阿福,你认识乔绾吗?”

阿福回忆,“不认识,但见过几回。”

乔绾这个名字在玄天宗还是挺出名的,他经常听到一些弟子们夸她。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阿福不知道怎么评价,琢磨出了俩字。

“还行?”

然而旁边堪堪困倦的人一听这话,整个人一下暴躁了起来,她喝了酒,行为多少有点不受控制,炮弹似的坐起来,然后一把将阿福按在了地上。

“不行,不行!你不能说还行!你怎么能说还行呢……你得说你讨厌她,不喜欢她,你得说你觉得我好!”姜瑟书的表情很生气,眼睛很是凶狠地瞪着他。

骤然缩短的距离,阿福心脏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他望着她,瞳孔微颤。

方才倒下时不小心扶在她腰间的手,此时紧张得动也不敢动,“嗯,她不行,你好。”声音也有些不稳。

姜瑟书眯眼,“那如果有一天我和她掉进河里你救谁?”

阿福没有犹豫,“救你。”

姜瑟书闻言,满意地笑了,酒劲上头,这么一个大动作下来她晕的不行,于是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姜瑟书撑在地上的力气一松,顺着就软倒在了阿福的胸前。

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她又乖觉下来,低声问:“阿福,你之前说另一个世界,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

沉默不久,阿福轻“嗯”了声,“有。”

姜瑟书点头,眼睫慢眨,“那你猜,在那个世界里,我想变成什么?”

“什么?”

“逐方。你知道这个吗?”姜瑟书解释,“就是一种妖兽。”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漫长的生命中它们都会一直找寻一个目标。而逐方这种妖兽,很神奇哦,它们从一生下便知道自己要什么,它们要去找一个归宿,让它们能够心安生活、死亡的地方。”

阿福听到最后,眉头蹙了下,但是姜瑟书很快支起身子,很高兴地跟他又说:“你知不知道逐方长什么样子?”

阿福:“什么样子?”

“嗯……整体是白色的,耳朵是黑色的,浑身毛茸茸的,还有四只大大的爪子!”姜瑟书像是觉得描述不够准确,又给他举了个例子,“对了,你见过猫吧,它长得就很像猫,很可爱的!”

接下来,姜瑟书就是真的在撒酒疯了,意识不清,一直靠在阿福的身上喵喵喵个不停,直到彻底累了,才闷头睡了过去。

夜色宁静,残月挂在高空映照着淡淡的冷光。

阿福低眸看着怀里的人,在她肩上轻拍的手不知不觉也慢慢停了下来……

姜瑟书既然回来了,短时间内也不会下山,阿福自然地以为两人会像之前那样见面的次数多一些,然而事实却并不如此,自从她回来那天他们见过一面后,姜瑟书便再没有来找过他。

阿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偷偷去姜瑟书的住处看过一次,她好像没在,院内的石桌上放着一件白裙,红色的凤凰花瓣在上面落了一层,红白之间,有些分不清真假。

不久后的一天,玄天宗突然乱了。

或者说,倒也不是怎么着,就是有魔修闯入,门内的高阶弟子出动绞杀,阿福的住处偏僻,平时有什么事基本传不到他这,但是这回他正好要去练功房扫地,便碰巧将这件事撞了个正着。

两方追逐中,也没人管他们这些围观群众,两道黑影扛着一个白衣女子飞驰而过,阿福听见其中一人喊:“别追了!你们再追也是无用,乔绾注定要为我们魔界所用!”

慕珩剑气紧随而至,在地上斩出一道深壑。

乔绾?

阿福眉头一皱,他想起自己刚刚在弟子院看到的人。

乔绾不是在那吗。

那些魔修掳走的是谁?

脑海中神思微动,阿福突然就想起之前在姜瑟书院子里看到的衣服。

难道……

他脸色骤变,望着魔修撤退的方向,顾不上其他,忙丢了手里的东西,追了上去。

慕珩确实不愧为当世年轻一辈中的杰出者,他带领着几名弟子一路将两名魔修逼至了黑曜崖。

黑曜崖乃一处高耸断崖,中段有瘴气,掉下去必死无疑。

魔修无处可逃,求生时只能以手中少女为人质,反制慕珩。

“慕珩,你若再往前一步,可休怪我们对她不留情面!”

慕珩:“这话当是我来说,若你们识趣,放了人,我还能留你们一个活口。”

锋利的刀刃抵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轻轻一动便冒出了血珠。

姜瑟书忍痛闭眼,却没有挣扎还手,因为慕珩的这番话也只是做戏而已。

在掌门的计划里,姜瑟书是代替乔绾被掳去魔界的人质,是借机去打探消息的卧底,自然不可以反抗。

因为经过这半年,徐清玄发现萧意将魔界封锁得密不透风,他们在人界除了杀不完的魔修竟没有任何主动权,碰巧前些日子乔绾血脉的事情不慎暴露,魔修想要抓她回去,她的师父和宗门的掌门、长老们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乔绾不能被抓,乔绾的凤凰血脉很有用,但是一个能够打探到魔界消息的机会不能错过,那么,便让她假扮乔绾。

如此一来,仙门得到了有效信息,乔绾也能安然无恙。

魔修看了眼身后不见底的崖底,面色依旧凶狠道:“你可知潜入玄天宗,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我知道。但你又觉得能成功离开玄天宗吗?我再说一遍,放开她,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看得出魔修在拖延时间,但是慕珩十分乐于同他周旋,这样等到他们的援军一来,“乔绾”便能顺理成章地被带去魔界。

这种危急的情势,事情往往发展的都异常快,慕珩话音落下,身后果然就传来了数人落地的脚步声。

崖边的魔修乐了,“看看你的身后吧!我们的人到了。”

慕珩轻笑转头,却不料这一看,居然在那群人中发现了乔绾的身影。

乔绾脸上梨花带雨的,同样被一把刀挟持着,“师兄,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姜瑟书:“……”

“喂,老六,你抓错人了啊,这个才是乔绾!”绑住乔绾的魔修冲对面喊道。

挟持姜瑟书的魔修一愣,将架在姜瑟书脖子上的刀刃压得更深,“你不是乔绾???”

姜瑟书已经不想说话了,因为这个计划,她故意吞了魔修的软骨散降低他们的戒心,现在浑身无力,真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了。

魔修见她默认,一声哼笑,没想到自己竟是被这些人摆了一道,他向来睚眦必报,自然也不会叫他们好过。

不是正派吗?不是掌门弟子吗?这女子应当也是玄天宗的吧,那他倒要看看,接下来,慕珩还要如何做这个正派弟子。

“喂,慕珩。既然如此,我们便做个游戏吧。”

“二选一,一生,一死,全凭你,如何?”

慕珩皱眉,这种选择他是不可能做的,不过眼下的情况……乔绾决不能死。

思索片刻,他偷偷给身旁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师妹。”

姜瑟书眼睛微睁,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是茫然的。

眼前只有慕珩飞身去救乔绾的画面,耳侧似有什么金属猛烈相撞的声音,但她尚未回神,混乱中,旁边好像有人倒下,但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颈间一片凉意。

视野倒转,天空的灰白占据了她的瞳孔。

这边,阿福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奔向黑曜崖,但他这副身体本就撑不了多久,仅仅这样程度的活动稍微用些灵力加持五脏六腑便一阵撕扯剧痛。

而就在他终于抵达山腰时,他看到山上有人陆续走下来,那个叫做慕珩的人为先,怀里抱着晕倒的乔绾,同时沉着脸向旁边的弟子吩咐,“去找人,去到崖底找人,不论什么情况,必须把她给我带回来。”

阿福很难不明白慕珩的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他强压住自己那些不该有的猜想,下一刻,手上飞速掐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黑曜崖底。

阿福出现的同时,大口的鲜血不要命地从喉间涌出,他捂着胸口,却在片刻后若有所感地擡起眼。

血泊中,姜瑟书安静地躺着。

纯白的衣裙被血浸透,模糊间,像是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红衣少女。

活泼,热情,看他时一定是神采飞扬的。

然而这一次,她什么样的反应都没有给他。

怀中的身体过分柔软,阿福紧紧地抱着,又不敢太用力。

没了生息的人不会喊痛,可他想,姜姜一定很疼,不然为什么脸上还有泪呢……

一股血腥气再次上涌,阿福捂住唇,却仍旧阻挡不了什么,血液顺着指缝淌了下去,混在怀中人的红衣上填补了空白。

阿福随着姜瑟书一起倒了下去,血泊中,仿佛恋人的依偎。

蓝点的光点自两人身上升起,盘旋在空中,形成漩涡,他擡手穿过那些光点,勾画着不知名的纹样。

容色在极速枯槁,但他笑着闭了眼。

“若是可以。”

“姜姜,我真的很想再遇见你一次……”

故事到这里就完全结束啦,前世的遗憾今生会补全的,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感谢读者宝贝们的观看~

可以的话希望给我打个评分呀,再次感谢!

《所有人都在劝我离婚》

遇见梁嵛的那天,大概是常妙人生里最狼狈、最绝望的一天。

曾经富裕的家庭早在半年前坍塌,母亲病倒在医院,舅舅为了还清欠款在外到处奔波。

走廊里,常妙捏着厕所门上撕下来的小纸条,不断给自己鼓劲儿:没关系没关系,为了妈妈,这个险值得冒!

然而正当她下定决心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她手中抽走纸条——

昏暗中,常妙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声音倒是听得清,他说:“跟我结婚,我帮你,怎么样?”

不知道那天是不是发烧烧晕了的原因,这种离谱的要求,常妙还真答应了。

领证回来后的某一天,舍友无意间发现了她红色的小本本,常妙顿时紧张,原以为大家会惊讶她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结果她们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却道:

“常妙!你怎么能跟他结婚啊!!”

在舍友眼里,啊不,几乎在所有人眼里,梁嵛都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因为——

他真的太抠门了!!!

明明去年凭着一张彩票脱贫致富了,结果本人还是吝啬的要死,但凡涉及到钱,必定精确到分,属于一张脸长得再好也没有女孩愿意跟他处朋友的那种人。

常妙愣愣听完舍友们恨其不争的控诉,想起自己手机银行里最新一笔七位数的转账,点点头赞同:“确实!精确到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