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空白消息的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挣扎求生。
岳池昌不是坏人。
但没有钱,会让一个好人走投无路。
余逢春查到,岳池昌的母亲还在国外的一家医院里躺着呢,能不能醒还另说。
囚室位于地下数十米,空气冰冷僵硬,再悦耳的声音在其中回荡,都显出几分不近人情。
余逢春翘着二郎腿,问得平淡:“你是个狙击手,而狙击手的特点就是敏锐冷静,善于观察,我在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一份答案,还需要你的回答来印证一下。”
岳池昌闻言笑了,视线徘徊在邵逾白染血的双手上。
他很讽刺地问:“我告诉你,你会放了我?”
余逢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邵逾白的手。′5_4¢看/书¨ ,免.费+阅·读*
确实是有点吓人的,好像把手伸进人家肚子里,把心肝肺肠子一起掏了出来。
“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余逢春转过头面对岳池昌,仍然握着邵逾白的手。
他正色道,“他是个好人。”
是啊,把人家心都掏出来的好人。
岳池昌很想说自己不信,但现在的情况其实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无论是死是活,最后的结局都是他给出答案,只是过程受不受苦的问题罢了。
于是踟蹰片刻,岳池昌道:“那个人用了变声器,我无法判断他的年龄身高性别,但是他和我联系的时候,我能听见对讲机那边有狗叫声。”
“很明显吗?每次都有?”
岳池昌摇头。“不。只有一次,不是很明显,隐隐约约的,但我绝对没听错。”
耳朵、眼睛、手是他挣钱活命的根本,岳池昌不会在这些地方犯错。.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狗叫声。
余逢春往后仰头,与邵逾白对视。
半刻钟后,他们离开囚室,刺眼过曝的灯光全部熄灭。
再过两天,岳池昌会被人蒙眼送出a市,坐上一艘前往他母亲所在国家的飞机,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足够他母亲治病的钱。
这一场任务让他救了两条命,但从此他欠余逢春一个天大的人情,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联系他。
囚室上方的土地里种满了花,是郊区的一片人工花园。
余逢春坐在花坛边,看着邵逾白清洁手指。
他洗得很细致,将每一缕血丝都洗净彻底,等干净以后,他又拿着湿毛巾回来,替余逢春擦干净手。
毛巾湿润的触感在手背划过,余逢春低头看着他动作,等血迹尽除,余逢春才开口:
“余术怀那时候已经被完全限制行动,手下的人也都处理干净了,他哪儿弄来的炸弹?又是怎么把我们封在庄园里面的?”
当年之事疑点重重,只是因为太过痛苦,又无力回天,所以余逢春从不愿意多想。
可是现在再回头看,却从一片本就脏污的阴影里,瞥见了更深的恶兆。
邵逾白动作顿住,半抬起头。
余逢春勾缠住他的手指,喃喃自问:“我们当时又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他?”
……
……
入夜。
阙空里。
余逢春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夜风吹拂中,盯着空中花园栽种边角的绣球沉思良久。
掀开陈年往事是很恶心的,会让你本就不光彩、不体面、不尊严的记忆变得更难以入目。
可余逢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只差验证。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个世界轰了算了。”他对0166说。
0166正在整理自己的小说终稿,漫不经心地问:[那为什么没这么做?]
“因为有些人的存在阻止了我。”余逢春回答。
为一些坏毁灭一些好,实际上很不公平,而且随意干扰世界发展进程会被系统当局判定为违法,会受到处罚。
余逢春不是孤身一人了,他做什么都要考虑自己。
就这样慢慢开解自己,等下一阵风吹来时,余逢春感觉好些了,正想回房,却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有人打碎了什么东西,还顺带着把自己绊倒在地。
联想起前几日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余逢春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未出现——门廊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跌坐在地,形容狼狈,指尖洇开一道细小的血痕,是被飞溅的瓷片划破的。
花瓶碎片在光下泛出细碎的光,邵逾白的两边散落着掺水的细碎花瓣。
余逢春下来的时候,他正单手撑地,目光迟缓地环视着四周,仿佛迷失在陌生领域的困兽。
脚步声惊动了他。
一双凌厉警惕的眼睛望过来,夹带着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