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婉低头看着她笑了笑,把那只小手握在了掌心。
“嘉禾县君,太妃娘娘口谕,宣您与邱家入殿觐见。”宫女迈着碎步返回,扬声说道。
“臣女谨遵太妃娘娘口谕。”徐乐婉郑重福身一礼,起身后,先是牵起萱儿的手,然后看向邱父邱母还有邱珩,“谨记,贵人不可直视,走吧。”
邱母深深的吸了口气,跟在后面,迈步上了台阶。
“臣女徐氏乐婉,携邱氏一门叩见太妃娘娘,恭祝太妃娘娘长乐未央。”大殿之内,徐乐婉清脆中带着沉稳的声音响起。
“不错,朕见你与上次刚回京相比,变化很大。”太妃还没说话,头顶先传来了圣上的声音。
徐乐婉忙对着声音的方向再次叩拜:“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想来也是,太妃见邱家,邱家有两个男丁,总归有些不妥,估计这才拉了圣上过来。
邱家跟在徐乐婉之后,向圣上叩头。
“起来吧,赐坐。”太妃的声音传来。
一行人谢过太妃恩典,起身坐在一旁的桌案后。
“婉婉你看看,今天谁来了?”太妃慈和的唤道。
徐乐婉抬头看去,今日在坐的有宁家尚书夫妇,这两位都见过了,还有几位不认识的人。
书中对皇后的描写极少,非重要场合不出,是位身体不算太好的病美人,因此没见到人,徐乐婉毫不意外。且,皇后的有两次出场还帮了徐乐诗,女主嘛,自然是被命运眷顾的天选之人。
重要的是,自回京后多日不见的苏夫子正笑意盈盈的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她。
“夫子?!”徐乐婉一愣,没料到自己这位夫子还有这般的通天本事。
“说了回京就让你行拜师礼,结果我一忙就忙到了现在,不过很快了,你再等等。”苏禾安抚道。
“谢夫子。”徐乐婉安心下来,确实,这些日子还以为夫子跑了呢。
“带回去的人用着还顺手吗?”太妃再次问道。
“太妃娘娘恩赐的人,自是极好的。个个稳重妥帖,帮臣女分担了不少事宜,臣女时时感念娘娘体恤。”徐乐婉起身深施了一礼回道。
“徐家二姑娘真真的好福气啊,去趟寺庙都能结识姨母,倒叫我们这些正经的晚辈,不及这萍水相逢的缘分来的亲厚了。”坐在一旁,身穿绣着红色牡丹花的一位夫人,一张嘴酸味都能溢满大殿。
徐乐婉抬头:“这位夫人是?”
太妃扫了那位夫人一眼,有些不满,但还是开口道:“伯爵府康家的大夫人,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吃一个小姑娘的醋,也不怕人笑话。”
后面这几句是对着康家伯爵夫人说的。
“姨母,外甥女这不是心生羡慕吗?”伯爵夫人立马赔着一张笑脸。
“原来是伯爵夫人,臣女失礼。”徐乐婉说着对着这位康夫人福身一礼,继续道,“伯爵夫人说笑了,臣女不过是蒙太妃娘娘垂怜,才有幸得见天颜。若论亲厚,怎及得上夫人与娘娘血脉相连的情分?”
伯爵夫人被捧的满意,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然而还没结束,“只是——娘娘心怀天下,待万民如子,这份大爱,岂是臣女等可以妄加揣测的?”
苏夫子低头喝茶,遮去唇角的笑意,这孩子的性子,与自己很是合拍。
邱珩袖中捏紧的小拳头慢慢松开,阿姊的嘴越发的利了,他要向阿姊学习。
伯爵夫人愣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沉了脸色。小丫头片子,敢讽刺她在太妃跟前与那些贱民一样!然而想要反唇相讥,偏生没一句是能反驳的。
圣上喝了口茶和稀泥:“嘉禾县君的口才越发的好了。”
徐乐婉装糊涂:“臣女谢过陛下谬赞。”
“这二位想必就是你在邱家的养父养母?”太妃的目光看向了邱家的位置。
“回太妃娘娘,正是将幼时的臣女从拍花子手中买下的邱家养父,养母。”徐乐婉言语之中,满满的感激。
两人出来行礼,与徐乐婉交代的一样,出来就跪倒在地:“草民邱阅山/民妇郑氏叩拜太妃娘娘。”
圣上和颜悦色的提醒道:“都有官身的人了,不必再自称草民。”
“是,谢陛下,微臣定当谨记。”邱阅山深深叩首。
太妃端详二人神色,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温言含笑道:“你们并非富贵之家,却将婉婉养的这般知礼明义,心理纯善,实在是难得。哀家瞧着她接人待物不卑不亢,言谈举止皆有分寸,既不失大家闺秀的从容端庄,又带着寻常百姓的淳朴真挚。这般品性,若非父母言传身教、以诚相待,断然养不出来的。”
邱阅山叩头:“得太妃娘娘如此盛赞,微臣惶恐。”
太妃转向了圣上:“陛下,哀家在民间常常听闻‘寒门出贵子’,眼下倒觉得此话不假。邱家虽非名门,却能以朴实家风养出这般出色的女儿,可见教养子女,原不在门第高低,而在用心深浅。”
“皇额娘说的极是,朕早就打算等邱家一门都到京中另行封赏,眼下正适合。”圣上颔首道。
“微臣谢过陛下圣恩。”邱阅山带领妻儿再次拜谢。
“起来吧,这是国子监的祭酒与司业,你且过来见见。”邱家子要进国子监,今日刚好进宫,被圣上顺路叫了过来。
邱阅山带着儿子过去一一寒暄了几句。
圣上坐了会儿以与工部尚书有事相商,带走了宁大人与邱阅山,连带着两位国子监的大人也一起跟了去。
“酒楼修缮的如何了?”等人一走,太妃娘娘就问起了酒楼事宜。
“回太妃娘娘,没什么需要大修的地方,零零碎碎的要不了多久就好。如今厨子正在拟定菜品,想必很快就能试菜。”徐乐婉从容回道。
“这么快?”太妃惊讶。
“多亏娘娘赐下酒楼的人手,不然臣女还不知要去哪里找人,也就没今日这般顺利了。”
徐乐婉话刚说完,康家伯爵夫人这会儿缓过来了,用锦帕擦了擦嘴角,开口就道:
“要我说圣上也太纵容些了,不过小孩子家家的玩笑,也值得赏赐这么大一座酒楼?生意若有那么好做,满京城的贵女们都做生意去好了,哪还轮得到有些人在这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