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影子反射在地上、墙上,黑压压的一片。
那些小妖从四面八方涌来,看着巷子里的那只狐貍。
原来是这只狐貍把他们引来的。
其中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问他:“狐仙大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以后也是要修仙的,你这么晚把我们叫来,有何指示?”
他们大多数刚开启灵智,没有干坏事,所以那些除妖师,把它们全部都赶回了山上,没有收他们。
他们天天山里修炼,尽量不入尘世。
傅桑时手指点地,地上出现一件女子短袖。
他说:“你们帮我找个女孩,这件衣服上有她的气味,谁找到了,我给一百年灵力作为报答。”
那些小妖们一听,一个个的兴奋起来,纷纷点头答应。
空中似乎有什么浅蓝色的透明东西闪了一下,就像一个薄薄的罩子,罩住了这些飞禽走兽。
在结界里,不管里面的声音多大,外面的都是听不到的。
那些小妖一个个有秩序的上前去闻气味,闻到气味的小妖一个个先走了。
他们为了那一百年灵力,知道此事耽误不得,恨不得立刻找到这个女孩子。
傅桑时知道人心叵测,最是难猜。他不确定娇娇借用了,夏今晴的身体之后,会不会不想投胎了,会不会想要一辈子留在人间。
更何况,他最后一次见到小女鬼的时候,发现她的魂魄,已经隐隐约约有一点,要黑化的样子了。
他希望这些小妖,可以帮他尽快找到夏今晴。
崔东海半夜回来的时候,娇娇敏锐的感觉到,崔东海的情绪有一点点不对劲。
她心里打了一个突,是不是计划做好了,快对弟弟下手了?
她捏紧被角,心里也想着自己的计划。
她要尽快跟妈妈熟悉起来,然后一步步的告诉妈妈,自己是娇娇,是她的女儿。
等崔东海吃完后出了门儿,赵怜就把饭碗都洗干净了,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市场买菜,娇娇负责抱着轩轩跟着一起去。
赵怜是开车去买菜的,在去的路上,娇娇想了很久,想着应该怎么跟妈妈开口说比较好,怎么说妈妈才会相信。
很快到了菜场,一直到买完了菜,回到车上,娇娇压住乱跳的心脏,终于鼓起勇气要跟妈妈说真相。
她怕妈妈接受不了,边开车边听她说话,受到刺激会容易出车祸,想了想,决定还是等回去后再说。
赵怜看她一直在车上动来动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娇娇摇头。
赵怜把买好的菜一个个放进冰箱,然后出来打算拖地。
娇娇把弟弟哄睡,从房间出来,握紧拳头,深吸几口气,拉住赵怜。
赵怜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问:“晴晴,怎么了?有事儿吗?”
娇娇深呼吸几口气,一脸严肃的盯着妈妈,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开口问:“阿姨,你相信世上有鬼的说法吗?”
赵怜皱眉,有些不解,为什么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她还是说了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娇娇又问她。
“你相信世上冤死的鬼魂,如果得到一个契机,可以进入活人的身体,会回去找自己的父母吗?”
赵怜无端的觉得这句话有点瘆人。
如果鬼魂可以进出别人的身体,那么,那个人会被赶到哪里去呢?
赵怜有些无奈的笑笑,问:“你这孩子怎么了?”
问完,她有些慌张,不会是老公那次撞倒她的时候,撞到她的头了吧?现在开始出现了后遗症?
娇娇低头刚想说话,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有些哽咽,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慌张,她怕妈妈不信她接下来的话。
可她没时间了。
她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妈妈,你相信我是娇娇吗?你六岁的已经死掉的女儿娇娇。”
赵怜一脸震惊的看着娇娇,脑袋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她抑制不住的抖了抖自己的手,说:“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娇娇,她……去年就已经不在了。”
说到后面,她声音已经哽咽。
赵怜明显不信。
她有些讨厌面前的这个女孩,明知道娇娇是她心底的痛,为什么还要提娇娇,为什么还说自己是娇娇。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压根没有去想过,面前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娇娇。
看到妈妈哭,娇娇也哭起来,她拉住赵怜的胳膊,说:“妈妈,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娇娇啊,我一直没有去投胎,费了好大劲,才进了这个姐姐的身体,我马上就来找你们了。”
赵怜有些生气的站起来,指着她,说:“你要是再乱说,我作为女主人,只能请你走了。”
看到这么陌生的妈妈,娇娇流下眼泪,说:“妈妈,我的生日是5月13号,最喜欢的东西是芭比娃娃,最喜欢的毛绒玩具是,你去年送给我的小海马,我的额头上有一个疤,那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外婆家,我跟姐姐玩,不小心在台阶上磕到的,当时流了好多血,你都吓坏了。”
看到赵怜的脸色越来越怪,娇娇继续往下说:“我有一天早上哭闹着不想去幼儿园,爸爸脱下拖鞋打我屁股,你去把爸爸扯开的,然后送我去上学的。”
“还有,昨天小区游乐场下那个叫韩昊的,跟我差不多大的哥哥,我记得有一次跟他在小区楼下打架,他把我结疤的膝盖都踢流血了,你又带我去的医院。”
“沙发去年还不是这个颜色,我的房间里有很多的娃娃,墙上有一张我满百天时候的照片。”
“妈妈,我真的是你女儿娇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因为太想你们了,所以一直在跟其他叔叔阿姨在游荡。”
赵怜看着不属于娇娇的脸和年龄的女孩,脑子一时间有些混乱。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不敢相信她是娇娇。
她有些站不住的倒在沙发上,捂住自己发晕的头,像是想起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