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是说，啊，天黑了，该吃饭了。
夏今晴听到她的话，不自觉的抖抖身子。
越平淡越危险。
“是不是吓到你了？”玉宛开口，叹口气。
“没……没有。”夏今晴站定，颤抖着回答。
额角渐渐沁出一颗颗汗渍。
这里的一切都好诡异，她当时为什么会走进来的？
到底该怎么出去？
“那你怎么都不看我？”玉宛又问，接着往夏今晴走几步。
“我、我……”夏今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明明看了她几眼的，难道她看不到吗？
在玉宛走过来的时候，她也顺着墙移动，试图远离那个奇怪的女人。
“咦？”玉宛的脸往前，声音里带着疑惑，继续说：“不许动哦。”
夏今晴吓得站定，不敢再动，两条腿软的发抖，弯着膝盖，努力不让自己跪在地上。
玉宛慢慢凑近，粗糙的帽檐挂在夏今晴的耳朵上。
夏今晴僵硬着身体，放缓自己的呼吸，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腔。
她闭眼微微偏过头，不敢再看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玉宛的脸贴近她的脸，再往下移，贴近她的脖子，锁骨。
“没，没有。”
夏今晴颤抖着回应。
她想起了右边口袋里的那几张符纸。
这个人，不会连她带的符纸都能闻到味道吧？
玉宛直起身子，夏今晴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双略微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上夏今晴的脸，顺着额角慢慢往下滑，似在打量。
那人手指冰凉，滑在夏今晴的脸上，就像是一条蛇在游走。
夏今晴被她摸得轻轻吸气，可又不敢动。
“你的脸，我喜欢。”玉宛似乎终于鉴定完毕。
这句话轻松的好像是说，下顿饭吃红烧鸡块。
夏今晴想说，谢谢你喜欢我的脸。你喜欢，那也是我的脸啊。
怎么感觉这个女人下一句没有好话？
“你把你的脸给我。”玉宛边说，手边在夏今晴的下颌骨摩挲。
脸是随便可以给人的吗？夏今晴心里升起巨浪。
“你能不能用别人的脸？”夏今晴摇头，吞咽了几下。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我说的是，给我！”女人轻笑一声，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变犀利。
手指甲暴涨几厘米，抵在夏今晴的喉间。
那突然长出的指甲，像是一个个锋利的刀片，划在夏今晴的耳朵
瞬间，那里出现一道血痕。
夏今晴感觉到耳朵一痛，像是被刀划开了一样。
不会这女人，现在就要把她的皮剥下来吧？
她咬唇忍住痛，说：“我答应你，我给你。”
不能和她硬来，现下只能用缓兵之计。
把她哄得开心了，她找机会逃走。
没人救她，她只能自救。
“那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痛苦。”那女人见她识时务，声音愉悦起来。
“只是，我把我的脸给你，那我以后是不是没脸了？”夏今晴有些怯怯的问她。
“你？你可以去找别人的脸。”玉宛回答她。
居然还想着可以活啊？
天真的小姑娘。
等会把她的脑袋撬开，往里灌入水银，使骨头和脸皮脱落，她就可以得到这个小姑娘的脸皮了。
希望这次的脸皮，可以经用一点。
“姐姐，这里好奇怪的，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就对了，你进来了还想出去？除非杀了我。”女人哼笑一声。
夏今晴垂眸，想了想，难道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目的就是为了要她的脸？
那她肯定是妖了。
真奇怪，朵姐姐不是说妖不会来人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耳边又是一痛。
夏今晴暗自咬牙，又被她划了一下。
好痛！
夏今晴马上收拾好情绪，擡头笑了笑，尽量放平声音，说：“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换个干净点的地方，也不至于弄脏了你的手。”
她有些犹疑的看了看那张脸。
连眼睛都没有，她到底能不能看到东西？
还是听声辨人？
“可以啊，你在前面走。”那个女人点头。
反正她也跑不了，不过是想晚点死罢了。
她也不着急，就逗逗这个女孩子，让她体会体会死前的乐趣。
夏今晴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发现那个女人又压下帽子，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天很快黑了下来，天上只有一轮弯月，微微照亮路面。
那个女人一擡手，旁边的路灯全部都亮了起来，发着昏暗的蓝光。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为她自己开路，还是亮灯为她照路？
夏今晴打算试探试探这个女人，她到底能不能看到东西。
她把手里的一支笔往后一甩。
那支笔刚好滚到女人的脚底。
女人明显的被硌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手摆的动作太大了，不小心脱手了。”夏今晴连忙转身，想要捡起那支笔，然后擡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女人直接踩碎那支笔，擡脚说：“不过一支笔罢了，以后再买就是。”
夏今晴‘嗯’了一声点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支笔已经被踩的碎碎的了。
可能这个女人是真的看不到东西。
她牵着的那头牛，应该是用它来视物的。
现在，夏今晴走在前面，夏今晴就变成了她的眼睛。
夏今晴想了想口袋里的符纸，心思活络起来。
还好季暮朵上次教了她一些基本的东西，又给了她各种符，有的简单的，让她自己照着画。说对付一些小妖怪或者恶鬼是没问题的。
她一直以为派不上用场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很快就要转角，夏今晴沉下心来，告诉自己不要慌。
她听着身后的动静，快速的转弯，消失在转角。
那女人仿佛早已知道她的套路，慢悠悠的说：“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