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于礼回看,他的身上,腰间的位置,挂着一个袋子,破了一个小口,露出一角红色的裙摆,里面是一个木偶,在千百丧尸嘶吼声中,诡异又可爱。
“周于礼,你觉不觉得这只木偶有点怪?”裴炤问。
二人干脆在停留台坐下。
高塔拦腰设下的停留台,被金属遮风板环绕,唯一的开口处连通单行楼梯,在两人依靠遮风板坐下后,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周于礼把袋子拆开,取出木偶放到裴炤手里,又顺势虚盖住他的手,说:“看着是有点怪。”
掌心传来暖意,裴炤心情平稳了许多。
“小rui,”裴炤语气笃定。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这个木偶,之前是人,对吗?”
【是的宿主,她曾经是人。】
*
“你怎么发现的?”周于礼好奇。
“猜的。·2*8′看?书¨网^ -无.错!内′容.”裴炤摇头,强撑着站起身来。“恐怖电影看多了,看到娃娃,难免不多想。我们还要上去吗?”
周于礼看着裴炤满脸倦容,揣摩着他的意思,道:“要不,先休息?”
裴炤立刻答应。
他真的太累了。系统的解读验证了猜想,却没给他进一步的线索提示,他感觉像一只被放归自然的家养宠物猫,在高压的环境下,就快应激了。
“我觉得,我头顶标记的触发条件,是身边有人变成的木偶。”裴炤微微闭上眼睛,靠在遮风板上,缓慢说出他的推论。
周于礼:“为什么这么说?”
“从楼梯口第一次看到她,到房间里又出现,带在身上后丧尸智力明显提高,加上,”裴炤眼睛睁开一条缝,落在他和周于礼虚虚握着的手上的,红裙子木偶身上,“红色真的很显眼,很难不注意到。”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周于礼没忍住笑出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t^a+y′u¢e/d_u·.·c/o-m-”
倒算不上开玩笑,红裙子实在鲜艳,而且……
“不是玩笑,只是红色的裙子,刚好我妈有一套,”裴炤的声音抖了一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她死的时候,穿的就是那套,我印象很深刻。”
裴炤的妈妈去世了?
周于礼的笑意戛然而止。
“……难过吗?”良久,周于礼问。
裴炤没有回答,周于礼便偏头去看,裴炤双目紧闭,睫毛却轻轻颤抖,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
周于礼知道,这是裴炤的答案。
怎么会不难过……他那样好的母亲。
裴炤闭着眼,还能想象到,他穿着红裙的母亲那样美丽,跳着动人的舞,就那样从他眼前坠落,还历历在目。
裴炤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泪落下来,却因情绪激动,全身止不住颤抖。
手猛地被紧紧握住,沉溺与悲伤对抗的裴炤一愣。
周于礼紧握他的手,一手穿过腋下,揽过他,将他搂靠进怀里,语气温柔:“……难过一会儿也没关系,你的木偶,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们在远离死亡滋生大地的地方交换了第一个真正意义的拥抱,涌上的暖意让裴炤感到安心又困倦,无声流泪后便昏昏欲睡。
“困的话,可以靠着我。”周于礼拉他靠在自己身上,嘴角带上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安心休息一会儿。”
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不是个好提议,裴炤想,但很刺激。有种背离世界的寂寥感。
母亲去世后,他习惯感受孤独。但现在的这种寂寥,由于身上、手上传来的温度,显得温暖又陈旧。
裴炤睡得很沉,以至于周于礼冰冷的目光投向木偶时,他没有丝毫察觉。
……
“既然是人变的,那你应该听得到我们对话。”周于礼语气轻而冷,毫不留情,“都是千年的王八,跟我装……”
周于礼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红衣木偶仄歪向一旁,从手脚的地方开始,虬扎鼓鼓的肉球——
周于礼神色自若,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抬手轻轻捂住裴炤的耳朵。
那肉球仿佛有生命,在木质的四肢上下跳动,仿佛被吸收一样,逐渐变* 小,与此同时,整个中心广场,传来丧尸嘶吼。
睡梦里的裴炤皱了皱眉,周于礼立即斥道,“轻点!”
木偶:……
不知是不是周于礼毫不在意的样子发挥威慑作用,丧尸的声音当真减小。而眼前的红衣木偶,也随着肉球缩小,四肢抽条、丰满,渐渐,变化成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
约莫五六岁,眸光明亮。
“你吸取的是谁的爱?”一见那显眼的红裙,周于礼似乎猜到了什么。直截了当问道,“你才是原本的小女儿吧。那个女孩,应该不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女孩盯着周于礼看许久,突然伸了个懒腰,嗤笑道:“聪明人?”说着眨了眨眼睛。
“他们脸上没有明显相似的遗传特征,而且一般正常相爱的一家人,是不会让最小的女儿饿肚子的。”周于礼自顾自解释道,“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