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裙说的对,作为木偶,他必须依靠主人的爱才能继续存活。
“对不起。”周于礼道歉迅速,微微低头,两眼空洞地落在裴炤鞋尖处。
这便是谈崩到了极点。裴炤想,他心口仍痛得厉害,本就疲惫更是心烦意乱,但周于礼的问题,裴炤挽起袖子,作为他的主人,他必须解决。
“跪下。”
周于礼有些惊讶,听到口令的瞬间,双目亮了一瞬,但仅有一瞬,下一秒他后撤一步单膝跪地,目光重新落回地面。
作为木偶,活着尚且要靠人,自尊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他就该像三级片里放浪的男人一样扭动腰肢,在主人身下承欢——
“啪。”脸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周于礼愣住。
“很喜欢这样?”裴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周于礼眼前,是裴炤细长的腿,抵在他伏首的膝盖处,语气严厉,“说话。?优\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周于礼摇头,没人喜欢被这么对待。可他……算不上人啊……
下颚传来一阵刺痛,周于礼眼前一花,长腿半蹲在眼前,白皙匀称的手抵上下颌,裴炤冷脸看着他,强迫对视,再一次重复道:“说话。”
“不,不喜欢……”周于礼有些吃痛,又艰难重复了一次,“我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为什么被木偶贬低的时候不反抗?”裴炤依然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但他骨头软,即使大力也算不上痛,加上周于礼耐痛,可他觉得此时裴炤手触的地方滚烫,眼眶发涩,“为什么不辩解?”
周于礼几乎要落下泪。知道并非父母亲生时,他没哭;一点点变成木偶时,他没哭。可现在,明明没有那么痛,周于礼却落下泪,缴械投降,无措地解释道:“我只是个吃你爱意的木偶,已经偶化过的人,早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他的衣领被裴炤扯起来,逼迫他对视。_x,s+h!a¨n+j~u-e^./c¢o/m!
“种族歧视早在南北战争中就得以消弭,而你,明明有人类的思想却当个没思想的木偶,”裴炤故作失望摇摇头,“人,不是因为有什么相同之处而被统称为人,而是因为人具有思想的能力。”
具有思想的能力……周于礼有些明白过来,“具有思想即为人……”是啊,深陷身份难题的周于礼恍然醒悟,他还在思考作为木偶要如何对待主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作为人才会思考的事情。
“我……”脑子里那根别住的弦被拨动回来,周于礼突然从痛苦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后知后觉羞愤。
裴炤见他神色又恢复平常,知道他想通了。都是聪明人就是这样好,不需要浪费太多口舌说服,只要讲明白道理,便能做好。
但这不意味他会轻易放过周于礼。认清自己是人是一方面,认清他是主人是另一方面。裴炤自认没有让人俯首称臣的兴趣,但与周于礼存在的联系,就像狮群王者对群狮的威严,他必须主导。
于是,裴炤抬手,不轻不重拍了几下周于礼的脸,“我们一起进入异世界的机会应该还有很多,我不希望每次在极端条件下,我在应对难搞的人或木偶时,还要特别给你做心理辅导。”
周于礼与他对视,嘴唇动了动,裴炤皱眉:“说话。”
周于礼另一只脚缓缓后撤,变成双膝跪地的姿势。他抬起头,用脸轻蹭裴炤的手,认真说道:“我知道错了,再原谅我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他眼神大胆,裴炤除了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外,别无他物。
裴炤触电般收回手,脸有些红,恶狠狠威胁:“……你最好是。”
*
先前裴炤说要回来办那家人,但真回废墟之前,裴炤先带周于礼去了楼道。
楼道里一片死寂,先前行动不便的丧尸群竟也不知所踪,但以防万一,周于礼在前面探路,边问:“怎么想到回这里?”
裴炤单身贴兜同样警惕,隔着口袋把玩里面的打火机,轻声回复:“想论证一些事情。”
二人很快来到倒数第二层的位置,裴炤把周于礼拉到身边,“嘘!”
“怎么了?”周于礼气声问。
裴炤指了指楼梯扶手从下往上的间隙,周于礼看过去便是一惊。
一个人形缩在狭窄的楼梯间。
裸露在外的额绛紫色皮肤,暴露了那人的身份,而在裴炤头顶,“木偶师”三个字渐渐清晰显现,亮了起来。
“那只木偶,和她控制的丧尸?”周于礼以口型道。
裴炤摇摇头,对周于礼伸出手,“先前给你的刀,你还带着吧?”
“带着。”周于礼立即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刀,放到裴炤手心。
正是先前割喉他弟弟的那把。
刀柄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凝固在刀头,裴炤用指腹抹了一把,窸窸窣窣掉落棕褐色血粉。
裴炤横了周于礼一眼:“下次用完记得清理。”
周于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