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道裴炤带着他们走进空无一人的镜中城区,一层层旋梯走下来,逐渐靠近地心的时候,白舟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裴炤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道:“西部城区没有这种地方吗?”
白舟神色凝重摇头:“我只是知道有,从不知道是这个样子…”
镜中赤红的滤镜下流动着黏腻的液体,正沿着旋梯一点点向上沽涌。不知这液体原本的颜色是猩红,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不断循环的液体几乎将“诡异”两字写在了脸上。
白舟不知不觉幻化出了火凤的形象护住蓝霁,裴炤则是一手在衣襟里握着周于礼,一手捏着镜片。
镜片勾连成一股长鞭,随心而动,裴炤轻轻一甩,眼看着长鞭够到地底,下一瞬却擦过。
裴炤垂眸:“触碰不了。”
“能看看也是好的。·s*h\u!y^o·u¨k¨a\n~.~c`o?m^”白舟说。
二人不一会来到中心城区的最底层,不再有旋梯通往更深处。可这坑底却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裴炤:“找了这么久,似乎没什么秘密在?”
白舟也皱眉,对于城区秘密这件事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正想着,怀里的蓝霁突然发出了些动静。白舟赶紧把他放下,关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谁知蓝霁睁眼,只看了他半眼,便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表情肉眼可见慌张起来:“地狱?”
“地狱?”裴炤和白舟一对视,敏锐地发现蓝霁似乎清楚这里的情况。
蓝霁昏倒了许久,这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里的恐惧仍然非常刺眼。
白舟让他靠在一处,让人能舒服些,这才柔声问道:“你来过这里?”
蓝霁在被俘之前,就是大皇子手下的人,住在中心城区,如果来过这里也算正常。
但蓝霁摇头:“不算是正常途径来的,这里很古怪。¢x_i¨a¢o+s!h~u\o,w`a!n!b_e?n¢..c,o-m′”
裴炤心说是挺古怪的…就听蓝霁继续说道:“这里是中心城区的乱葬岗,但我之前亲眼看到,有活着的囚犯被送来了这里。”
白舟不疑有他,只好奇道:“送囚犯来乱葬岗?干嘛,吓唬他们吗?”
裴炤神情严肃:“恐怕是举办祭祀活动。”
他边说着,边注意到眼前一个微小的花纹,那花纹非常古怪,暗红色的底,金色的纹路,似乎先前古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裴炤愣了愣,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够那处花纹。
就在这时,一道粽色的藤蔓从他的衣襟中伸出来,缠绕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后拉了一下。
裴炤没设防,被拉得后退了一步,眼睁睁那藤蔓的末端那处古怪的痕迹上轻轻点了一下。
裴炤:“周于礼?”
藤蔓迅速缩了回来。
裴炤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那处痕迹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后,形成一个血盆大口,咔嚓——
裴炤倒吸一口凉气,但凡刚刚他站在那里,或是藤蔓收回的速度慢一点,恐怕这个时候他们这会儿就被吞下去了。
那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吃了个寂寞,竟然渐渐缩了回去,留下一个空空的大洞,从洞口隐约能看出其中透出的血色,但更多的就要探身进去看。
方才发生的一切,白舟和蓝霁也看到了。
“还有更深的地下?”白舟扶着蓝霁坐过来,为了防止出意外,三人还是和那个洞口保持了一段距离。
蓝霁抬手画出一颗小冰晶,在手上捏了几下往里一丢。
众人屏气凝神,大约三秒后,传来了落地声。
裴炤沉吟片刻:“里面空间蛮大的,有回声。”
白舟看向他,皱眉:“往下探是不探?”
蓝霁在一旁,脸色苍白,但用和白舟同样坚定的眼神看着裴炤。
“探。”裴炤思索片刻,吐出坚定的一个字。随后,他双手绕圈,那镜片长鞭缓缓伸进了洞穴。
裴炤清冷的声线响起:“三,二,一,跳。”
*
地心。
圆滚的皮肤被撑得没有一丝纹理,隐隐散发着腐朽的气味,再往上看,漆黑的虫瞳滚圆发亮,在一片赤红中警惕逡巡。
在它视线盲区,一条细长的鞭子悄然垂下,从上面跳下了三个人。
正是裴炤,白舟和蓝霁。
裴炤警惕地原地隐蔽,小声说:“这只大虫是什么…你们养的宠物?”
他本意是打趣,谁知一转头,看到白舟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就听到他说。
“这玩意…不应该三百年前就死了吗?”
白舟所说的“玩意”,是他们眼前的一只巨大的白虫。圆滚滚的,两只眼瞳像某种节肢动物,立在头顶两端。
如果不是它实在太过巨大,裴炤甚至会觉得它可爱…可白舟的反应,似乎在看一个非常恐怖的大麻烦。
“这是预言卷里记载的,吞噬万物的虫。该死,就是它在吞噬霍尔之城的能源吗?到底是谁豢养了他。”
中心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