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于礼,是吧。”那道声音从黑暗处想起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周于礼没有回答。理智告诉他,* 这个时候不应该开口。
于是在静默了几秒钟后,那声音又开口了:“不好奇是什么生意吗?”
周于礼咬着唇。
在他的印象里,苏迪是高贵体面的人,像欧洲的某些贵族一样,死撑着一些无用礼节,以及全屏血统定尊卑,愚蠢至极。而对苏迪来说,所谓的血统,即是木偶和人的物种。
他对于木偶的不屑已经渗透到骨头里,甚至,裴炤丝毫不怀疑,他的每一个音节都故意拿捏着令人自卑的信号,叫人听了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回复。
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
“……”周于礼保持沉默。
“没关系,总归交易的物品在我手里,而你又表现出一副有兴趣的样子,这让我对这次的交易非常期待。*x·i?a,o·s+h/u,o.n_i!u\.`c~o.m\”
……到底哪里表现出过感兴趣的样子啊。
周于礼在心里默默吐槽。表面上却依然像一尊雕像一样,按兵不动。
“一次‘行为’,一袋能量。”苏迪直截了当道,“你应该很清楚,你们今晚的行动需要消耗多少能量,平均一袋的重量是500g,每100g能补充的能量大概在全力支撑30分钟左右。”苏迪顿了顿,声音带着笑,“算好了吗?”
“……我们需要,”
周于礼在心里演算。他们的计划,大概需要三个人七个左右小时完成,一袋能支撑2.5个小时,他需要大概……9袋。
“九袋。”周于礼不着痕迹叹了口气,“所谓的‘行为’,指的是什么?”
“很意外裴炤竟然没告诉过你。”听见那个数字,苏迪似乎非常愉悦。
他从黑暗中站起来,走到了昏黄的灯光下。
周于礼这才注意到,他手里面似乎拿了什么。?l?a,x!s^w¢.*c¨o,m^
“那是……!”
看清在暴露在灯光下的的东西,周于礼震惊了。
那是一只支离破碎的木偶。金色的发,赤红的眸。妖艳又美丽。唯一的不足是,他的四肢和身上各处,都打满了细密针脚的补丁。
“进行一次行为,我会给你一袋。”苏迪修长的手指从木偶的伤口上滑过,他抬起眼,一副和周于礼打商量的姿态,“怎么样,这个提议,很划算吧?”
……
想跑。想逃。
可是脚好像被漆黑缠住了,粘稠的东西……扎根在地上。
动不了。
周于礼感到自己落入了某种陷阱。手脚冰凉,头脑清醒着,却好像感知到了风的存在,正在拉着他极速坠落。
要坠落到哪里呢?
地狱吗?
在震耳欲聋的风声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只能单个音节吐出来。
“嗯?”苏迪的声音这样说。
“……好。”
坠落了,脚下骷髅遍地。是地狱。
·
裴炤醒来的时候,家里是一片寂静的。
撑着床坐起来,裴炤望着房门的方向,安静了几秒,没有人推门进来。
“周于礼?”裴炤念到。
没有回答。
“周于礼?”裴炤提高了声音。
没有声响。
“周……”裴炤急了,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你去哪儿了,吓死我……蓝霁?你怎么这幅表情?”裴炤回过头,表情从嗔怪变得疑惑,“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蓝霁脸色发白,素来淡定的一张脸上,此时竟然有些不忍的情绪。
“……周于礼,出事了?”裴炤顿时有了猜测,而后为这种猜测声音颤抖着确认,“是吗?”
……
风声。
风声很快消失了。
周于礼几乎赤身踩上地毯。几盏设定打在他身上的某一处。
是大臂和小臂之间关节的位置。
“这里的针脚是最美的,他会像文身一样,爬上你的肌肤,会很美,相信我。”苏迪拿着一把木锉刀站在周于礼面前,好整以暇地往刀体表面喷洒消毒用的酒精。
这是真把他当成木偶了……
锋利的木锉刀,当然可以轻易破开人体肌肤,但真的用来切割他,还是让周于礼有种被物种歧视的不适感。
“……嗯。”但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反抗。本来就是一场涉及战局的交易而已。
“尽管放心,我会完成得很好的,我保证,修复之后,除了漂亮的针脚,不会影响你日常的任何行动。”苏迪的声音轻松且预约。
空气里刺鼻的酒精味道,很快被浓重的血腥味取代。
没有麻醉,没有止疼药,甚至在那道射灯的作用下,视线里只有被照亮的伤口。
皮开肉绽。
肌肉组织清晰可见。
“真是漂亮呢。”苏迪称赞着那道伤口。 ……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