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枕边熟睡,就在美梦中被黑巨人无差别的巨斧攻击夺去生命。
在Berserker的泄愤下被毁去的民宅共有十七栋。居住在那里的普通民众、皇宫仆役和炼金术师们,遇难者加起来约有近百人。整个城堡区都陷入到无以复加的恐慌中。
——这都是后话了。
***
夜路就像墨汁一样黑,在这座被人遗忘的纺织工厂外是一大片茂密而死寂的树林。抱着阿琪娅的saber无法以灵体形式高速赶路,只能不断地从一处向另一处跳跃着移动。
saber现在位于西边河岸。说起来是西岸,其实,一路奔流的伏尔塔瓦河途径到这个地方,就像拐了个弯儿似的,已经从南北走向逐渐变为由西向东冲刺了。以工厂外的树林为起点想要回到位于查理大桥东岸的酒店公寓的话,一共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走切赫桥穿过约瑟夫城,或者沿河岸走到马内斯桥,过桥到达对岸。
无论从方便程度还是熟悉程度来看都是前者更快。可是saber却连切赫桥的桥头还没看见就被阻止了。
虽然是被圣杯选出的最强职阶,位列剑之座的英灵,不过在诸位servant中,saber的索敌能力并不出众。
抛开拥有【气息遮断】这一特殊技能因而在隐蔽行动方面无人可敌的Assass外,以侦测见长的servant还有具备【千里眼】技能的Archer,以及擅长魔术超视距侦查的Caster。
惯于正面战斗的saber不要说主动去追踪、侦查敌人了,像现在这样徘徊在野外的他反而更容易先被敌人发现。不过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担心。saber相信自己面对任何敌人都能够从容不迫地挡下攻击,然后再找机会反攻就是了。在近战方面无人可以凌驾于saber之上,他会让所有敢于偷袭自己的敌人知道什么是剑之骑士。
嗯,况且,来访者的本意并非如此……
saber表情严峻地远看过去,距离已经很近了。凭借servant的直觉,能够判断出这股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魔力发动方向。
首先是肆无忌惮地向他投掷而来的黑色长矛,然后是突兀地出现在正前方二十米的强健身影。
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saber正巧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往低坡望去,视野非常开阔。随意射来的长矛偏得离谱,似乎只是想要引起saber的注意。它的主人正大光明地朝saber倾注了一个欣喜的眼神。
Archer——就像勇士听到战斗的号角就必须回应一样,挡住了saber的去路。
“哟,saber,先说清楚。这不是偷袭,我可是故意射得那么偏呢!”
Archer颇有风度地微笑着,全副武装的他亮出左手长矛竖在地面上。这无疑是代表想要作战的姿态了。
可是,saber的脸上却不是即将展开战斗的战士的表情。急着赶回去复命的saber,已经表现出相当焦急的情绪。
“Archer,你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不是吗?——你想要通过?不行,除非你展现出超过我的实力,把我打跑。”
“你……”
就在saber很不高兴地咬牙低吟时,Archer用嗤笑声打断了他。
“喂,你不会还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吧。同盟早就解除了,现在是战斗的时刻!”
“当然!这一点无需你提醒我。但是,Archer,你当真决意要在眼下跟我战斗吗?!你非要选在这个时候吗?!”
在呼啸着把每一片树叶都吹得飒飒作响的风声里,saber的声音冰冷如铁,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在Archer的身上穿出洞来。可是,就好像搏斗高手一拳挥在米袋上那样,他的怒叱却连一点效果都没有。
Archer目视前方,擡起左臂以矛尖直指saber,语气充满魄力。
“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有御主作为贡品一样源源不断补充的魔力,可我等不了啊!体谅一下快要消失的人吧!我的心情,我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和你交手的欲望了!”
一边咆哮一边嘴角一歪,吊起的笑容是这个英灵与生俱来的独有的狞笑。面对Archer放肆到没有一点顾忌的露骨宣言,saber怒目以对。
“那次联盟真是叫人不爽啊。不,应该说从契约一开始我就很不爽……我早就想撕烂御主从者的条条框框和号称最强的你打一架了!像你这样的英雄竟然会被限制在那种规定下?哈哈,清醒点吧saber,有没有胆量接受我的挑战呀?”
“你这个家伙……”
“Berserker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我估计其他servant也不会没事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妨碍我们,不用担心决斗会被不相干的外人横插一脚。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的话,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saber,赌上你最强职阶的身份,以及骑士的荣誉,和我阿喀琉斯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吧!”
如果换做平时,Archer的挑战saber一定会欣然接受。像他这样在圆桌骑士团里技压群雄的大人物,必然会期待能够遇见一位劲敌,和Archer棋逢对手地交战。
其实,Archer也在奇怪为何saber失去了往日的气魄,会对这场英雄之间的决斗推三阻四。与荷雅门狄在马内斯大桥谈话时以“千里眼”捕捉到saber在切赫桥上通行的Archer,在目送Lancer带着受伤的主人离去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Berserker狂奔着离开为这场一对一决斗营造了公平的环境。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大好时机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我可以接受挑战,但不是今天!明白的话就给我让开吧,我有急事!”
因为saber无法抑制住焦躁的情绪波动,Archer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向他手上的东西致意过去,然后不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saber强壮的胳膊里抱着的是死去不久的Berserker的master,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关于阿琪娅的存在,Archer仍有印象。
saber和Berserker的主人交情颇深,应该在开战前就互相熟识的吧。但是对原本就毫无兴趣的人,Archer根本不打算去想起来。
“放下那姑娘,和我好好打一场。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你存心找我麻烦?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已经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措辞了,可是saber声音中的尖锐杀气却无处隐藏,十分真切地传到了Archer的耳朵里,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意。
“别紧张,我对死者是很尊重的。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她的尸体受到任何损伤。”
“——”
顿时,如潮水般泛滥的怒气瞬间横生,在月光下裹挟着碎银般深幽光泽的宝剑往地面挥击,愤怒的剑气卷起沙尘以电光火石之势逼近二十米外的Archer。
【无毁的湖光】贯穿大地,泥土被掀飞吹了起来,就像一阵暴风朝敌人盖去。Archer警觉地扫视着,撤身急退,同时露出无比喜悦的笑意。在战斗中,利用溅起的沙土让敌人视线受到阻碍是百试不倦的手段。saber一定还有后续动作。
“Archer,给我消失啊——!”
这位在战场上受到精灵祝福的辉煌骑士此刻就像噬人的恶鬼一样,迷倒无数贵妇的美貌顷刻间就扭曲了。
果不其然,以Archer为目标的沙尘暴只是障眼法。在蒙蒙尘埃的掩护下saber跳至一边,从左侧取道疾奔,在一棵粗壮的大树边停下脚步,瞅准时机将躺在树下的一块巨石踢了过去。
尘土配合飞石,完美无缺的攻击。可就算如此,依然没有减弱Archer迎战的斗气。
弓之英灵的双眼,锐利如鹰,一眼就瞄到了在沙尘掩饰下真正致命的物体。
暂时收起长矛的Archer就像面对皮球般举起左臂,毫不躲闪,企图用单手将飞射而来的巨石击碎。
“太小看我了,saber!”
随着高昂的一记喝声,Archer无视漫天沙尘,单拳就将大小足以和纪念碑底座媲美的巨石击得粉碎。
不过,他还是失策了。
saber打从一开始就是以脱战为目的做出这一系列进攻。不想和Archer耗费时间,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