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真是不过瘾。地理上失去主场优势的他们实在弱得可以。”
奥利比的双眸一瞬间显现出非常憎恶的神色,可是立刻又恢复到原来的面貌,旁若无人地品味着美酒和美食。老人在布置得十分雅致的饭厅里踱了两步,于背后交叠着双手转过身,露出一个勉强能称之为殷勤的笑。
“这次的圣杯战争实在太奇怪了。不觉得吗?”
冬木地脉里的灵力尚未累积到足以令圣杯降世的存量。可圣杯却好像急不可耐地想要显灵了。这早早开启的战争只能选在其他城市。享有「魔术之都」这一美称的布拉格便被赋予了这项殊荣,并且打破了以往圣杯战争六十年一度的传统。
“系统方面没有任何异常。圣杯降临地点本就不只限于冬木这一处。说到底,圣杯需要的只是一个实体,以及庞大得足以支撑整个降灵仪式的魔力。只要具备这两项条件便足矣。拘泥于降落地什么的才是愚蠢的行为。”
“这样啊,”老魔术师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瞥了一眼餐桌上的男子,“也就是说这次决出来的胜负是有效结果?”
“——那是当然。”摊开双手的奥利比,做出一个表示真诚与公开的姿势。
“怪不得你卯足全力也要赢啊。”
“怎么,现在才为自己的轻视而后悔吗?”
“呵呵……别这么说。虽然这一届来得非常突然,好歹也算是个难得的大庆典。看着一群魔术师鱼死网破地互相厮杀着,里面实在有不少可以让我好好享受的乐趣哩……”
从老人嘴中传出一阵好像很高兴的取笑声,奥利比无法忽视这些话中的嘲弄,他叹了口气。
“我不太明白。玛奇里家,圣杯的御三家之一,不也是很渴望得到圣杯的吗?”
“嗯,该怎么说呢,可以说我只是好奇战争的进程吧。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有能耐得到圣杯,对于这一点我很有兴趣。”
“……你们自己家族的代表呢?硬是把没有继承刻印能力的落伍者推上master的位置,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做法还真是胡闹啊。”
开战前的情报失误让奥利比非常气愤。本以为玛奇里家这一次是真的放弃竞争,却又临时派了一个病怏怏的少年参战。
“噢,你说海尔文啊。呵呵,我很乐于见到他幻想破灭、陷入穷途末路的样子呢。果然啊,那种不成器的家伙很快就败下阵来了。信誓旦旦地想要证明自己,却无能地第一个输掉servant,丢了小命。这才是绝佳的讽刺啊!”
和这歹毒的话语一起发出的笑声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奥利比放下刀叉,冷冷地直视着满面笑容的老者。
“……对于自己亲人的遭遇,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吗?”
“啊啊,那有什么。他要是肯听我的话还算是个乖巧的废物,而现在只能被称为一无是处的废物了。让这样的家伙茍延残喘才是真正痛苦的事,还是趁早死掉得好。”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把一个根本没有胜算的人,送上了不可能回头的战场?”
“胜算?”
从没有任何水份的嘴唇里吐出有些造作的笑声。听到奥利比的问题,老魔术师用鼻子冷笑了一下。
“哼,的确。要是那种废物也能抢走圣杯,过去的两届就是闹剧了。不过——你可不要误会了。我对于这届的弃权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战斗还没打响的时候,我可是出于好心禁止他去参赛的。但是那小子却背叛了我——”
一提到那位玛奇里家族中为数不多具有反骨精神的少年,这个老朽的魔术师深埋在皱纹里的嘴角咧得更歪了。大概这个超越了人类常识的怪人,比起自己家族的圣杯前景更倾向于观赏海尔文的毁灭吧。奥利比只能把这极度扭曲的感情理解成一种肮脏的黑暗美学。对于奥利比来说,玛奇里·佐尔根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
“嗯,不管怎么说还是被海尔文一败涂地的样子深深吸引了啊。太让人难忘了。”
“……”
这些仿佛可以造成听觉污染的言辞让奥利比愈发不满。棕红色头发的男子默不作声地盯着说个不停的老人。
“圣杯把恩泽奖赏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新参加者,真是看走了眼,你在心底里一定是这么愤愤不平着吧?哈哈,在这场拼命想要把圣杯弄到手的春秋大梦中,看到七组笨蛋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总是能让我很开怀。”
“——够了。”忍无可忍的奥利比出声喝道,“你这不讨喜的老家伙简直令人作呕。在恶趣味方面,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与你比肩了。”
“啊啊,好可怕。这算是下达了逐客令吗——?”
被奥利比用干涩的叱声打断后,玛奇里·佐尔根再次隐蔽到昏暗的角落里,成为一团形状不明的影子,看起来就好像许多蠕动着的蛆虫集结在一起。
“真是的,这就要赶我走了么。那就后会有期好了,爱因兹贝伦。再加把劲,好好把握住下次的机会吧。哈哈哈哈……”
留下这令人背脊发毛的笑声后,老魔术师的身体就像泥巴制成的艺术雕塑一样融化了。整个大厅顿时恢复到从未接待过任何客人那般宁静。
送走了那个令人生厌的老家伙后,主座上的男子陷入了深沉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输了。又一次。
又没能完成「天之杯」。
在创始御三家中,爱因兹贝伦在圣杯上所花费的岁月是最长的。一千年来为了寻找圣杯,把整个一族封闭在冰封的深山里,顽固地和外部断绝任何联系……
但他们的探索过程却充满了挫折和屈辱。爱因兹贝伦家族尽管是拥有悠久历史的魔术名门,可是过于偏重炼金术而不擅长对战斗魔术的运用。历届战争中,master的战斗力总是落后于人,已经饱尝了接连两次失利的痛苦。
当妻子诞下以利亚后,这个孩子奇异的体质让奥利比不知所措。只有「火」的属性却具有寻常魔术师不可比拟的破坏潜力,在爱因兹贝伦家的成员中绝对是个异类。
得到这个和家族魔道特性完全不符的儿子让奥利比感到困惑,同时让他对家族探求圣杯道路的前途充满信心,认为下一次的战争肯定能赢。在这样强烈信念的鼓舞下,奥利比着手于创造人形器具的研究,最终制造出名为阿琪娅的少女人偶。
这是早在十五年前的第二次圣杯战争中,目睹「器」被破坏的奥利比当时就下定的决心。将「圣杯之器」包装成具有自我管理意识的人形姿态,外貌取自奥利比失散在外的私生女的阿琪娅,作为试验品在那一年诞生了。
明明是双管齐下的万全准备,是技术不过关吗?还是过于仓促地投入到战斗中了呢?
还有以利亚那孩子……
背负着爱因兹贝伦一族夙愿的青年,他的人生就是为了承担此等重任而存在的。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儿子,奥利比对他青眼有加。然而,就连得到这纯属意料之外的强大子嗣,都无法改变我族的命运吗……
“看样子只能再想想其他法子了啊。果然,不从构筑圣杯战争的系统入手、或者从外面引进强援的话,还是赢不了……”
在这孤身一人的偌大房间里,只有中年男子狂热激情中隐含着无奈的回音。
***
不知从何时开始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给整座城市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有一个男人披着一身烟雨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陪伴着他的只有路灯照映下留在地上的那抹孤独的影子。
阴湿寒冷的深夜里,雨一直下着,好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不消一会儿功夫路上便积满了水。青砖地面被浸润得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男人在水洼中前进的脚步是那样艰难,几乎是用脚底在地上拖着走路,短促的摩擦声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Lancer不知道在雨中走了多久。
身体被雨淋得精湿,连生存的本能都麻痹了。眼前的景致氤氲一片。那双光彩熠熠的金眸此刻如同死人一般失去了光泽。
他的心被折磨得太狠。尽管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但那好比患了腿疾的病人一般步履蹒跚的步伐,丝毫看不出这竟是昔日身姿最迅捷灵巧的英灵。
体内仍然残留着存量足以维持现界好一阵子的master的魔力。在一直非常充沛的魔力供给下,早就已经习惯实体化的Lancer并未变回灵体。没有master的servant,这些残存的魔力是如今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