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受到惊吓,却仿佛快病症复发。
他的身体,他的呼吸,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自发向周围吸收着什么,从乩鬼那里被拿走的,再从天地间补回来。
尤黎想到乩鬼说的那句……它说他的灵魂很奇怪,不管再怎么吃都不会少。
不管怎么分,分成多少份,都不会少。
尤黎脸也趴下来,抬起一只手,怔怔看着自己不大的掌心,眼睑微微下垂着。
他的病……医院说他的人格分裂是基因遗传导致,但他为什么从小就在孤儿院,遗弃他的父母是谁,尤黎的记忆中都没有印象,院长妈妈也从没有和他说过。
他好像从小就是个孤儿,从小就应该从福利院里长大,所有人都对这一点毫无疑问般,没有人包括他自己似乎都从没有想过探寻他的过去。
去寻找一些微薄的血缘以作慰藉。
哥哥们就是他的亲人,
所以不想这些也没关系。?s-o·s^o¢x!s!w*.*c·o+m+
可现在,他好像从乩鬼的口中找到了一些,他为什么特殊的存疑,可是再多的他再不能知道。
尤黎别过眼,看向l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有些狐疑和闷气地抿起嘴巴。
他不知道,这群男人肯定知道。
没有一个人和他讲。
尤黎伸出手,捏住了l的耳朵,往下一扯。
l步伐一顿,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又跟上了一句快被吹散的气音,“我是个怪小孩吗?”
阻止的话语卡在胸腔里,良久,l默许了这个有些淘气的行为,低声说,“为什么这么想?”
尤黎的手指细细的,又扯扯,小声小气,“那我是不是很笨?”
l被迫和他说着悄悄话,有些沉默,“谁这么说过你?”
仿佛尤黎说出名字就会被他记下。
尤黎为了两个哥哥之间能和谐共处,即使听到脑海中的冷笑也根本不敢出声。¢1/3/x′i`a/o?s/h\u?o`..c?o!m*
好为难地说了一句,“没有的,没有谁。”
尤黎努力把话拉回正题,“所以会告诉我的,对吗?”
他不需要再说更多。
l也只是把他往上抬了抬,没再出声。
扯着他耳廓的指心就用了用力,尤黎也就只敢欺负脾气好的了,换04在这他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却敢扯着l晃,继续用气音闷话,“都不告诉我。”
“好坏。”
队伍拉得很长,因为背上的折腾,l放缓了速度,他们走得快掉队,又低下了音量,没人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尤黎还想再说什么,却在风里听见一声瓷器摩擦的尖锐磕碰声,细细一下。
剩下的人喘着气专心爬山,只有他注意到了。
尤黎下意识看过去,见捧着瓷盅的王信哆哆嗦嗦地死死摁着盖子,因为用力的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很快,他就干呕了一声。
这一下动静太大,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王信把那瓷盅往张朝手上一推,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的树根底下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甘倩面色都青了,捂着鼻子,“到底怎么了?”
“里边,里面……呕——”
“我刚没走稳晃了下,盖子没遮死,里边的东西露出来了,我看了一眼,呕……”
苏云拧起眉,“是什么?”
张朝像拿着个烫手山芋,“能打开吗?”
苏云伸出手,“就算不能打开他也看了。”
张朝递给她之后,她硬着头皮打开了瓷盖,汤盅里的东西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月光下。
里面的水声晃晃悠悠,被装得满满当当,几乎快要溢出,找不出任何先前干涸的胎盘影子。
甘倩尖叫一声,也忍不住捂住嘴干呕起来,“这是什么东西!那个胎盘怎么不见了!”
苏云面色难看,盯着盅里满到几乎溢出的肉团血污,破碎的组织肉块,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团圆壮物,脐带绕颈般蜿蜒,泡在血水里,青白透明的肉皮下是暴涨的血丝脉络。
浓烈的腥臭味儿直冲天际。
尤黎只看了一眼,就被遮住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睑,只隐约看到模糊的一滩血,血里似乎还有着什么反光的黑漆,像眼睛般的黑糊,他没看清,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
l语气不好,“盖上。”
苏云惊醒后骤然合上瓷盖,忍着反胃问,“这是刚被剥下来的胎盘吗?”
没人出声。
这里没人做过父母亲,也没有亲眼目睹过生产的过程,只能凭借着底下那个被脐带绕了一圈,形似轮胎状的圆形肉团作出辨认。
甘倩恐惧道,“我们不会要喂给那个女人,把这个胎盘吃下去吧?这东西能吃吗?”
苏云面色青青白白几下,只能拧着眉安慰道,“胎盘风干之后的学名叫紫河车,是一种药用价值很高的药物。”她说,“对体质虚弱的人有温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