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幕突然被银蓝光芒撕裂,星月祠的瓦片在震动中簌簌坠落。守祠的老妪颤抖着推开斑驳的木门,只见整条朱雀大街已化作灯的河流——百姓们举着自制的曼陀罗花灯,烛火在星砂浸泡过的纸罩里摇曳,将夜空染成梦幻的幽蓝。
\"去星陨池!\"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小乞丐赤着脚跑在最前面,怀里紧紧抱着用破布包裹的星砂灯,那是他攒了三个月的铜板换来的。寒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衫,却吹不灭眼底炽热的光:\"神女姐姐还在等我们!\"
星陨池畔,萧承煜抱着江挽月逐渐透明的身体,玄铁剑上的赤色灵力早已黯淡。帝王冕旒歪斜地挂在发间,他望着少女越来越淡的面容,突然想起初见时她躲在沈清辞身后,怯生生揪着对方衣角的模样。\"清辞,星纹笔还有办法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沈清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龙纹护甲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星纹笔在她手中化作齑粉,羊皮纸上的卦象却诡异地自行浮现——银蓝主星虽暗,却有万千微光如萤火汇聚。\"百姓们...他们在祈福。\"她突然指向天空,只见无数道信仰之力顺着星河倾泻而下,在池面激起万千涟漪。
江挽月的残念在光芒中缓缓凝聚,发间重新亮起细碎的星砂。她望着萧承煜通红的眼眶,又看向沈清辞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的手,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沈清辞熬夜绘制星轨图时,总会在她的位置多放一盏暖灯;萧承煜批阅奏折到子时,会悄悄命御膳房温着桂花糕。
\"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这么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绽放出真心的笑容。赤瞳中最后一丝幽绿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比星辰更明亮的银蓝。星砂在她周身凝聚成薄纱,将破碎的衣衫重新织就,而心口被玄铁剑贯穿的伤口处,竟开出一朵晶莹剔透的曼陀罗花。
阿依娜握紧渗血的弯刀,看着北疆特有的狼牙图腾与长安百姓的信仰之力共鸣。兽皮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突然明白为何族中长者总说:\"最强大的守护,从来不是锋利的刀刃。\"此刻池面倒映的,是万千灯火汇成的银河,是比古神更炽热的人心。
\"江姑娘!\"小乞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举着的星砂灯掉进池里,却奇迹般地浮在水面,顺着波纹漂向中央。越来越多的花灯落入池中,信仰之力在水面上编织成巨大的星轨图,将江挽月的身影托向高空。百姓们的祈祷声此起彼伏,震得三生树的根须都在共鸣。
萧承煜的玄铁剑突然自动出鞘,赤色灵力与银蓝光芒缠绕升腾。帝王冕旒上的东珠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他望着空中的少女,终于读懂了皇室秘档里那句被遗忘的预言——当巫女被信仰救赎,星陨池将重铸守护之印。
沈清辞的星纹胎记在颈侧发烫,新的卦象在脑海中炸开。本该熄灭的银蓝主星重新亮起,而在西北方位,一道暗红的噬月纹却如毒蛇潜伏。她握紧拳头,将这个秘密藏进心底。此刻,江挽月在光芒中舒展双臂的模样,值得所有的温柔与守护。
极北冰窟深处,黑影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尖啸。她望着铜镜中逐渐成型的信仰结界,腐烂的指尖按在冰棺上。那里躺着的与江挽月一模一样的躯体突然动了动,胸口处的黑血心脏跳动得愈发剧烈:\"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当信仰的光芒最盛时...\"她的声音混着冰层碎裂声,\"古神的第七道封印,也将彻底松动。\"
而在长安,江挽月缓缓落下,赤足踏在铺满花灯的池面。她弯腰捧起一盏曼陀罗灯,烛光映亮眼底的纯粹:\"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们的灯火长明。\"话音未落,整个星陨池的星砂同时亮起,在夜空中写下永恒的守护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