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别扭
“你知道了……”季旬有些心虚。
“嗯。”骆柒杨盯着天花板，“不过也不奇怪，因为你也是这样从红楼把我买回来的。”
说完以后就转身就跑。
季旬追出去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玛德。
这叫个什么事啊。
大冷天。
季旬只穿了件单衣，开着车在街上到处找人。
他始终没明白，这过户手续才刚办出来，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直到班主任打来电话，让骆柒杨记得带户口本，才真相大白。
季旬烦躁地拿出根烟，呛得鼻子喉咙极其难受。
他平时从来不抽，带在身上也只是装装样子。
小孩现在这样跑，估计明天是不会参加集训营了。
他叹了口气。
预备给骆柒杨的学校打电话，让他们明天不用等了。
但手机那头忽然响了。
是尤放，他说自己在圣元路吃饭，刚出来就看到骆柒杨。
对方似乎喝了好多酒，正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发呆。
“可以啊兄弟，你在那给我把人看好了，我马上过去！”
“诶不是，我还要去……”
季旬不敢耽误，直接顺着地址找过去，结果老远就看到尤放的那辆宾利。
对方坐在车里，正拼命向他打手势，指向江边的一处长凳。
骆柒杨整个人靠在凳子上，脚底倒了一地的啤酒罐，看上去好不狼狈。
季旬坐到长椅的另一端。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抱歉，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季旬率先开口，语气和平时不同，“毕竟是你的户口，该不该迁，该迁去哪，都不该由我做主。”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来说会好，但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先问过你。”
这是季旬最真实的想法。
人生在世，即便是亲生父母，都不能替孩子的未来做主，况且他还是对方名义上的买主。
这种关系已经让骆柒杨觉得擡不起头了，自己又为何要去插上一脚。
“我，我没怪你。”
骆柒杨似是喝醉了，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猩红，“我只是觉得，自己欠了你太多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季旬与他对视。
你可是主角受啊，在未来，你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富豪，眼下这些于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但这些季旬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些于现在的骆柒杨而言实在太虚了。
“实在不行，你就把自己抵给我吧。”季旬忽然道，“像我们公司啊，目前得力干将就你张叔一个，等你出息了，就过来帮忙，一年的工资就能把你账本上的钱冲抵干净。”
他说得兴起。
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在听了他前半句后，瞬间变了的眼神。
后面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一脸呆滞样。
“怎么样，想不想来哥哥的公司？”季旬身体前倾，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他的笑很耀眼，恍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这可是你说的……”
骆柒杨身形微顿，直接倒在季旬怀里，双手拽着对方的衣领。
季旬费了好大劲才把对方抗回床上。
哎，没办法。
自己养的孩子就该自己负责。
次日上午。
季旬五点半就醒了。
原本在这个时间，他是要送骆柒杨去学校的。
但现在也不知那孩子醒了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拖箱子的声音。
他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只见骆柒杨站在门口，眼里布满血丝。
看样子也没睡好。
“户口本，可以借我复印一下么……”他轻声道。
“已经都弄好了，在楼下的桌子上。”季旬忙开口道，“一会我开车送你过去？”
“嗯。”骆柒杨擡起头。
脸上的神态和平常无异，接着就去厨房给两人准备早餐。
原本季旬打算烤了三明治给对方带去的。
结果两个全进了自己的肚子。
他吃的时候，骆柒杨就在旁边看着，最后只往兜里揣了两个面包。
汽车上。
季旬开始秋后算账，“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玩离家出走，真是不让人省心。”
“以后不会了。”骆柒杨轻声道，“你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么？”
骆柒杨虽然喝醉了，但还记得对方说过的话。
季旬正认真看路，闻言接道：“记得记得，上户口这事是我欠考虑，你以后如果想自立门户的话……”
“不是这个……”骆柒杨有些无奈，示意对方好好开车。
季旬不记得不要紧。
他记得就行了。
至于上不上户口，他会在未来的某天，堂堂正正地和对方成为一家人。
华大附中门口。
已经有几个学生到了。
其中最打眼的依旧是齐明轩，身边还站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
两人看起来极为亲密，惹得季旬往那看了好几眼。
骆柒杨不愿他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硬生生地把季旬的脸掰过来。
“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熬夜。”
这哄孩子的语气弄得季旬哭笑不得。
只好将人赶下车，“快去吧，哥等你回来。”
校门口越来越热闹。
季旬直到人上了大巴后才把车开出去。
到公司以后就收到骆柒杨的短信，说是已经在高铁上了。
【今天天气真好：竞赛什么的放轻松，就当是去申城旅游了。】
说是这么说，但季旬总觉得，骆柒杨好赖都能抱个奖回来。
而此时的高铁上。
骆柒杨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依次坐着陆小铭和齐明轩。
车厢里的人都是各个学校的精英，手里都捧着书，面上的草稿纸划得飞起。
但他们仨却是意外。
一个对着手机发呆，外面的两个再追最新上映的电影。
“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懒散了。”陆小铭对着旁边轻声道。
“这有什么，考试嘛，心态放松最重要。”齐明轩一脸无所谓，又看了眼最里面的骆柒杨。
趁陆小铭中途去卫生间。
他凑了半个身子过去，“怎么，刚分开就想你那神仙哥哥了。”
骆柒杨冷冷地瞥了他一瞬。
那目光像是在吃人。
“好了，你也别这幅模样，我早对你那哥哥没兴趣了。”齐明轩翘起二郎腿，反复往后看去，“我小铭老师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叫声：“放开！放开我！”
齐明轩像离弦之箭那样冲出去，骆柒杨皱皱眉，也跟在了后面。
卫生间门口。
陆小铭被人拎着衣领，后背已经怼到洗手池上。
齐明轩火冒三丈，对着人上去就是一脚。
那人是个成年男人，块头不小，踉跄了一下就要跟齐明轩动手。
齐明轩一门心思都在陆小铭身上，一时不察被打了个耳光。
“操……”他刚要还手，就被身后的骆柒杨拦住，“你冷静一下，这样非但不解决问题，还会连累他。”
他们都知道，陆小铭家境不好，这个机会得他来说很重要。
“同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骆柒杨冷声道。
“这人有病，出来的时候厕所都不冲，还让老子怎么用啊？！”
“我不是故意的，咳咳，厕所，它本来就没有水。”陆小铭咳嗽了两下。
“鬼才信你的，老子刚才……”
骆柒杨走上前，把水龙头的开关拧开，果然是停水了。
“你眼睛没瞎吧，是不是没水，赶紧跟人道歉！”齐明轩冲他吼道。
男人却跟没看见那样。
冷哼一声就往车厢里走。
“妈的，你……”
“好了齐明轩，我没事了……”陆小铭拽住对方的袖子。
三人回到位置上。
座位上的人纷纷看过来。
但奇怪的是，刚才除了齐明轩和骆柒杨，没有其他同学上来帮忙。
毕竟竞赛名额是有限的，谁都不想因为自己的举动错失这个机会，
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
回到位置以后。
他们心情都不是很好。
过了半晌，齐明轩忽然开口，“我跟你说，下次遇到这种人，就不能跟他客气。”
“他，他个太高了。”陆小铭轻声道。
齐明轩轻哼一声，“怕什么，能有我高么，实在不行，你就喊我，多大声我都听得见！”
“嗯。”陆小铭害羞地笑笑。
高铁停下来后。
所有学生被带到基地。
他们仨自然而然地被分到一个宿舍。
对此，季旬还觉得有些担心。
“我警告你啊骆小杨同学，咱们是去给自己挣前程的，可不能和同学打架啊！”
“不会的。”骆柒杨有些无奈。
他站在阳台上，把今天在大巴上发生的事全说出来。
“害，现在没素质的人越来越多了。”季旬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你做的没错，这要是打架被爆出来，竞赛资格肯定玩完。”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电话。
不错！
他家孩子比以前成熟稳重冷静多了呢！
季旬感到很满意。
他放下心，继续看面前的财报。
结果一气忙到了晚上八点，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张渠觉得很奇怪，季旬却只是道：“家里没人等，还不如在这加班呢。”
就在这时。
尤放从外面进来，公子哥似地翘起了腿：“还加班呢？”
季旬瞅了他一眼，“是啊，不如尤大公子，潇洒快活。”
“害，工作是做不完滴，反正你那宝贝弟弟不在家，走，带你好好体验一下都市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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