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

心脏

精神力实时共享视觉,小队四人从高空俯视这座人类第一基地。

第一基地整体呈规整的正方形,没有设立围墙,内部的建筑分为黑白两色,每一栋建筑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方正。

灰色的道路直来直去如同棋盘上的格子线。

黑白灰的基地里,那条从小楼顶端垂落的横幅红到刺眼。

“什么情况?”木蔷情不自禁地张大嘴,“世界第一强者?谁封的?”

“这不是重点吧?”丁香吐槽,“第一基地是在列队欢迎吗?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宁瓷凝重地说,一回生二回熟,她看上去比队友们从容多了。

小楼不仅挂上了奇葩的横幅,还挂了两大串鞭炮,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卫员正一脸严肃地拿着打火机,只待一声令下点火放炮。

地上铺着红毯,平绒地毯整整铺了三条街,街道口同样站立着穿制服的警卫,手里拿着礼花炮。

宁瓷还注意到,小楼的内部分为好几个团队,正在加紧排练诗朗诵。

很熟悉的场景,只不过这次规模更大,更夸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宁瓷缓缓地说,“风里希是在模仿赵染......她在对我示好。”

仿造赵染的仿生人还不够,它还模仿赵染的行为。

宁瓷拳头悄然握紧。

“它疯了吗?”丁香呆滞地问,“我从来没想过我和第一基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么戏剧的场景。”

“Ai的逻辑就是这么奇怪。”钟尔一直保持着坦克稳定的行驶速度,慢悠悠地朝着第一基地靠近。

“你要想想风里希刚发明出来的时候,它所学习到的资料都是些什么东西。”

靠近第一基地的路段比沙漠更好开,钟尔边开坦克,边抽出心思科普,“那个时候人类忙着求生,没有心思搞文学。它看了很多古早小说,还有各种影视资料,有时候你会觉得它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但它又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科技水平。”钟尔叹口气,“就很难搞。”

“为什么感觉你和它很熟的样子。”丁香敏锐的说,“你这种吐槽朋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回去好好读书,你也会和它很熟的。”钟尔硬梆梆地说。

“行吧。”丁香停止对内揣测,“我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保持原计划不变。”宁瓷冷静地说,“不管风里希在搞什么花样,‘大锤’行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大锤是丁香为这次行动起的代号,她说这是人类之间的小秘密,宁瓷不懂。

“面对风里希的糖衣炮弹,你真的有信心吗??”木蔷问。

宁瓷无语,“我怎么会被一条横幅收买。”

钟尔说:“恐怕风里希为你准备的不止这些。”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诱惑与堕落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我肯定,我不会。”宁瓷淡淡地说。

她是职业生涯长达二十年的刺客,大宝剑的三大准则早已刻入她的骨髓。

不问任务原因。不受物质诱惑。不和废物组队。

宁瓷对自己有信心。

“我希望我们之间能保持绝对的信任。”宁瓷说,“等我进入第一基地,我们之间就会暂时失去联络,信任是我们唯一的纽带。”

“信任不是纽带,信仰才是我们的纽带。”钟尔别有深意地说。

“我坚守我心,绝不动摇。”宁瓷说。

“我以为这一点我们早就达成一致了,我相信小宁。”丁香的脑子短暂上线,她说:“风里希只是拿出了一条横幅而已。它这是在离间我们的关系,我们不能随便上当。”

“没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木蔷附和道。

钟尔没有说话,沉默地开着坦克。

在精神力的视野中她们离第一基地无比靠近,但实际上她们离第一基地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坦克里很安静。

“队长。”钟尔突然出声,“你还记得坦克怎么开吗?”

钟尔在路上曾经简单地教过大家怎么开坦克,每个人都学了一点。

“记得不多,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丁香问。

“简单复习一下吧。”钟尔认真地说,“万一我等会儿出了意外,那你们得清楚怎么启动坦克。”

“马上就要到第一基地了,说不定一会儿导弹就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飞出来,我们一起团灭。”丁香说,“现在抱佛脚?没这个必要吧。”

“行吧......”钟尔劝不动,只能改变策略,“坦克的驾驶手册在驾驶座底下,你别说我没提醒你。”

随着距离的拉近,宁瓷的精神力遇到了一层如水的屏障,这道屏障毫无攻击力,却带着绝对防御的姿势。

领域与屏障重叠的地方像雪水一样迅速消融,她们的交锋甚至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是希零。”宁瓷晃了晃,眼前发黑。

“没事吧?”丁香扶了一把,她已经看不到宁瓷共享出的画面了。

希零的精神力温柔如春水,宁瓷却被逼得无处可退,仿佛海水一浪一浪地冲刷着海滩,看似平和,却带着难以抵抗的力量。

宁瓷干脆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她动了动手指,陨合金在她心口流动。

幸好,宁瓷和为怀之间的关联并不受希零的影响。

“没事。”宁瓷松了口气,只要她的匕首还在就行。

“小钟,就停在这里吧,不要再靠近了。”宁瓷对钟尔说,“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吱呀——”

坦克在第一基地外停下,钟尔将坦克掉了个头。

宁瓷打开顶门。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钟尔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一口干掉了剩余的提神功能饮料。

宁瓷、丁香、木蔷:?

宁瓷擡到一半的腿僵在半空,丁香和木蔷头顶双双升起问号。

“怎么了?”钟尔不在意地耸肩,“我不能去第一基地吗?”

“小......钟尔?”丁香难以置信,立刻意识到了钟尔的身份并不简单。

“你也知道我是富二代嘛,富二代就是到处都有些产业。”钟尔用轻松的语气说,“我陪宁姐一起去基地,顺便办点事。”

哪家富二代能在第一基地有产业?

“你陪我去?”宁瓷在“陪”字上加了重音。

“我也去第一基地。”钟尔换了种说法,“我能和你一起过去吗。”

宁瓷爬出坦克,钟尔跟在她三步之后。

丁香从坦克的视野窗里看着一路同行的两个队友,朝着第一基地靠近。

“你还信她们吗?”木蔷在丁香身旁问。

此刻的坦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信任。”丁香说,“制定好的计划不会因为这一点变数而发生改变,就算她们两个......都变了,也不影响。”

“如果有背叛者,那就和敌人一起杀掉。”

木蔷从窄窄的窗里往外看,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从她心头浮光掠影地闪过。

那些尴尬的、社死的、欢快的、防备的、坦诚的瞬间,无数个瞬间组成了心底的印象。

“我相信她们。”木蔷说。

“我也是。”丁香从视野窗收回视线,“至少此刻是。”

“别看了,我们的时间紧迫,马上回去了。”丁香在驾驶座上摸索,从座椅底下掏出那本厚厚的驾驶指南。

她深吸一口气,“刚才钟尔怎么不再劝劝我......哪怕再说一句也好啊......这玩意儿怎么开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也不知道啊。”木蔷心有戚戚地说。

“砰!”

白日里炸开烟花,五彩斑斓的图案占据了整片天空,焰火闪烁,组成两个大字——

大佬。

“风里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宁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松软的沙地上。

“很难说它是个什么东西。”钟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宁瓷后面,“它在每个人面前都不一样,毕竟它是个Ai。”

“那希零呢?”宁瓷问。

希零的精神力给她的感受很特别。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钟尔的回答出乎意料。

“那你呢?”宁瓷没有追问希零,反而停下脚步,等着钟尔走到自己身边。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钟尔也停下脚步,她看着天上不断炸开的烟花。

“你会知道的,马上。”

她们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走上红毯,走到那栋小楼前。

小楼前站满了人,她们按照不同的分工和着装分开站立,每个人看向宁瓷的目光都闪闪亮亮。

“不要礼花。”宁瓷在警卫队动手之前说。

“不要诗朗诵。”宁瓷预判了第二步。

最后她擡头,看向那几串鞭炮,“禁止放炮。”

“......”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下来。

那条红色的横幅在空中滑稽地飞舞,被风吹出猎猎响声。

“宁瓷女士。”

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出列,她先对宁瓷低头问好,再看着宁瓷身后的钟尔,“钟尔小姐。”

“顾春。”钟尔幅度极小地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钟尔小姐。

宁瓷在心底饶有趣味地复读了这四个字。

她是女士,钟尔是小姐。

“宁瓷女士,风里希正在等您。”顾春右手在背后一撇,所有人员有序地撤离。

顾春对宁瓷露出微笑,侧身打开了小楼的门。

“孙医生今天上班吗?”钟尔散漫地问。

“当然,知道您要来,孙医生已经在医院等您了。”顾春笑道,她在宁瓷与钟尔之间游刃有余。

她笑容可掬,“毕竟您的心脏检查是大事。”

风里希:赵染可以,我也可以!(朝着失败的方向努力学习

赵染:啊,我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