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下的药?”
李元清目光如炬,他如今可以确认那缸水必然有问题!
他豁然起身,“叶家三媳,这缸水你是从何处挑来?”
闻言,叶何氏一脸害怕,连忙回道:
“就是村里那条小河,俺昨日上午打回家的。”
李元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叶何氏所言应该不假,毕竟她要去河边打水,那必然会被很多村民看见,这个一问便知,谅她也不敢撒谎。
“若是昨天上午打的水,那应该不是河水的问题,不然其他人怕是早就闹肚子了。”
叶大刚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望着他:
“里正大人,那你的意思……”
李元清目光冷冽,指着那缸水咬了咬牙喝道:
“不出意外的话。”
“有人偷偷给我家水缸里下药?!”院门口,叶小花抢先一步,不敢置信地开口,“可我爹娘又没与谁结仇,怎么会被人下药?”
她自然不能直接指认大伯娘,那就太明显了,反而会引起里正怀疑。
只能加以引导,让李元清自已猜出来。
“这个倒是不假。”李元清微微颔首,叶家老三是个热心肠,叶何氏更是性子柔弱,两人都从未与人有过冲突。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
想到记忆里的那个人,李元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莫非……真是她所为?
就在这时,他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水缸下方,“咦?!”
李元清身躯微微一震,下意识走近,蹲下去仔细看了看。
“这……脚印这般深,应当是成年男子所留。”
旁边还有较浅的脚印,显然体重轻了些,脚印略小,大概率是成年女子。
说着,他目光瞥向一旁坐着的叶大刚,这叶家老三上山打猎出了事,险些丧命。
虽说捡回来了一条命,可也因此成了跛子,方才给他拿厕纸都一瘸一拐。
若是这脚印是叶大刚所留,那必然会两只同样大小的脚印一深一浅,可这成年男子的脚印并无这般特征。
李元清可以确定,这脚印并非叶大刚所留!
想到这里,他缓缓起身,沉着脸看向三人:
“老夫可以确认,你们家的确是被人报复了,怕不知何时被偷下了泻药。”
听到他的话后,叶小花不由有些诧然,她还没开始引导呢,里正咋就这么确认了?
叶大刚眉头紧锁,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里正大人,这泻药一般从何处购得?说不准咱们顺藤摸瓜,便能找出幕后真凶。”
李元清细细一想,“只有镇上的药馆才有,或者是县里,不过后者基本不太可能。”
说罢,他忽然又想到自已先前的猜测。
“对了,你们可知道李秀芬昨日去了哪里?”
他思来想去,与叶家老三有过节的,只有叶家老大两口子。
话音落下,叶大刚与叶何氏不由面面相觑,旋即看向李元清诧然问道:
“里正大人,你莫非是怀疑俺大嫂?这不太可能吧。”
他刚说完,叶何氏也连忙帮腔,点了点头道:
“是啊,大嫂虽说前日做得不对,但她也是想凑叶明的私塾费而已。”
“目的是谋财,毕竟咱们两家是血脉至亲,她又怎会害命?”
“呵!”李元清不屑地冷哼一声,“难怪村里都说叶家老三老实得很,居然这般天真!”
“那李秀芬在村里的恶名谁人不知?但凡惹到她便要被骂三天三夜不罢休,更别提前日她还被逼着下跪认错,一时气急下个药这种事,她必然干得出来。”
这时,叶小花才讶然地张大了嘴巴,“可是……可是阿奶也在我家。”
“若是大伯晓得,必然不会允许大伯娘这样做的。”
李元清摇了摇头,指着水缸旁边的地面,“俺本来还在疑惑,这成年男子的脚印是从何而来。”
“如今被你一提醒,怕是你大伯不仅默许,甚至还是帮凶!”
说完他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肚子胀得很,要不是方才两次拉得够狠,他怕是又得去一趟茅厕。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你大伯娘昨日是否待在村里,还是去了镇上。”
叶小花微微一怔,这时她才终于开口:
“里正大人,我记起来了,昨日村口赶牛车的铁牛叔跟我提过,昨天大伯娘大清早便去了镇上,来回都是坐他的牛车。”
话音落下,李元清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那李秀芬想害叶老三一家,他管不着,也懒得管。
他的底线是,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可如今将他连累,害得他狂拉肚子,甚至还被迫把枯叶当成厕纸,可谓是奇耻大辱!
“你去一趟村口,将那李铁牛喊到你大伯娘家……”
话刚说到一半,李元清表情忽然扭曲,抱着肚子摆了摆手道:
“算了,别去你大伯娘家了,就让他去喊你大伯娘两口子,到这里来一趟。”
“若是他们不肯来,便说是老夫的意思!”
说罢,他都来不及等叶小花答应,便连忙往茅厕走去。
按照现在这情形,他要是走路去叶老大家家中,怕是半路就坚持不住了。
见李元清冲向茅厕,叶何氏不由松了口气,惊讶地看向自家闺女:
“小花,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
他们一个字都没提李秀芬,可里正却偏偏一猜就中,并且还深信不疑。
叶大刚赞叹地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咱们短视了,看来以前那些野菜馍馍没白吃,咱家闺女简直聪明过人。”
连里正那样的老狐狸都能算计,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被爹娘这么一夸,叶小花不由脸红。
“娘,还得拜托你去一趟村口,把铁牛叔喊过来,顺便让他去通知大伯娘还有大伯,里正在咱们家等着找他俩算账。”
闻言,叶何氏丝毫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
“知道了小花,俺现在就去!”
她向院门走去的时候,叶小花也连忙跟了上去,快到院后茅厕之际才停下,靠在土墙上等着。
毕竟她现在明面上也是喝了加泻药的茶水,若是不假装与李元清争茅房,岂不是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