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果a 作品

桔梗·终

桔梗·终

“你乱讲什么?!”李芳玲语气震惊,“你才是错的!我清楚地记得,薇薇是三月初一生。”

余汉生拍了拍李芳玲的肩膀,用眼神安抚她。当年李芳玲生完孩子,得知是个女儿后,情绪不太对,精神状况不好。但余汉生自己记得,余薇出生时,蔷薇花开得灿烂。

余汉生:“谢谢你的指正,不过你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上心。”

“想请叔叔阿姨,到此为止。”江祁的话一出,余汉生立刻变了脸色,手重重地拍在桌上,余宥临被吓了一大跳。

从没见过余汉生这么生气的模样,余宥临急忙给江祁使眼色。

“薇薇怎么学上国画的?第一幅画的是什么?她现在多大了?”江祁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平静地和余汉生对视,过一会儿,他笑,“这些问题,您不知道,或者忘了都没关系。”

余汉生不耐烦的冷哼一声,“有话直说。”

“您给薇薇送过一个毛笔挂件对吧。”

总算说到一个余汉生能记住的,他点点头,眼底恢复了些自信,“对,薇薇很喜欢。”

“只是一个小挂件,需要薇薇用后半生回报吗?”江祁笑意不达眼底,平静的注视着余汉生,余汉生也彻底看透他的意思,微笑。

合着是来抱不平的,只是,江祁凭什么呢?

余汉生说:“相亲对象都是我和她妈妈精挑细选过的,家世背景,都很不错,我们再怎么不好,也是她的父母,不会害她。”

“的确。”江祁肯定点点头,“你们不会害她,你们只是不爱她。”如果够爱,这样的错误根本不会发生,归根结底,就是没人在意余薇这个人,没人在意一个小孩子被赶出去之后,要怎么长大。

想起刚见面时,她说自己是“多余的余”,要不是潜移默化,她怎么会脱口而出。

江祁也不想替她争辩什么,只求“这种天生的、没办法选择的”亲人,停止伤害她。

对面的余汉生脸色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抓住装满茶水的杯子,愤怒地看着江祁。

余宥临闭上眼,做好了余汉生把杯子砸在江祁身上的准备,几秒钟过去,无事发生。余宥临睁眼,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凝滞的平静。

“宥临,你去催菜。”余汉生出声,余宥临急忙出门,包厢门关上不过片刻,李芳玲也走了出来,余宥临想问,却被李芳玲先一步制止。

“别问,去催菜。”

余宥临:“……”

包厢内,江祁后仰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的和余汉生对视,眼见余汉生脸上寸寸结起了寒霜,江祁始终都是无所谓的模样。

江祁:“一开始就脱离航线的船只,在漂泊了几十年后,想要再找回,无异于痴人说梦。”

“有趣的比喻。”余汉生皮笑肉不笑,继而说:“万一是风筝,不是船呢?”

江祁耸耸肩,并不想和余汉生咬文嚼字,嘴唇微张,说:“既然一开始就选择放任余薇野蛮生长,不如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豪门媳妇,呵!”江祁脑中闪过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轻声笑,“她不是那块料。”

“她也不是为人洗手作羹汤的料。”余汉生露出一个狐貍笑,说:“你要插手这件事,总得拿出点儿资本来吧。”

江祁心落了下来,紧绷的弦趋于放松,他挑眉,露出一个张扬的笑,自信道:“当然。”

……

余宥临和李芳玲领着上菜的服务员进来,然后发现江祁的位置空空,包厢里只有余汉生一人在喝茶,眉目放松,似乎刚才的暴怒是余宥临的错觉。

“芳玲,那些相亲,都推了吧。”余汉生放下茶杯,“以后也都别操心这事了,儿子快毕业了,给他张罗一下留学的事。”

李芳玲满腹疑虑,但对上余汉生的表情,她又把疑问咽了下去,点头答应。过了一会儿,她说:“那八字的事儿,要不要告诉薇薇?”

“不用。”余汉生摇头,信他已经还给江祁了,“装不知道,一切入常。”

“行吧。”李芳玲重重叹一声,余光瞥到大吃大喝的余宥临,气儿不顺,吼道:“你怎么见点儿好处就喊姐夫!”

“哪能啊!”余宥临含糊不清地为自己伸冤,“我是看他和我姐配,感觉,感觉你们懂吗?!”

“好了!”余汉生大声冲余宥临吼,眼底却是一片慈祥,“吃饭。”

上完最后一道菜的服务员默默退出去,不由感慨这一家三口氛围真好。准备离开的江祁听见服务员的议论,嘴角浮现一抹嘲弄。

*

“我后悔了!”

海大校园里,余薇和林知之并排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余薇猛吸一口奶茶,重复了一次。

“我后悔了!非说什么一个月!”余薇懊恼地嚼着珍珠,腮帮子鼓鼓的,“最后三四天也太难挨了。”

“薇薇同学,采访一下。”林知之三口吃完一个甜筒,用拳头充当话筒,问:“你当时为什么要说一个月?”

“我一直都被很多人诟病冲动嘛,我就想想清楚一点。”余薇叹息一声,“但现在很无聊,我宁可冲动、发疯。”

林知之觉得好笑,继续问:“你现在想清楚什么了?想清楚你爱江祁爱的要死了?”

余薇悻悻摇头,“那也没,我就是——”

“无聊,觉得生活平淡如水,对吧?”林知之双手抱在栏杆上,眯眼感受下午的风,“那你其实和我没区别嘞,就是怕寂寞,江祁之于你,就是酒肉朋友。”

听见这个形容,余薇本能地皱起眉头,张口就想否认,被林知之用食指抵住嘴角。

头一次,余薇在林知之眼底看到了严肃。

“宝贝,咱们把问题具体化一点。”林知之笑着,余薇却觉得她这时的笑容带着苦涩,“还有三天时间吧,这三天,做回你自己,那个还没有去荔山的自己,如果你不再想起他,那说明,你根本不爱他。”

这是林知之第一次明确地和余薇谈这些,余薇觉得有点怪,但林知之在恋爱方面可谓是大师,尝试一下她的建议,也没错。

“回去睡觉了!”林知之拍拍她的肩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余薇不明所以,冲她的背影大声喊:“你不是要给林景鸿一个惊喜吗?人都没见到哎!”

林知之顿住脚步,回头,冲余薇笑,大声说:“我已经见到了。”

余薇皱眉思考,林知之已经走出去很远。终于反应过来后,余薇猛地趴在栏杆上,眼神扫描着,最终看到了坐在温泉边的林景鸿。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生,林景鸿的手,则搭在女生的肩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亲密,怎么看都不是朋友。

余薇收回视线,林知之已经消失,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礼物袋,暗叹一声。

爱意此消彼长,林景鸿抽身,林知之沉沦。

开车送林知之回家的路上,余薇提到了这件事,林知之头别到一边,窗户大开,吹乱她的头发。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三天定律吗?”林知之笑着,似乎并没有多在意,“现在我和他,都适用这条定律了。”

成年人的恋爱,三天不联系,默认分手。

余薇心有不忍,此刻却想不到词安慰她。

“别一脸衰样,分手而已,姐姐早已练就铁石心肠。”林知之打趣道,“再说了,都是三天后,指不定还有你陪着我大发分手疯呢!”

……

按林知之的方法去了两天工作室之后,别说江祁了,余薇都快忘了自己叫啥。她之前一走了之,留下大批摊子要处理,还好有些项目有陆平安盯,不然都得崩盘。

跑路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惨,晚上九点,余薇终于擡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着已经冷透的外卖,默默拆开筷子。

料理包的味道让人实难下咽,余薇掏出手机,发消息叫林知之出来吃饭后,发现有好几个来自春城的未接电话,以及一条新的短信。

【157xxxx0168:是薇薇的号码吧?我是小祁的父亲江明,看到后请务必给我回一个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她放下筷子,拨了回去。嘟嘟声一声接着一声,忙音的这段时间,余薇把所有的可能全都想了个遍。

比如,江祁出车祸了,江明让自己去见他最后一面。

再比如,江明有什么急事,亦或是好又来出了什么岔子,联系不上江祁,所以找到了自己。

电话接通之后,余薇把脑海中稀奇古怪的想法全打散,轻声道:“喂?”

江明:“薇薇,你喜欢小祁吗?”

这一问可把余薇搞不会了,她抽了抽嘴角,说:“叔叔,您有话直说。”

“我会告诉你一些小祁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事情,希望你听完之后,好好决定一下,还要不要和小祁走下去。”江明重重叹息了一声,“我私心是希望你们分手的。”

“……”

*

一阳小区,门铃声狂响,余薇跳下沙发去开门,对上林知之哀怨的眼神,接过她手里的夜宵烧烤,讨好似的一笑。

“你不是不允许在家吃这些重味道的东西吗?”林知之疑惑地不行,“你还叫我带螺蛳粉,明天要和江祁决裂,你今晚决定发个疯?”

“烧烤摊没有江景看啊!”余薇好心情地指着窗外,拽着林知之往里走。

“那倒也是,我的大小姐,你的房子地段那肯定是杠杠的。”林知之操着蹩脚的东北话,阴阳怪气地往里走。

“你和林景鸿提前掰了?这么大火气。”余薇把东西拆开,放进一串肉在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此举毫不意外招来林知之的白眼。

考虑到林知之心情暴差,余薇没和她计较,给她倒了杯红酒,林知之接过,自是无语凝噎。

烧烤配红酒,是余薇能干出来的事儿。

红酒还未入口,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林知之心中怅然,想了想,没喝。余薇抱着酒杯看着外面的江景,陷入沉思。

时间退回到江明打来电话的时候。

听见江明说的这么严重,余薇紧张的同时又有点生气,对着听筒说:“您说就行,我自己会判断。”

“小祁这孩子从小就乖,长辈们都说他太安静了,一点儿都不像男孩儿。”江明握着话筒,声音寂寂,“他从小成绩从来不用我和他妈妈操心,长辈说什么他也全都听,乖得不行。打游戏,是他自己第一次提出想做的事。”

“可惜还被您阻止了。”余薇捏着手机,毫不客气地扎心。

她并不知道江明要求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对于他提出的“分手”要求,也只觉得可笑。

在余薇的认知里,他和余汉生一样,不配做一个父亲,小时候不管,长大了突然开始指手画脚,找存在感。

“是。”江明大方承认,“可惜他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执念很深,想得到就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嗯。”余薇淡淡应声,她大概知道江明打这通电话的原因了,试探性地问:“您觉得我要是最后和江祁掰了,他会伤害我?”

“有这方面的原因。”江明肯定,“而伤人必自伤,上次他因为打游戏沉寂了那么多年,我不想他在颓唐第二次。”

没听到余薇的回答,江明继续说:“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毕竟是他父亲,希望他一切都好。”

这话一出,余薇简直被江明的逻辑气笑了。江祁和江明上学后分开,所以在江明的世界里,江祁永远是那个沉闷安静的小孩子吗?

“什么才算好呢?”余薇轻笑反问。

“呃……”江明犹犹豫豫的,最终只说:“和周围人一样,有份好的工作,结婚生——”

“叔叔。”余薇听不下去,打断他,“看出来了,您确实不了解江祁。您的劝告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挂了。”

……

胳膊肘猛地被一推,余薇从回忆中惊醒,偏头迷茫地看着林知之。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知之大声问。

“刚才和江祁爸爸打了个电话,他觉得我和江祁不合适。”余薇平静地说完,随即在林知之脸上看到了同款无语的表情。

林知之:“你怼人家了?”

余薇翻了个白眼,“我语气好得不得了。”

林知之:“那你听完之后的打算是什么?明天不去吗?”

保密。”余薇得意地歪了一下脑袋,在林知之揍人之前,她举起双手讨饶,“不过我可以把之前的想法告诉你。”

“我知道啊,去呗。”林知之给自己倒酒,一瓶红酒已经见底,“哎!某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吃回头草,结果这就……哎!我要是陆平安,我哭晕在厕所。”

余薇嘴角抽了抽,林知之啧啧摇头,感慨说:“你对陆平安是真绝情,他现在在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余薇为自己鸣冤,“江祁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切!”林知之不屑地甩了一下手,“你不吃回头草的规则在陆平安这儿不是和好的贯彻了吗?为什么给江祁破例了。”

余薇扬起唇角,转过身体,俯视着高楼之下的情景,缓缓问:“你觉得爱是什么?”

林知之面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我都失恋了,你让让我吧!别问了。”

“有人觉得爱是□□,有人觉得爱是付出,有人觉得爱是妥协……而我呢?”余薇呢喃完,抱紧胳膊,脑中闪过很多记忆,“我上学时一个人回别墅,那段路很黑,对当时的我而言,一盏灯就是我所有的慰藉,陆平安,就是那盏灯。”

鼻腔涌起一阵酸意,余薇深吸一口气,说:“他曾照耀过我,我也一路孤勇的追随他而去。在这段路上,跌倒了需要自己爬起来,痛了也要自己挨着,然后某天,我突然意识到……”

“呼……”不合时宜的细微鼾声想起,余薇回头,看见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某人,顿觉哭笑不得。

简单收拾了一遍之后,余薇把林知之拖回房间,自己重新开了瓶红酒,就着无边夜色入口。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时间已经过了12点,是新的一天,他们约定好的那一天。

*

早上八点,赶早八的同学睡眼惺忪地从校园里走过,路过江祁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大清早的,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身边是一束娇艳欲滴的花,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上午结束,赶去吃饭的同学看见他还在,心里的好奇更甚,午休还没结束,便有人把这奇景po到了校园表白墙上,喊话道:

谁家的男朋友,快来认领一下。

跟帖的人越来越多,却还是没人把他领走,直到晚课结束,他还在原位,花有些枯萎,他的表情也不复上午的期待。

“余薇,你还真是好样的!”江祁长舒一口气,苦笑。“不来”这个结果他曾预料过,也不算预料之外,只是,心口痛的他笑不出来。

余薇曾说过,不喜欢他有事无事吊儿郎当的笑,现在实现了。

硬挤也挤不出来了。

当初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怕余薇不安常理出牌,零点一过,江祁就已经在这儿等,他看着海大一点点被铺满金光,又一点点消失。

再度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还有一个小时,他就必须要接受余薇口中“最终的答案”了。

又是半小时过去,校园里已经人迹罕至,江祁看着花上挂着的露水,脑中琢磨着明天要去哪里堵人。

海市不愧是余薇的老家,回来人都清醒了不少,荔山那套软陷阱诱惑肯定不成,不如直接拿着工具捕获!

江祁内心焦灼,后槽牙都快被自己咬碎。

谈运发来微信消息:

【谈运:江哥江哥,有空不,找个网吧上游戏呗?和我新女友一起,咱们五排。】

江祁叹了口气,在地图里找附近的网吧。

*

海市医院。

林知之躺在病床上昏睡,透明的液体顺着针管输进她的身体。余薇趴在床边,睡得正香。衣兜的手机嗡鸣声不断,余薇翻了个身,将电话挂断,丢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过了几分钟,翁名声再度响起,被吵醒的林知之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震动的手机一脸懵,艰难地推醒了余薇。

“电话。”林知之有气无力地说。

余薇闭着眼睛接起,没好气地说:“老师,我这忙一天了,您就让我睡会儿吧?”

“还睡呢?全校都在捞你男朋友,你还不赶紧去博识楼把人家领走!”

余薇瞬间惊醒,先看一漆黑的窗外再看日期和时间,抓起外套,一边给林景打电话,一边朝病房外狂冲。

昨夜本来都睡下了,林知之这厮半夜醒来心情爆炸,非要去酒吧找乐子,结果乐子被找着,误入酒吧斗殴,林知之被来了一下子,直接晕倒。

一行人被吓得清醒,赶紧叫救护车。

余薇跟着忙前忙后,心力憔悴,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明明是大晚上,出租车格外难打,偏偏林景鸿的电话也打不通,余薇急得在原地直跺脚,最终在11点20的时候,拦下了一辆出租。

车子飞快朝海大行使,余薇坐在后排,祈祷江祁在那儿。

一路狂奔进校园,余薇脚崴了好几次,差点没猝死在半路,看见路灯下坐着的江祁后,余薇心总算落了地,无比庆幸他在。

江祁坐在椅子上,低头数蚂蚁。空气里突然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江祁只当是晚归的学生,头也不擡,直到——

“江祁!”

江祁循声看去。余薇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飞奔而来,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的,随风而动,很是狼狈,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暗芒。

一切的发生全在预料之外,江祁呆在原地,下一秒,他被余薇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不算温柔,甚至有点粗鲁,他听见余薇在耳边喘气,吐槽道:“你怎么跟个呆头鹅似的?”

江祁在这儿坐了近一天一夜,更深露重,她扑入怀里后江祁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冷得麻木。

冷僵的手指像是渐渐回了温,江祁幡然醒悟,这不是错觉!

他用力抱紧她,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余薇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挤变形,她正想动作,肩膀却一沉。

是江祁靠了下来。

她收回了想推开他的心思,用力抱住他,歉疚地问:“对不起,我来晚了,是不是等了很久?我不是故意的,是——”

“没有。”江祁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刚刚好。”只要你来了,就是刚刚好。

寂寥又空旷的校园里,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路边的黄色路灯斜斜打在他们身上,两道纤细的长影依偎在一起,没了寂寥,全是暖意。

如果人这一生终要漂泊,那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路灯,而是同行的人。

他会陪你说话驱散恐惧,陪你玩闹让你开心,陪你一起面对这个从来都不完美的世界……

“江祁。”

“嗯?”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