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
秦凌霄与曲冀匪回到大军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军中“造反”的老兵被尽数抓捕,叛军被罚进了矿山,至于国仗司徒霖则被关了起来。
两日前,大军老将叛变,甚至于还有人想抓了顾淮卿为质震慑那些追随顾淮卿的一众将领,却没有想到当初逃跑的李靖昌会突然回来,还带了人手,甚至于连那些曾经出逃的后勤兵都跟着赶了回来。
两方的厮杀像极了一场天大的笑话,那之前都还对着敌人的刀,转身就对准了身边的人。
杀声震天,传出老远。
当监军跟着六王爷过来的时候,这里战事正猛,陆一鸣跟王芙蕖等人身上都沾染了血迹,顾淮卿被人从大营带了出来,他就坐在高处,身边守着两个负责保护他的侍卫。
战场中,卫澜渊一身白衣与整个景象里的众人都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他凌冽的杀招,干脆利落的手段,却又让人胆寒不已。
他没有任何花招,全是实打实的招式,直让朝他围攻过来的士兵招架不住,连顾淮卿见了都诧异至极。
就在顾淮卿盯着卫澜渊的时候,一把铁扇突然朝顾淮卿方向偷袭,顾淮卿惊得猛地一个扭头弯腰,便见得有人一身绿色骤然闪现,猛地劈向顾淮卿的后背。
顾淮卿如今还行动不便,这一掌从背后劈来,他有点反应不及,而守着顾淮卿的两个侍卫,在那铁扇袭击过来的时候就被另外两黑衣人给逼得退开数步,是以此刻,顾淮卿的身边并没有人。
但……战场中,卫澜渊似有所觉,他猛地一个回神,顺手夺下反军手里的弓箭,对着顾淮卿的方向,就是一个往后下腰,反手拉弓箭!
顾淮卿无意一撇,脸色骤然巨变,同时卫澜渊已然瞄准,他双眼一眯猛地放箭!
“休——!
弓箭飞射,直逼向顾淮卿身后的人影。
那人猛地一个转身,手掌被箭头划过留下一道血痕,他脸色明显一沉,转而朝卫澜渊看去,那张脸,正是卫澜渊之前见过的楼司。
看到楼司,卫澜渊也脸色更是阴沉,他想起秦凌霄后腰的伤,还有那差点让自己内伤的一掌,整个人顿时都变得凌冽起来。
就像是看不到四周的反军叛将,卫澜渊脚尖一擡,将地上的长枪挑起一把握住,就朝楼司冲了过去!
秦凌霄不在这里,他没有任何顾忌,握着长枪直冲而上的时候,卫澜渊的脸上杀机尽显。
楼司原本还只是有些愠怒,但在连着被卫澜渊刺破衣服,划破胸口,削掉一半的长发之后,楼司就彻底暴怒了。
他狰狞着表情,恨不得一掌将卫澜渊给拍死。然而卫澜渊的身手却完全超出他的预料,别说是拍死卫澜渊,他就是想伤到卫澜渊都不太容易。
两人这里酣战着,一边的顾淮卿却再次被卫澜渊惊得睁大了眼睛,那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是见鬼一样。
楼司同样也被震惊住了,他感觉到卫澜渊的杀意一点也不比他门派里的那些杀手们弱,甚至于还更加的强!
这卫澜渊踏马的到底是哪蹦出来的!
楼司有点崩溃,他一个分神差点被卫澜渊一枪捅在胸口,反应过来楼司不再恋战,一个转身就使用轻功离开了战场。
卫澜渊看着,刚下意识的想要去追,却突然感觉不对。
他的胸口,那消失多年的异感又突然传来,直让他疼的身体一软,猛地跪倒。
擡头看了看,楼司逃跑的方向,卫澜渊到底是没有撑住,他双眼一闭便倒在了地上。
……
秦凌霄与曲冀匪一进大营,就听到那些士兵口中传来的声音,一个个说的全是两日前的战事。
当听到有人说那“行渊”击退了一个武林高手后也受了伤时,秦凌霄心里忽地一紧。
他大步朝那个士兵走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衣服。
“霄?霄哥?”那士兵明显被秦凌霄的样子给吓住了。
秦凌霄皱眉问:“行渊伤得很重吗?”
“不、不知道。”士兵有点怂:“不过元帅已经……已经守了他两天了。”
秦凌霄脸色更沉:“行渊在哪?”
“那、那边那个比较大的营帐就是……”
秦凌霄一把将人推开,太步就朝他指的营帐走去。
曲冀匪看着,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过去。
营帐里,顾淮卿确实就像士兵说的一样守在这里。除了他,另外还有两个男人也在。
那是这次跟着监军过来的六王爷跟那个袁策。
六王爷如今三十多岁,气质温和,眉眼温柔,周身的气派像极了个教书先生。袁策二十出头的样子,俊朗的眉眼透着几分冷冽,有些高冷不好亲近。
而此刻他们的眸光全都盯着床上昏迷的卫澜渊看。
秦凌霄猛地撩开帐帘,眸光随意一扫他们三人,他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朝床边走去看望卫澜渊。
“你回来了?”顾淮卿意外:“你的伤可好些了?”
“我没事,行渊他怎么样?怎么会受伤的?”
顾淮卿听着,神色顿时有些怀疑。
六王爷突然道:“他内力被封,强行运转内力才会致使内伤复发的。”
“内力被封?”秦凌霄错愕:“怎么可能?”
六王爷轻叹:“确实是如此的,现在内伤复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醒。”
顾淮卿皱眉:“我倒是可以助他冲破内力被封的禁锢,但我现在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秦凌霄听着,没有说话他只盯着卫澜渊昏迷的样子,神色颇为复杂。
大概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一路过来让他放心信任递交后背的人,此刻居然会躺在这里人事不知。
这感觉,有些复杂,让秦凌霄一时间也有点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突然,秦凌霄扭头问顾淮卿:“对了,那些老将呢?”
“除了司徒霖被人救走,其他人都已经抓了。”
“司徒霖被人救了?”秦凌霄诧异:“谁救走的?”
“还不知道。”顾淮卿微微摇头。
秦凌霄顿时又拧起了眉。
他想起古代的有一句话,虽然冷酷无情,但也是实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扭头看向“行渊”这昏迷的样子,秦凌霄的心里难得的起了杀心。
……
卫澜渊确实是内伤复发了,不过除了内伤,他倒是没有别的外伤。秦凌霄回了大营,将顾淮卿私印还给他后,就干脆搬去了卫澜渊的营帐,顾淮卿得知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略微有些复杂。
旁边椅子上,南宫灏看他那个样子微微挑眉:“秦凌霄搬去卫澜渊的营帐而已,你怎么却是这个反应?”
“我……”顾淮卿有些迟疑却没有说。
南宫灏看得稀奇,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门外有小兵进来报告。
“副元帅,曲冀匪刚才收拾了东西,搬去了行渊公子的营帐。”
这下,轮到南宫灏表情微变了。
顾淮卿也是狐疑:“曲冀匪搬出去了,你怎么也是这个反应?”
南宫灏:“……”
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小片刻,他突然问前来报告的士兵:“曲冀匪搬出我的营帐时,可有说些什么?”
士兵:“什么都没有说。”
南宫灏眉头皱得更紧了。
顾淮卿让小兵退下,面露狐疑:“你跟曲冀匪……嘶,不像啊,曲冀匪不像是你会看中的类型啊。”
“你……”南宫灏张口想要解释,可一对上顾淮卿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他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难道他要跟顾淮卿说,他不是看上了曲冀匪,他是把曲冀匪给上了吗?!
开什么玩笑!
最后,南宫灏直接拂袖而去,弄得顾淮卿一脸懵怔。
此刻同样懵怔的还有秦凌霄。
卫澜渊的营帐里,秦凌霄就挑眉睨着背着包袱坐在桌前的曲冀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