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老攻自己养 8
“你说什么？”
盛寒不可能听错，却还是想再问一次。
男生涨红了脸，壮着胆子重复：“我，我说，你可以，同意……”
“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男生背后传来，两个人一起看过去。
玉树挺拔的身影逆光走来，即使高中三年见过无数次，男生也是止不住呼吸一顿，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苏绥……”
他软糯地喊了声，语调像是软绵绵的撒娇。
“陈童，你找我叔叔有什么事吗？”
苏绥笑唇的弧度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不过逆光的表情太过模糊，男生没看出来，啃啃巴巴道：“我，我想……你上次……”
“其实是来找我的对吗？”
苏绥走近，原本清澈的声音低沉了些，单手撑住车的窗边，不等男生回答，便弯下腰对里面的盛寒道：“叔叔，同学找我有点事，你等一会儿好吗？”
他对着盛寒的笑容要真挚太多，姿态也放松不少。
男生在学校见到的苏绥永远是那副漠然冰冷，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模样，像这般恣意，还是第一次见。
对于苏绥待盛寒的亲昵，他眼中流露出艳羡。
盛寒被少年的笑容吸引，失神时如往常般答应苏绥所有请求，“哦，好。”
等他回神时，苏绥已经带着那个男生走到了不远处的樟树下。
两人穿着同样的校服，寒冷的冬风将发梢吹动，这一幕有几分像盛寒偶尔在电视里瞥见的校园偶像剧的特写片段。
他看着苏绥不知道笑着说了什么，少年羞涩地低下头，递出一张淡蓝色的信封，而苏绥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塞进口袋里，拿出手机不知道和那个男生说了什么，走了回来，拉开车门上车。
“走吧，叔叔。”
苏绥的嗓音带笑，听上去心情非常不错。
“陈童，你真的喜欢我吗？”
苏绥翘着唇角，眼底的情绪很淡，余光一直留意着盛寒的动向，见他果然盯着这边，嘴角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
陈童被他笑得脸更红了，他还没见过苏绥在面对别人的表白时这样笑过。
他自以为有戏，立马递出情书，乘胜追击道：“是，是的，苏绥同学，上次你说需要经过你叔叔的同意，我问了，只是你叔叔他没有给答复你就回来了，我，我觉得你叔叔，应该是，是同意的，希望你可以跟我交往。”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的表白比上次顺利了很多，可惜苏绥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感概的人只有他自己。
“是吗？那我回去再问问叔叔，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等有答复了我再告诉你。”
苏绥将情书随手塞进口袋，拿出手机要记下陈童的电话号码。
陈童激动极了，磕磕绊绊报出号码。
他肯定是第一个进行到这一步的，其他同学都被冷酷拒绝，苏绥却愿意为了他去问。
苏绥听完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字，“好。”
车上的气氛陷入某种微妙的低沉中，苏绥除了开头那句，就没有说话。
他坐在副驾驶，漫不经心地口袋中拿出那份情书，一直在关注着盛寒的反应。
啧，似乎是很开明的家长，什么反应都没有。
修长葱白地指尖挑开封口，将里面泛着淡淡墨香的信纸拿出来展开。
“绥绥，安全带。”
盛寒按下自己安全带的按钮，倾身撑住苏绥那边的车门，慢条斯理地为他系上安全带。
苏绥不得不把手擡起来，盛寒的脑袋不由自主地跟着情书转。
苏绥幽幽问：“叔叔，你很想看吗？”
小心思被发现，盛寒默默坐了回去，干脆诚实道：“嗯。”
苏绥很了解他，但并没有递过去，而是折叠起来收好。
“叔叔，不可以哦，这涉及到他人的隐私，即使是他给我的，没有他的同意，也不可以给你看。”
盛寒可不在意什么涉及隐私这种东西，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这个观念，他想逗苏绥就算知道苏绥会哭也要逗，对于一封情书更是没有顾及。
想做什么就做，除非有利益损失，不然干什么要憋屈自己。
他挑眉，本就不爽的心情加重，“里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是情书，没有见不得人，只是不太方便，这也算是我的隐私，”苏绥看向他，反问：“叔叔忘了吗？是你说我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要学会独立，也因此给我弄出一个独立的房间。”
无法反驳。
盛寒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今晚搬回来。”
他早就受不了了，要不是这段时间周末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苏绥撒娇留下来，他就要直接把苏绥的房间拆了。
什么长大了，什么总要独立。
他盛寒从来都不是什么会体贴人的，更何况他也能感受到苏绥不想分房睡。
苏绥拒绝：“不了，我学习太晚，会打扰到叔叔休息。”
“不会。”
苏绥语气并不强硬，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还是只有周末睡在一起吧。”
盛寒完全没想过苏绥会拒绝。
“绥绥想谈恋爱了？需要私人空间了？”
他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只觉得胸口闷得不像话。
这大概就是看见自己养大的孩子快被猪拱了的心情吧，从前在生意场上也有人提起自家孩子，那时听见没有细想，现在却是真切体会到了。
“还没有，我和他说要经过叔叔的同意，才可以和他谈恋爱，”苏绥终于将话题拉到自己想讨论的方面，仰起脸，表情无辜，仿佛只是单纯地询问长辈意见，“叔叔同意吗？”
盛寒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苏绥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低落，盛寒只在苏绥假装生气时见过这种情况……
他的胸口更是说不出的憋闷。
“绥绥喜欢他吗？”盛寒凑过去，轻轻捧起苏绥的脸。
那双鸣凤眼微垂着，情绪不明，笑唇却因为主人的心情下撇，看上去就很不开心。
“绥绥，你现在还小，没有到谈恋爱的年龄，至少，至少要等成年之后，如果当时候你还喜欢……”
苏绥打断，“我不喜欢他。”
盛寒惊诧道：“什么？那你还问我同不同意？”
“这是我对待每个表白者拒绝的说辞而已，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他。”
盛寒还没有高兴一秒，后面就被苏绥泼了一盆冷水。
“绥绥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这么多年，盛寒只从苏绥嘴里听过喜欢自己，从来都没有别人。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一想到苏绥未来真的会结婚生子，和他慢慢疏远，成了所谓亲戚，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那一种，他就心如刀割，怅然难受。
“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不，我爱他，听叔叔的意思，成年之后我就可以追求他了吗？”
苏绥的表情认真又执拗，脸颊和耳朵都微微泛红，一副想到喜欢的人就止不住害羞的小男生模样。
这是盛寒没有见过的一面。
似乎从两个人不住在一起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盛寒的掌控。
“绥绥，告诉叔叔，你喜欢的人是谁？”
盛寒摩挲着苏绥的下巴，眼底一片阴沉。
是他太忙碌，陪伴苏绥的时间太少了吗？明明每天送上学接放学，中午还一起吃饭，科室他居然连自己的小少年什么时候春心萌动了都不知道。
他想到苏绥第一次“长大”那天，少年浑身白皙粉嫩，被问到梦见的对象，浑身紧绷，低着头小声说看不清。
如今回忆起来，越想越是苏绥在撒谎，在骗人，其实从那时起就有了喜欢的人吧。
他的小少年到底什么时候长大的，有了那样的感情呢？
苏绥抿着唇，擡起眼飞快地瞥了盛寒一眼，眸中有些许水光，轻声开口：“叔叔，你不要再逼着我了，我不会早恋的，成年之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祈求，苏绥在因为别人祈求他。
意识到这一点，盛寒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放开了苏绥。
“成年之前，不准追人，不准早恋。”
车一路行驶至花园别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苏绥都低着头玩手机，不知道在回复谁的消息，嘴角还有淡淡笑意，明显没有将他刚才的话听进去。
盛寒想看苏绥在和谁聊天，苏绥却像是故意防着他，就是不让他看见。
这一刻，盛寒连信号塔都想炸掉。
自己养大的孩子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难道会不喜欢苏绥？绝不可能。
盛寒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不喜欢苏绥，毕竟他的小少年是那么优秀。
所以等到苏绥成年，必然会和那个人在一起，谈恋爱，同居，结婚，生活中有关于他的痕迹被一点点移出……
再次想到这里，盛寒心痛到几乎说不出话。
他发现他爱苏绥，但也爱得特别自私，相依为命多年，他甚至希望以后苏绥也只能和他一个人相依为命。
苏绥不长大有什么关系，不结婚有什么关系？他的钱财势力足够让苏绥一辈子过得好，永远当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回到别墅，盛寒再次下令让人把苏绥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他的房间去，甚至不可抑制地秘密让人将苏绥监视起来，就算是在学校，干了什么，与什么人接触过，与什么人说过话，都说了什么，都要通通汇报。
他倒要看看，让苏绥喜欢到开始骗自己、开始不听自己的话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寒寒（怒火冲天）：到底是谁！是谁要拐走我家绥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