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轻咳一声:“不管他们。”
“怎么能不管?他们天天跟着你,我就得每天面对他们,想想都尴尬……”路昭恨恨地踢了他一脚,“走开。”
方曜自知理亏,只能从他身上下来,捡起掉在一旁的睡衣套上。
路昭坐起身,看看全面塌方的床铺,气得又踢了他一脚:“这可怎么办?全散架了。”
方曜:“旧家具都是卯榫结构,只要床板床腿没断,还能拼上。”
路昭小声嘀咕:“最好能拼上。这可是公家的床,报废了还得告诉办公室,到时候岂不是全单位都知道了。”
说着,他又瞪了方曜一眼。
方曜讪讪地摸摸鼻子,起身去打开电灯。
两个人把床板上铺的褥子凉席被子枕头全收拾到一边的书桌和椅子上堆着,开始摸摸索索把床拼起来。
万幸,床只是散了架,并没有哪里断了,拼上之后,还能接着用。
等两人把床拼好,重新铺上褥子凉席,外头早已天光大亮。
路昭忙活这一通,早没了困意,索性推着方曜一起去洗漱。
方曜先洗漱完,就在浴室外等着,问他:“待会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
路昭:“那你去煮面条。”
顿了顿,他又说:“要不我还是自己开车去吧,不在你那儿住了。”
方曜一愣,连忙走近一步,敲敲关着的浴室门:“阿昭,刚刚只是意外,疗养院的床很结实。”
“……”浴室里的路昭沉默了。
片刻,他洗漱完毕,将浴室门拉开了一小条缝隙,露出半张脸来。
“你叫我去那里住,就是心怀叵测。”他在门里瞅着方曜,有点儿害羞,小声地指责,“你、你想耍流氓。”
方曜:“……”
他拿手撑住浴室门框,低头凑近一些:“阿昭,我们在处对象,这就不叫耍流氓了。”
路昭:“!”
他羞愤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的!我不去你那里住!”
方曜垂眼看他,片刻,说:“阿昭,你不喜欢我么?”
路昭一愣,腾的满脸通红,讷讷不说话。
方曜又问:“如果你也喜欢我,你就没有想过和我亲热?”
路昭小声说:“……没有想过那种亲热。”
方曜:“……”
他说:“可我每天都在想。”
“想和你牵手、拥抱,想亲你,想和你睡觉。”方曜说,“一看到你,就更想了。”
路昭红着脸:“你不要说了。”
“不。”方曜微微蹙眉,“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不要害羞,如实告诉我。你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没有那种冲动吗?”
“……啊?”路昭有点傻呆呆的。
方曜:“你先出来。”
看他神情严肃,路昭就乖乖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方曜拉着他回到卧室,关上门,就将他逼在了门背后。
路昭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
方曜将他的下巴擡起来:“眼睛不要乱转,看着我。”
路昭只好擡眼,无辜又疑惑地看他。
近距离地看着,方曜俊美逼人的眉眼实在太有压迫感,他只看了一会儿,就不好意思地把眼睛转到旁边。
方曜的眼睫轻轻垂了下来,略有失落:“……你不喜欢看我?”
路昭连忙小声说:“没有啊。只是……哪有一直盯着人看的,好奇怪。”
方曜两眼盯着他:“我就会一直盯着你看。”
路昭:“……”
他羞愤地说:“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方曜一本正经、无比自然地说肉麻话:“因为我喜欢看。我心里喜欢你,爱你,我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你。”
路昭满脸通红。
方曜的语气带上了点儿控诉和委屈:“……可是你却不喜欢看我。”
路昭:“没有呀。我、我……”
话没说完,站在身前的方曜忽然擡手,向后勾住后衣领,一把扯脱了身上的睡衣。
路昭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方曜的身体素质在雄虫当中无疑是佼佼者,身高腿长、肩宽背阔,全身都覆着常年锻炼的紧实肌肉,胸膛和腰腹线条像雕塑一样优美清晰。
他抓着路昭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上。
路昭的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嗫嚅着:“……你做什么呀?”
他想把手抽回来,方曜却紧紧抓着不放,让他的手掌按着自己胸膛。
他低声说:“摸到我的心跳了么?”
路昭:“……”手掌下的结实胸膛里,有一颗咚咚咚跳动的有力心脏,震得皮肤都微微颤动,把那有力的跳动传到他的掌心。
方先生的心跳得很快。
路昭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咬紧了嘴唇。
他的心好像也跟着砰砰跳动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偏过头别开视线,目光却克制不住地落在那胸膛上。
白瓷一样细腻的肌肤,雕塑般优美的线条,看起来是冷冰冰的,摸上去却是温热跳动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抚摸着造物主最杰出的一尊作品。
带着近乎欣赏一样的爱慕。
他心里忍不住地想:真漂亮啊,怎么会生得这么好?完完全全是他喜欢的样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方先生看到自己的时候,也会冒出这种想法吗?
虽然路昭觉得自己很普通,可是方先生刚刚说了,他喜欢看。
“你觉得怎么样?”方曜轻声问。
路昭有点儿害羞:“什么怎么样?”
方曜盯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昭,你就一点儿也不想么?我想了好久了。”他有点儿委屈,把下巴搭在路昭肩上,“我好喜欢你。”
路昭红着脸:“我是刚刚才开始想。”
方曜沉默片刻,松开他:“那你亲亲我。”
他伸手点点自己的嘴唇:“亲这里。”
路昭:“……”
他害羞得耳朵尖都红了,不过心里仍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凑上去。
不过,他才刚刚往前一凑,方曜就低头压下来,两人吻在了一起。
被他的嘴唇含住唇瓣、轻轻吸吮,路昭身子一震。
他从来没被人这样亲吻过,或者说,他连想都没想过,两个人还可以这样亲密。
他想要推开,却又忍不住沉迷,犹犹豫豫间,方曜一下子攻破了他的防线。
“!”路昭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先生的眉眼。
那平时凌厉的眼神放松下来,温柔缱绻,长长的眼睫扑扇一下,慢慢闭上了眼。
唇舌交缠,路昭颤抖着,搂住他的肩膀,也闭上了眼。
窗帘还拉着,只从缝隙里透出外头大亮的天光,昏暗的屋里只有两人交缠的急促呼吸声。
好半天,路昭都要喘不过气了,才终于被松开。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在安静的屋里,十分清晰。
路昭有点儿害羞,脸颊贴在他颈侧,小声说:“我肚子饿了,想吃早饭了。”
方曜仍搂着他,耳鬓厮磨,好半天,才给他拉好睡衣,然后又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个嘴儿,才肯出屋。
两人一块儿吃完早饭,就坐着轿车往疗养院去。
路昭以前从没见过疗养院,本以为是和医院差不多的地方,哪知道是个很大很大的公园,几乎是把一片森林圈了进来,里头有山有湖,轿车开进大门后还沿着湖边大道开了好远好远,才抵达方曜住的小院。
“这里面也太大了。”路昭不禁感慨,“要是靠两条腿走,光从大门走到这儿,都得一个小时吧。”
“差不多。”方曜说,“原来这儿就是座自然风光不错的小山包,附近没有村落小镇,疗养院依山而建,就把附近一大块地皮全圈了起来。”
路昭不禁问:“住在这里的人很多吗?”
方曜笑了笑:“这儿是国内级别最高的疗养院,有驻防部队,算是人很多吧。”
“哦。”路昭点点头。
两人在小院门口下了车,方曜就给警卫员们放了假,路昭把带来的月饼分给他们吃,笑着祝他们中秋快乐。
小唐从油纸包里拿了一个咸蛋黄月饼、一个豆沙月饼,一边吃,一边嘿嘿一笑:“咱们不在,就没人打扰您和院长啦!”
路昭不由又想起今早的糗事,脸上一红。
方曜在旁说:“给你们放假呢,还赖在这儿不走,都散了。”
警卫员们这才散去。
方曜一手拎着路昭的行李包,一手牵起他:“咱们进屋。”
路昭跟着他走进小院,看见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不由说:“方先生,这儿和首都你的那栋房子很像。”
方曜笑了笑:“组织特意给我选的。”
路昭:“首都那栋房子,我本来给你照料着,可是自从去了左安县,好几年都没顾得上去看,也不知道现在房子变成什么样了。”
“房子能变成什么样。”方曜带着他穿过院子,“无非是老了些,旧了些,如果以后我们回去住,把它翻新一下就好了。”
他推开屋门:“住什么样的房子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的阿昭和我在一起。”
路昭拍了他一下,笑着小声说:“你好肉麻。”
“那你以后要习惯。”方曜从鞋柜里给他拿了拖鞋,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讲话。”
路昭换上了拖鞋:“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两个人拉着手进了屋,方曜先带路昭参观了整栋小楼。
这是栋两层高的小房子,比起首都那栋房子要小很多,每层约莫一百来平,一楼有客厅、厨房、餐厅,不过方曜独自住着,几乎都在食堂吃饭,用不上厨房。而一楼的两个卧室和一个浴室,是给小唐他们平时换班休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