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安一直到睡着的时候，都在梦里感慨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
他既没有删掉那个人的记录，也没有删掉这个离歌的联系方式。
甚至还打算，等明天卿苑起床以后，问问他记不记得那个很大概率是被编出来的“黎深深”。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善良的人。
万幸安气哼哼地，半梦半醒之间硬是把卿苑扒拉近了自己怀里，泄愤一样捏了一下他的腰。
卿苑被他捏地下意识哼唧了一声，倒是也没醒，顺着他的力道蹭了蹭，又睡沉了下去。
睡眠质量好的让人嫉妒。
第二天清晨，万幸安还真的把黎歌的问题转述给卿苑了，甚至还给他翻了一下昨天的聊天记录。
但遗憾的是，卿苑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但他和万幸安一样，毫无所获。
他们确实都不记得这个叫黎深深的女孩。
万幸安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卿苑自从下山之后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他自己记性也不差，没可能有人是卿苑认识而他不认识的。
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离歌，这位黎高管也十分客气，不仅秒回，还给他俩转了个6666的感谢红包。
“嚯，还不小。”万幸安昨天和兄弟聊了不少，也知道了一些这位高管的习性。
“看来这位黎深深和他的确关系匪浅，昨天老戚可是跟我说了，他这位新对象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不过这位黎高管好像已经问过了不少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到咱俩头上。”万幸安话密，积极地给卿苑复制自己昨天听来的八卦，手上动作也不挺，飞快给卿苑梳了一对最近很火的......垂耳兔低双马尾，还很心机地配上了他最近新买的，蓝白相间带着毛绒绒球球的兔兔发绳。
卿苑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个发型，对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新奇，突然就觉醒了“路过哪个反光物品都要照一照”的血统，随时随地查看自己的新形象。
今天连衣服都走起了青春风，蓝白相间清清爽爽的海军风，看得万幸安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万母倒是突然有了点担忧，她是知道卿苑失忆了的，之前没想过，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这小孩脸这么嫩，不会真的还没成年吧！
咱可不能这么刑啊儿砸！
万幸安倒不知道自己老母亲的顾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青春版卿苑去单位炫耀了。
很难不再次感慨，这换装游戏是真的好好玩啊！！
小万总这样想着，美滋滋掏出手机，又疯狂清空了一波购物车。
里面甚至有他暗戳戳塞进去的，几套不是那么太日常的衣服。
比如古装，比如小基佬......
他暂时还没有想把魔爪伸向女装的领域，主要他不想卿苑感觉不舒服。
虽然从今天的双马尾来看，卿苑的接受度好像还挺高。
卿苑的确都这些身外之物无所谓，哪怕就是万幸安真给他套小裙子，他也只有一个要求，好看就行。
他其实还真觉得很多小裙子真的很漂亮，可惜他觉得自己可能穿不出人家女孩子家家的效果。
但今天的卿苑依然靠着自己的姿色力压万氏所有男男女女，登顶颜值第一人。
他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打工人们送材料的时候看不见这个漂亮可爱的吉祥物，总觉得上班都没什么滋味儿了。
他们甚至合伙向上打了报告，希望给卿苑单独设立一个办公室，然后让他尽量多多来打开，本人来不了，也可以在办公室里放些抱枕啊、形象立牌啊，让他们聊以慰藉。
万幸安直接就给驳回了，所有妄图分裂他和卿苑的想法都不容存在！
不过立牌周边可以有，他还想要小手办。如果卿苑同意的话，可以交给那几个提出建议的办。
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不是老二次元，就是老追星人了。肯定能办好的。
他刚美滋滋地把这个提案推向卿苑那边，寻思让他看看，没意见就立刻执行，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一脸着急的霖鲤。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冲在前面的那个人正是黎歌，他直接扑到了卿苑的办公桌前，撑着桌面气喘如牛，他没哭，眼睛却已经红到几乎滴血。
“她不见了。”相比较于他接近于癫狂的动作，黎歌的话语倒是十分平静，甚至语调还有点轻。
“甚至连霖鲤也不记得她了，我已经问过所有我认识的人了。卿顾问，帮帮我。”卿顾问还没有表态，万总就第一时间掌控住了局面。
把霖鲤也叫进来，把办公室关上门，让文总助送来准备好的零食饮品，又给戚嘉发了个消息。
这会儿黎歌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也看不出他的情绪有没有平复一点，但至少动作上没有那么突然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黎深深算是我学妹。”
在看到人差不多都坐好了以后，黎歌端了杯抹茶牛奶，开始了他的讲述。
这么看起来，他倒确实是恢复平静了。
“我们的姓氏不算常见，她还是我第一个见过的，和我同一个姓氏的人。”他的故事开头不算稀奇，但配合着他的语调，莫名让人很想听下去。
“我们在一个兴趣社团里，本来也没有多熟悉的。但她刚入社的那段时间，我正好需要带一个任务，可那段时间，我家里突然出了一点事情。”
“她是一个很热心的人，看出我状态不好还会时不时给我带点什么。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起来，后来她无意之中发现了我的性取向。”
“我们的关系就很近了，但后来我毕业，直接选择了进公司，我们道路不同，联系也就少了。”
“这次说起来......也还挺奇怪的。”
那是一个周五的上午，黎歌正在整理着新一季的入职名单。
他是一个很喜欢统筹归纳信息的人，也一向很擅长做这种事，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无论怎样都进入不了状态。
就在这时，他恰巧看到了一份实习生的简历，那个实习生，和他一样也姓黎。
他觉得挺有缘，就掏出手机打算摸个鱼放松一下，联系一下黎深深，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了。
“一开始我以外她把我删了，还有点生气。”黎歌说到这里，终于有了第一个表情变化，苦笑了一下。
“后来我想，如果真的是她把我删了就好了。”
“我找不到她了，任何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了。”
“没有人记得她，她的父母甚至直接变成了丁克，学校档案里也找不到她的存在，她送给我的东西，都被说成是我自己买的。”
“她创作过的所有作品，也都不再存在。她明明甚至是个小有名气的视频博主。”
“你们也本应该记得她的。”
黎歌放下一口没碰的杯子，看着眼前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
“她原本是白悟然的主治医师，在医院和你们都见过面，甚至，还和霖鲤小姐成为了好朋友。你们一起去过漫展，还拍过照片。”
“漫展？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霖鲤脸上是和万幸安昨晚如出一辙的茫然，“我完全不记得你说的这个人，白先生的医师不是他男朋友吗？”
“......是啊，所有人都这么说。”黎歌把脸埋在手里，停顿了很久。
“可我真的记得她，我没有撒谎。”他最终还是再次看向了卿苑，表情坚定。
“而且我没有过任何精神出错的记录，之后也去看过心理医生，也去医院精神科做过检查，除了这件事以外，我的精神十分良好。但我依然觉得，她不会是我幻想出的人。”
“她是真实存在过的！帮帮我！”
黎歌最后是被紧急赶过来的戚嘉带走了。
戚嘉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他揽着自己状态又有些走火入魔的男友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对他们有些抱歉的笑笑，选择了先安抚自己男朋友的状态。
万幸安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摇人。
“我感觉他应该没有撒谎，至少大部分没有撒谎。”万幸安和卿苑说着自己的感受。
“他没有必要撒这样的谎，而且就像他说的，这个黎深深的设定，也不是太像他幻想出来的人。虽然是在他低谷期出现的，但一般不是会给自己幻想个好朋友、或者男朋友的吗？他这个听起来关系也不是很近。”
“主要是，他把这个人的社会关系设想得非常全面。”霖鲤也在复盘着自己的记忆，不过她更倾向于是对方自己的问题。
“其实也不好说，如果他真的得了妄想症，或是这类精神疾病，其实也是能给自己找到合理解释的。”
“最主要的是......就算咱们想查，这个好像也没办法查啊。”锦鲤小姐偷眼看了下卿苑。
只存在于一个人记忆里的人，甚至连卿苑这个级别的都不记得。
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
为啥子我看我的营养液涨了，但是看不到时谁投的呢......不管了，先挨个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