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顾……队？”
看着上来的顾九，徐烨震惊出声，说出口后意识到不对又改了回来，“顾九同志。”
绑着绳子的队员向坑里看了看，又看了看顾九，不只他，在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顾九身上。原野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跳下来，被突然伸到眼前的黑色镜头吓了一跳。
咔嚓一声，镜头拍下了白猫清晰的正脸照片。
“这张好。”拍照的人称赞着，移动镜头给顾九也照了几张。
顾九看向徐烨。他们认识，在他还没离开特战队的时候，徐烨还是他手下的毛头小子。
徐烨把拍照的人抓过来，将相机递到顾九面前，自己也看了一眼。
“拍的是不错，猫真好看。”看顾九还盯着他，又解释了一句，“你知道，留存用的。”
“对外？”
“应该会挑两张对外发声明。怎么？你要？”
顾九没说话默认了，原野从他背上爬到肩膀的位置，徐烨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上下打量，“还真要啊？”
“照片我回头发给你，先说正事，
“两个团伙里的高层，情况不好，都活不下来。”
顾九的话和他在原野的一些事，又把带上来的黑皮笔记本交到了徐烨手中。
听完他的话后，徐烨安排人将顾九带到其他房间，决定自己亲自下到地下检查。他实在不敢相信顾九和一只猫能在爆炸中毫发无伤的活下来，甚至那只白猫连毛尖都没烧着一根。
地下确实如顾九说的那样，徐烨停在倒着立在地面的金属桌面前。金属桌面已经被烧黑，边缘处还有融化的痕迹，而在靠近墙壁的里侧却非常干净，颜色比其他位置都浅，只有刚刚落下的一些土块，像是在爆炸的时候被蒙上了一块隔绝世界的毯子。
也许他身上有一些先进的保命装备。徐烨的眼神变换，转身搬石块要将这片区域遮盖上，动手前想到了什么，又掏手机拍了张照片。有这么好的装备，一定要想办法给特战队要来几套。
*
虽然这次的行动有些仓促，但在各方面完全做到了精心准备多日的效果，同时调动了多个部门全力配合，进行了多线打击。
除了徐烨带队摸进宠物店外，从宠物店外到整片行政区，再到整个市，都设下了层层的卡口检查。
并不是他们不想多准备一段时间再行动，实在是C集团的这些人都是属耗子的，一旦发现风声后很快就会逃得找不到踪影，金蝉脱壳弃车保帅是这些人拿手的把戏。
这次已经抓进了交易点，这些人肯定收到了消息要撤离，既然不能等，那就攻其不备。
好在他们算是成功了，不仅打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还打了纪副局长一个措手不及。
顾九坐在临时清理出来的房间里，原野晃荡着尾巴在他怀里打着哈气。顾九动作轻柔缓慢的给他顺毛，原野的脑袋越来越低，都要睡过去了。
他们暂时不能离开，时不时会有人进来找顾九说话。原野最初还聚精会神的听，后来发现说来说去都是他知道的东西就没兴趣了。
离开了紧张危险的环境，身心放松，欠下的疲惫困倦就全都找了回来。对话的声音变成了催眠的背景音乐，原野屈服在睡意之下，枕着顾九的手睡着了。
在原野睡着后没多久，顾九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打来的正是那位与他联系过的老人。
“顾九。你胆子真大！”
电话接通，老人先把他仔细看了一遍：“还好没事。”
“和你爸一样，都不让人省心。”
顾九想对老人敬礼，但想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又放了回来，给猫顺毛的手就这样虚虚的僵着。好在是视频通话，双方都没有太正式，老人问了些顾九答过几遍的现场情况后，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上。
“我这次的电话，主要是想和你说纪威的事。”
“这些年他在行事作风上的确有着很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给您发的邮件……”
“发了吗？你这孩子，记错了吧，你什么都没给我发。”
顾九眼神暗了下去，还要说什么，老人打断他，“你就别想那些事了，好好养你的伤，休息去。”
老人沉痛的叹口气道，“唉，我会给你父亲，给你一个交代。”
顾九点头，不需再说什么，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此次抓捕行动持续了六个小时，在宠物店和后续追查到的小区里的落脚点搜出了大量违禁品，为了将这些东西都运走，又从总部多开了五辆车来。
除了那两个在地下室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外，一共抓到了包括在外围站岗放哨的共十七名嫌疑人。一辆辆押送嫌犯的开走，街区的封锁解除，顾九抱着猫出来。
原野还在睡，变成猫后他从没有睡得这么沉，很多时候都是身体在睡，意识进了系统空间。而这次他的意识没有多停留，在顾九怀里暖烘烘的舒服，一秒没到就睡着了。
“九哥，等下你坐这个车，让小刘送你回去。”天已经黑了，远离道路的地方汽车开着车灯照亮，徐烨正在车旁指挥，看见顾九过来放下按着耳麦的手。
顾九不是他的队长了，但叫顾九又太生疏，他斟酌后选择了叫哥。
“你给的笔记本太有用了，帮了很大的忙。谢谢你把它带出来。”
他们在黑皮笔记本上面查到了三十四条交易买家的记录，为了不让这些人逃跑，刚调查到记录的那一刻行动总队就调动人马去按着线索追查了。
“不是我，是他找到的。”
“嗯？谁？”徐烨没明白。
顾九将大衣敞开一条小缝，一抹白色露了出来。在他怀里的白色毛绒生物感知到了凉风，在昏睡中茫然的擡起脑袋，费力将眼皮擡起一个不算缝隙的缝隙。
“黑色的笔记本，是他找到，带出来的。”
昏昏沉沉的原野虽然不知道外面在说什么，但依稀感觉好像是在说自己，于是用了全身力气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喵了一声回应。
还没睡醒的叫声黏黏腻腻的，像织成了网的蜜糖，又像最柔软触感的玩偶，软甜无害，实在没办法将他和那个将权筝当蹦床又挠又踩的白猫联系在一起。
“唔，他这么厉害。”徐烨好奇还带着点兴味的视线在白猫身上绕了好几圈，“是这个宠物店里的猫？要带到局里去吗？”
“不，是我家里的，我带他回家。”
“哦？你不是不喜欢猫吗？当时在队里是谁说猫这种生物娇气养不熟，永远不可能养猫的？”
徐烨眼睛黏在了猫的身上，他喜欢猫，尤其是这种还乖还机灵的。要是顾九把猫带回到局里，他就能申请拿回去自己养着了。
顾九向怀里猫的位置看了一眼，又将敞开的缝隙合拢一些，像是怕这句话被原野听见。
“不是，你听错了。”顾九侧身用身体挡住徐烨的视线，向旁边偏了下头，“有人找你，我先上车了。”
徐烨和顾九站的很近，在其他人的视角里两人聊了几句后徐烨的眼睛就一直往顾九的腹部去看，还缠绵的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舍得移开。
过来找徐烨的队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朝着徐烨挤眉弄眼，“队长，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什么？”徐烨还在惋惜没把猫留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你刚刚那眼神。”来的队员和徐烨关系不错，视线向顾九坐的车方向递，“这位？你们……这位不会是我们嫂子吧？”
“你他丫的瞎想什么呢？”
“啊！队长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
顾九从地下室跳出来时被拍的照片很快就用上了，原野趴在顾九家里的沙发上扒拉着平板浏览主流媒体发布的新闻。
“近日，我市扫黑除恶行动取得巨大进展，捣毁三处不法分子据点，抓捕嫌疑人三十余名。其中最大据点伪装成了一宠物店，在其中我们的队员在地下室中解救出一名被困人员，以及一只同样被困的白猫，人和猫均状态良好……”
“这就完了？”页面划到最底，关于他和顾九的描述也就只有一个解救出的被困人质和猫质，状态良好。
原野啪地把猫爪拍在沙发上，“好不要脸！什么叫他们解救出来的！”
“就是，明明是顾九带着跳出来的。”
“不用他带我也能跳出来！那是老子花点救的好不好，不是我兑换的保护罩护着，他能活下来？”
“就是，明明是宿主你救的。”
原野在地下室花了四个点本来就不痛快，系统告诉他折腾这一大通后还不给奖励后原野心里更不痛快了。
在系统的理论中，他们虽然捣毁了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无量宠物店，但之前的猫都已经遭到了不幸没能救回来，而在他们之后，本有可能发生的一些不幸事件——他们已经把宠物店端了，不会发生的事情更不会给奖励了。
原野气的牙痒，和系统争辩了一个晚上，最后想起了还在空间里的三只猫，这才得到了救三只猫的奖励。
吝啬系统，才给两个点。
系统哄孩子似的附和原野，将新闻媒体，顾九和那个不法分子群体都说了一通。
从那间地下室里出来后，原野就跟着顾九回到了他住的地方，也就是原野熟悉的小院里，当然原野没有在路上的记忆，睡醒一觉睁开眼就在沙发上了。
不过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回来后一切似乎和离开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现在的活动空间从小院变成了房间里。顾九对大摇大摆躺在沙发上的原野视而不见，仿佛默许了在房间内活动这件事情。
可能是因为原先的猫窝被雨水打湿不能用了吧，原野没放在心上，一人一猫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
原野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忘的是什么，重新看向爪子旁边的平板，又把文章从上到下扒拉了一遍，找到评论留言的位置，点开看网友们都在说什么。
他这边才点下去，连页面还没有完全加载出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原野被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还以为眼镜男的同伙找来了。
“宿主别紧张，是金阳来了。”
在外面偷偷进来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金阳。金阳小心的左右检查没人跟着才关上院门，走到院子深处。
“舅？小舅舅！你在哪儿呢？”
明明院子没锁门，但房间里没人应答，敲门也没得到回应，金阳试探着推门，“舅你在吗？我进来了啊？”
他很轻易得推开了房门，房间里没人，唯独在沙发上有一只白色金眼的长毛猫。
“金瞳？你回来了！”
金阳正要冲上去抱着撸两把，突然注意到白猫身后那条缓慢摆动，十分显眼的大尾巴，以及脑袋上健全的两只耳朵……金瞳之前没有尾巴和耳朵啊。
金阳的理性和感性在脑中疯狂拉扯，脚步停住，“你不是？不对，眼神好像，习惯也像……你是金瞳吗？”
沙发上的猫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原野脑袋一存一存挪动，和金阳一样看向身后的大尾巴。猫尾巴晃动速度减慢，慢慢停下来后一动也不动。
难怪这些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原野黑着脸想。
这下他知道自己忘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