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他们这边是老城区，这里的住户们大多睡得早，现在四周安静的不像话，原野的叫喊声在夜幕中尤为明显。
原野发现了这个事情，他降下来音量，压着嗓子，不想吵醒别人，让其他人再发现自己丢脸的事情。
事情发展的实在太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原野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刚才的旋转里转晕了，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系统为什么突然消失变成了个没脑子的蠢货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
原野两只手臂都被死死压在身侧，用力挣也挣不出个缝隙，原野恨不得上牙去把抓着自己的手给掰开。
丫的这人吃什么长得，力气这么大，抓着他这么用力不是把他当成小偷了吧？
“顾，九，松开！我不是小偷！你松手放我下去！”
“你先松开，我不会跑！”
顾九的手松开了一些，半环着，没有完全放开。注意到原野脚上没穿鞋子，顾眼神向下找了找，抱着原野走到旁边。
原野被他放到了柔软的垫子上，他茫然地向下看，脚下的垫子是他之前猫形态经常躺的一个。对猫猫来说足够大的窝现在就成了脚下的一小圈儿，向前一步就会踏出去。
“谢，谢谢？”
原野被他这一举动搞懵了，不知所措地眨眨眼，擡眼看离他只有一拳远的顾九。
“不用谢。”
对他还挺客气，这不是对一个小偷的态度吧？
顾九像是在等他先说话，原野大脑飞速运转，Cpu都要干冒烟了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好的解释。
他一个大活人从房顶“duang”一声掉下来，还正掉在家里主人的面前，这让他怎么解释，难道去跟顾九说嗨你好，我是从圣诞老人雪橇上掉下来的，v我50让我打车回去找圣诞老人？
圣诞节可还有大半年呢，真要是这么去说，顾九不给他拎起来打一顿都是轻的。
原野干笑了两声，“哈，哈哈，真巧，幸亏有你在，不然我摔惨了。”
“不用谢。你说你不是小偷？”
“我当然不是，我是在上面……我在上面检查房顶安不安全。”
“哦？”顾九挑眉，显然是不信他这一套说辞。
“白天检查怕住户不配合，晚上更方便……”原野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变小，这说辞他自己都不信。
顾九似笑非笑，原野隐约间看到男人的表情，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一横，不解释直接破罐子破摔。
“你不信？”
“我不信。”
爱信不信。原野心里生气。离别的伤感还没过就受了惊吓，系统又找不见了，本来心里就乱糟糟的烦，现在还要绞尽脑汁地给这个大爷解释让他相信。
解释什么啊，大不了给他当小偷抓起来，进看守所还有的吃有的住了呢。没有猫猫身体的限制，原野一个白眼翻的是相当标准，衬的眼睛又大又圆。
“没有别的解释？”
原野怒视他，“没有！你眼瞎了，你什么都没看见！”
这表情像极了平时不顺心和他发起脾气的小猫，可能是刚刚的意外吓到了他，瞪圆了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说着又羞又烦的心事。
顾九笑出声，“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要抓就抓，快点，我就是小偷了怎么……你没看见？”
“没看见。”顾九话里都是宠溺，他现在的心情无法用好来形容，可以说前半生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是远超于惊喜的惊喜。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原野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既然这人说没看见了，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走了？
原野不敢深想，看看男人看看地，试探着向外迈。驼色的绒毛垫上，原野一双脚比他做猫时的毛色还要白上几分，是月光的冷白。他还没熟悉人类的行动方式，站着的时候还可以，但迈步出去就开始摇晃了。
顾九盯着那片白多看了一会儿，在原野晃动幅度大的时候才收回来，一把拽回向外倒的小孩儿，有意的多用了些力气。
原野这下离他更近了。
“地上脏。”
安装空调的时候小院就重新装修了一次，平日都有清理，地面不算脏，最多有些石子尘土，以及猫毛。不过原野没穿鞋，光着脚，顾九不想让他落在地面上。
系统准备了衣服，可是没准备鞋。事实上原野自己都忘记了要穿鞋这件事。
谁家的好猫会穿鞋啊！
被顾九提醒，原野才发现脚上的异样，先前注意力都放在说什么摆能摆脱困境上，现在放到身体上才发现，不仅不习惯站立姿势，行动不稳，脚上的疼痛感也传了过来。
猫的爪子上有厚厚的肉垫，人类可没有，从系统这里兑换的身体是十成新没使用过的，各处皮肤器官嫩的能掐出水来。就算顾九是把他放在了软的垫子上，但再下方坚硬的地面也让他硌得难受。
好么，他成豌豆公主了。原野痛的皱眉还有心思嘲笑自己。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九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
“脚疼。”原野泛着委屈，可怜巴巴地抱怨。
其实脚上的疼并不严重，和爆炸时比，和刚到猫身体里时各种病痛糅合在一起相比，现在的疼痛小的不能再小了，但只是顾九问了一句，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抱怨起来。
他的眼眶肯定红了，哭的绝对很丑。被抱起来的时候原野偷偷擦掉眼角的泪花在心里想。
离开父母后，不管是困难还是病痛，他都是咬着牙自己去面对，从不会做这种事情，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仗着顾九不会把他怎么样做的一次比一次出格，还哭起了鼻子。
顾九把原野打横抱起，走回房间把他放在沙发上。他不是不想把人直接带进卧室，但一来怕吓到他，二来他房间的床还没有沙发软。
坐在沙发上，原野整个人舒服了很多，吸了下鼻子又给他道了声谢。反正说谢谢又不花钱。
为了缓和情绪，顾九开了房间里的壁灯，暗黄色的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给每个物品都带上了朦胧的滤镜。
他端了杯温水给原野，自己坐在他对面。
“你叫什么？”
原野握着水杯没说话，他在思考自己是瞎编一个说假的还是说真的。
“不喝水？你喜欢喝什么？你应该知道家里没有饮料，给你热杯牛奶？”
“不用，喝水就行，谢谢。”
原野警觉他的话里带着其他的意思，“这里危险要立刻离开”和“顾九不会害他可以留下来”两个念头开始在他脑海里撕扯。
顾九的好脸色大部分时间都不多，如果不是必要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他的耐心全用在了原野这里。
“家里有很多猫的东西”
“哦，啊，是么。”
顾九等着原野问猫的事情，但原野秉承着少说少错的思想惜字如今，顾九自己接着话题往下说。
“但他不见了，剩了些罐头。猫的罐头人不能吃吧？”
“不，不能吧。”
“唔，太可惜，那只能扔掉了。”
原野嘴挑，一般的食物进不了嘴，要吃猫粮猫罐头系统那儿有来自猫星的，顾九只有买一些特殊好吃的原野才会商量吃几口，所以他这里的猫粮猫罐头都是高级货。
直接扔太浪费了，原野出声拦着他：“别扔，浪费！你可以给外面大黄啊。”
“大黄是谁？”
“大黄是外面的流浪猫。”
顾九不费力就想起了那只来找过金瞳的橘猫，看着原野的反应似乎让他找到了乐趣，坐姿从笔直向后变成微微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原野。
他做思考状：“给流浪猫啊……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你不想给就不给。”原野撇撇嘴，“反正我觉得扔了浪费，不如给别的猫吃了。”
“那我的猫回来吃什么？我家的猫小气，给别的猫他会生气的。”
“我才不小气！”
“嗯？”
“你家猫跑了！不回来了！”
原野对他没个好气，语气凶巴巴的，但肚子一点都没给他面子，在这时候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的脸色黑下来。明明晚上吃了东西啊，怎么还饿了？人的身体和猫身体不互通？
但想想也是，人身体那么大只，猫吃的那几口根本不够补充能量。
“饿了？”顾九笑出声，俯身替他整理好滑到肩头的衣领，“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原野没搭理他，顾九自顾自找了双拖鞋放到沙发边，打开电视，拿来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还把平板也拿了过来。
“你知道解锁密码。”
原野还死鸭子嘴硬，“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是吗？”顾九打开平板电脑，拿起原野的手给他录入指纹，“怕你无聊，想看什么自己看。”
烤鱼放在包装盒里一直没拆封，已经凉了。顾九把鱼拿出来热好，快速煮了两碗面端到餐桌上，过来叫他。
“来吃饭。”
“不吃，我不想动。”
原野手上胡乱换着电视台，香气已经从厨房飘了过来，说不想吃是假的，但他不想动，万一走两步又摔了怎么办。
再说他凭什么听顾九的，顾九一叫他就动身，他才不要。
“不想动？又脚疼了？”顾九脱下围裙走过来，“那我抱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