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
涿水搂着顾末末回到瞭望台，一路上对她的发言赞不绝口。
“好厉害啊末末，居然真不要兰德给你提示。”
“是啊，小末末你还挺会安抚人心的。”
顾末末眨眨眼，打断莫兰，“我没安抚他们啊。”
莫兰一噎，接着就听到顾末末道：“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莫兰抽了抽嘴角，“你是指超越里欧，还是指解除契约，实现人类和灵兽的平等自由？”
“都是。”顾末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定，没有人劝过她，也不只只是在地球学到的观念，那是一种由心而出，理所当然的观念，同时，又总有一种萦绕不去的遗憾，或者是失望。
这失望更没来由了，她想不通，只能先将这份疑惑放下。
顾末末看了一眼莫兰，半开玩笑道，“说不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从出生就觉得世界本该如此了。”
莫兰摇摇头，他没顾末末那么乐观：“你跟我们说说就行了，以后真出废星，可别说出去。”
“还好现在我父亲不在，他最讨厌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要是被他听到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话音刚落，落在他肩头的黑鸦就叫了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顾末末心一慌，下一秒她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同时，脖颈间的铃铛微微晃动。
出事了！
顾末末连忙召唤鹿蜀，拉上涿水一起赶了过去，莫兰看了一眼爆炸的方向，叫住尤兰达，让她将人控制在围墙附近，不要接近收容所内部，才前往爆炸地。
面具人，也就是里欧擡起头，眼里出现同样的厌恶，“你没死？”
他擡起头，看向树上的白发星灵，又是这样的眼神，居高临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轻蔑的眼神。
这双绿色的眼睛，一下子将他拉回当年父母被杀害后，他缩在墙角，和白发星灵第一次对视的眼神。
恶心，真是恶心。
明明被他杀过一次，为什么不怕他？为什么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路德菲斯沉声道。
眨眼间，他手中再次聚集绿色光球，挥向里欧。
“嘭——”
光球在地面砸出巨坑，确定对方是里欧后，路德菲斯没有任何保留。
烟雾散去，里欧仍然站在原地，面前出现金色荧光屏障，挡下了这一击，屏障尾端，连接一只拳头大小的萤火虫。
见此，路德菲斯轻哼一声，越是高等级的灵兽，他们的技能他越清楚。
手中的光球化为坚硬的尖刺，瞬间刺向里欧，尖刺突破屏障，里欧反应很快，迅速躲开，但仍然被尖刺划过手臂。
“元帅！”简喊道。
鲜红的血染红伤口周围的军服，但也只是这一瞬，很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里欧的伤口微不足道，但攻击人类的路德菲斯就不同了，他闷哼一声，不禁扶住一边的树干，嘴角溢出鲜血。
这个反应自然没被里欧错过，他张大双眼，脸上的冰冷破裂，难以置信中又带着兴奋，“你签订契约了？”
不等路德菲斯反应，里欧语气更加确定，他嘲弄地又重复一遍：“你签订契约了。”
“那个伟大的，不屑于人类的主神，居然签订了我的契约。”埋藏在眼底深处的恐惧散去，里欧张开双臂，“来，攻击我啊，来啊！”
路德菲斯：“......”
里欧从喉间滚出一声爽快地笑意，“是谁，你的主人是谁？”
路德菲斯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太可笑了，你的高傲，你的自尊呢？”里欧头一次这么痛快，这种感觉不亚于当初杀了那个神，不，比那时候更爽。
他当年也试过强行和路德菲斯签订契约，但神的意志十分强大，也不需求人类的精神力，纵使他奄奄一息时，也没成功。
没想到，再次见面，神居然已经成为契约的奴隶，真想看看，当初他签订契约时的神情啊。
“你不是向来看不起人类吗？到头来不还是签订了契约，看看你的样子，真像人类忠诚的家畜——”
“谁允许你骂我的星灵了？！”
话还没说完，一发火球打向里欧，他脸色一凝，面前伸起金色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住了火球。
他看向天空中的女孩。
同时，顾末末也在观察他，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出对方的实力。
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顾末末迅速做出判断。
“这是谁？”对方身上凌厉的气质，让涿水忍不住皱眉。
顾末末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到角落里，趁机养伤的简，押在她身上的精神枷锁已经不见了。
“……”顾末末心一凉，脑内不禁想到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可能。
不会这么倒霉吧……
“小末末！阿水，发生什么事了？”莫兰随后而到。
看到莫兰，男人身形动了动。
这点细微的差别，顾末末没有错过，心更凉了，她对莫兰吼道：“莫兰你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莫兰刚稳住身形，就被吼得一愣，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怎么了？”
“对啊，”涿水好奇道，“兰德他咋了？”
顾末末指了指男人，没做多余的解释。
莫兰顺着看去，在看到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时，瞳孔骤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您，您...”
“首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是收容所的军队，他们包在外围，架枪对准里欧。
“真吵。”里欧恢复了平静，他看向顾末末。
在对视的那一刻，顾末末就暗道不好，果真，地面无形升腾起一阵白眼，她甚至没有看清对方什么时候召唤的灵兽，就觉眼前一亮，再能视物时，周围场景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座小岛，岛不大，甚至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坑洼的洞，岛的周围是废星上唯一的一片海，它在收容所的最西边，顾末末是知道它的存在的，因为当初逃杀就是在这片海上举行。
而现在，他们又回来了。
“是瞬移。”莫兰刚一落地就急道，这样大规模的瞬移，不会错的。
他深咽一口，颤声道：“父亲...”
这下涿水明白为什么末末要骂兰德了，她抓进顾末末的后腰，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喂喂，兰德你的老爹瞎认可是会出事的啊。”
大伙的沉默打破了涿水最后的希望，她脸色苍白地看向中间的男人，这才注意到面具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和当初在校场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完蛋了，涿水手心里都是汗，不只是涿水，顾末末心也很慌。
十分钟前她还在说坏话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比起其他人，她还多了一丝尴尬，她下意识寻找路德菲斯的身影，没找到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路德菲斯对灵兽的技能了如指掌，能够躲掉里欧灵兽的瞬移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就在她庆幸路德菲斯成功逃脱时，契约的强制性产生，她只觉路德菲斯的契约颤动，下一刻，路德菲斯出现在她的面前。
该死，又是契约，顾末末暗咒一声。
路德菲斯脸色生寒，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挡在顾末末面前。
看到这幅场景的里欧，嘴角肆意地勾起，“没想到一千年没见，伟大的您也变成这么听话的狗了。”
路德菲斯闻言脸色黑如沉墨，顾末末不喜欢里欧嘲讽的语气，更不喜欢他嘲讽自己的星灵，她咬了咬牙，还是壮着胆子道：“瞎说，我的星灵明明是猫。”
里欧收起笑容，看向三番四次打断她的黑发女孩，难怪敢在围墙上说出他是错的话，就是仗着签订了神吗？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里欧释放出精神力，攻向顾末末，却在中途，被莫兰拦截。
他摘丢人到什么时候。”
服从父亲几乎刻入莫兰的本能，他腿不自禁地迈出一步，再想迈出第二步时，硬生生止住了，“我，我不丢人，这就是我想做的！”
一直没吭声的简心头一颤，“莫兰殿下，您别再任性了——”
里欧手一扬，打断简的话，“让他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他想做什么。”
“联合军即将攻打废星，我想救下废星人，也想救下联邦，父亲，你不可能不知道联合军的恐怖，废星现在也有抵抗的底气，您不该就这么放弃它，这是错的。”
“错的？”里欧嗤笑一声，“莫兰，我有教导过你，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涿水和顾末末对视一眼，这不三不四不会就是她俩吧？
里欧打量了一眼莫兰，“待在这里，穿得像个难民，和一群蛮民玩过家家，这就是你想要的？”
又一次被否定了。
莫兰苦笑一声，没有一点意外，他定了定神，加强了精神屏障，用行动告诉里欧他的选择。
“我明白了。”里欧也没恼，气定神闲地拿出一张契约，“莫兰，想见你的母亲吗？”
里欧的回话打得莫兰措手不及，他脸上空白了几秒，“您，您说什么...？”
里欧没理会莫兰的废话，他看向白发星灵，故意嘲弄道：“正好，我们伟大的万物之主居然复苏了，也该见见当初背叛他的下属。”
这下轮到顾末末浑然了，她睁大眼睛，“万物之主复苏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