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带着人进来时,夏意正在房间里看着医书。穿着一身云白色衣裙的她,不着粉黛地靠着窗坐在书案边,神色淡然专注,月光正好洒进来,倾泻在她身上,一片莹白笼罩之下的夏意,看起来皎洁无瑕,清冷如玉,无限美好。
宁羽踏进屋,隔着珠帘远远看到夏意的那一瞬间,怦然心动不能自已。那一刻,她脑海中竟闪过梦中那个情景,赤/身裸/体,两相厮缠,光滑细腻的肌肤紧紧贴着,夏意眸带春色,脸颊微红,娇湿的唇瓣微张,娇声微喘……尽是绮漪之色。
正当宁羽在那儿想入非非到关键时刻,恰时一阵风起,吹得门框“咣当”一声巨响,宁羽猛得回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脑中在想瑟瑟?还是跟夏意?
她瞳孔放大,连退几步,她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一脸的震惊:怎么会这样?我难道喜欢上……女……
宁羽又擡头瞧了夏意一眼,pei!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直的!跟笔一样直的那种!
此刻,宁羽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否定了。毕竟她活这么大,虽然从未和男人的交往过,但也从未对哪个女人心动过啊,是以母胎单身二十年的宁羽,从不认为自己和那个沙雕室友一样是弯的。
夏意注意到一直站在远处的宁羽,放下书:“宁将军,这么晚造访,有何贵干?”
宁羽反应过来,她居然差点儿忘记了,这次是可有“大事”要做。
她揉了揉鼻子调整了一下状态,立马开始装起来了。只见她一会摸摸自己额头,一会揉揉自己腿的,故作虚弱之余,嘴里还不忘喊几句,:“哎哟哟,哎哟哟,夏太医,我好像…好像又病了。”
夏意黑眸一眯,冷呵一声,这人怎么又开始了?她知道宁羽是装的,要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做得到院首?
她也不拆穿,就连屁股都不挪一下,还坐在窗边,盯着宁羽弯唇微笑着问了一遍:“将军,真的不舒服吗?”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我难受得很呢,我......”宁羽本想说发烧,可想起那些潲水般的中药,赶紧收嘴打住。她又看向自己的腿,正想说什么又恍然记起来好像之前伤过才好,又想说胃疼来着,嘶``,好像第一次也已经用过来着……
还有什么能病,还不会被折磨的呢?
宁羽盯着自己瞧了半天,夏意也不着急,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宁羽,见她嘟嘟喃喃,嘴角开始往上扬,宁羽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夏意倒是很想知道这次她会怎么说?
宁羽纠结了半天,才将袖子一撸,高举起一根食指:“夏太医,我这根手指头有点疼!你给我瞧瞧吧!”手指疼疼不至于扎针吧,这儿皮那么薄,应该不会。
“手指真的疼?”夏意一直盯着宁羽,视线都没往她手指上挪过去半点,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浅,但仍看得出来在笑,她就那样就一直盯着宁羽笑着。
看得宁羽心里直发毛,嗐!夏意你不要这样一直盯着我啊,一句话不说,眸中还带着种兴趣味感,直让人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啊。还有还有,你脸上那表情咋回事?若有若无的笑真的好吓人的,你知道吗?
顶着这种如同针扎屁股的压迫感,宁羽咽了咽喉咙,她知道夏意不相信,但她一咬牙嘴硬地回道:“疼,真的疼。”反正她才不要去上朝呢!
我就死咬着我不舒服,你能怎么样?
夏意眉头一挑,依然单手撑着脑袋:“那不如...我再给宁将军扎几针吧。”夏意略带深意的眼神看着宁羽,宁羽顿时怕了,“我手指头疼,也要扎针啊?肉都没有,往哪儿扎啊?”
夏意勾了下唇,颇为惋惜的语气:“恐怕宁将军不知,手指之上可有诸多xue位,尤其是这十二井xue只要扎在此处,在稍稍放血即可泄热、醒脑、开窍、醒神,缓疼等功效,还有行xue、十......”
不仅要扎,还要放血?
天啊,这女人太狠了吧?
宁羽欲哭无泪,连连摆手,“咱换个方式行吗?”她又不是只刺猬,真不需要那么多针啊。
当然啦,夏意也只是说说,倒未真的动手,毕竟她单纯想逗逗宁羽而已。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夏意不再跟宁羽打哈哈,她起身过去掀开珠帘,“宁将军是不愿意去上朝吗?”这话虽然是她的推测,但其实心中也猜了个大概。或许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完全解释得了宁羽的那些行为。
宁羽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夏意,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宁将军为何不愿上朝?”夏意敛了笑容,认真地问着面前的宁羽。
四目相对,宁羽知道哄初一那套,夏意是断然不会信的,她是个聪明人,但是实话又不能说,毕竟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宁羽轻叹了一声:“总之,我有我的原因,夏太医只需要知道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害任何人就行了。”夏意知道宁羽说的是实话,只是宁羽对她的隐瞒,让她更不确定这个人对待自己是怎样的感情,若是喜欢,她们两人自然是两情相悦,若是不喜欢,那她便全当从未有过这事,夏意摸不清楚,当然她是断然不会开口去问的,这事她做不到。
其实夏意不知,这已经是宁羽能说的极限了,若不是相信夏意,她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
“夏太医,你会帮我吗?”宁羽问道。她知道在夏意面前承认这事并不理智,她赌了一把,赌夏意会站在她那边。
“宁将军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帮你?”夏意不答,反问了一句。
宁羽的回答很简单:“直觉。”
夏意挺直着背一直没有说话,想是在思考。
其实对于挑明宁羽装病这事,对于她而言同样不理智,她深知对于宁羽这种欺君行为,自己装全然不知才是最好保全自己的方法,如此就算有朝一日宁羽露馅,她也可以说是宁羽装得太好,与她无关。
可如今挑明过后,她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站在宁羽的对立面,或者和她一起欺君。
夏意看着出她眼底的紧张,也知道她期待的答案,可就是不张嘴,等得宁羽都有些怀疑自己,莫非自己真的赌错了?
要不,吹点彩虹屁?毕竟好听的谁都喜欢。
思及此,宁羽赶忙换上笑容,“我知道夏太医你人美心善,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女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对吧?”宁羽眨巴眨巴眼睛,试图用自己的乖巧可人打动夏意。
夏意看着宁羽能说会道的嘴一张一合,不禁疑惑:也不知道这嘴明明看起来那么娇俏,为何那么能说。
见夏意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唇上,宁羽忽然身子一歪,警惕地看着夏意:“你看哪儿呢?”明显宁羽忘记了自己还在求人呢。
看着宁羽扭捏的姿态,夏意难得轻笑出声,清朗的声音说:“要我帮你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夏意说着突然上前一步,将脸凑了过去,宁羽只感觉一股草药香袭来,夏意的脸就放大了数倍般出现在眼前。
那一瞬间宁羽便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顺畅了,干…干嘛突然靠过来啊?
咋感觉脸有点发烧,脑袋还有晕乎乎?她不会醉药香吧?
宁羽也忘了推开夏意,僵着身子看了眼,眼前那张清秀好看的脸,赶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问了句:“什…什么条件?”
话一开口,想到夏意刚刚一直盯着自己的唇,心想:完蛋,这夏意该不会要让她肉偿吧?
自己虽然长得是好看,但是她是正经人呢,不会卖身的!
夏意本来只是想逗逗宁羽,没想到她的反应着实让夏意觉得很有意思,像只可爱小猫:“你很紧张吗?”
“紧…紧张屁啊!”宁羽死鸭子嘴硬。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夏意继续逗宁羽。
不就是靠得近点!不就是看着你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女人怕个球啊!反正都是直女,怂什么怂,反正她不怂!
宁羽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意,一副铮铮铁骨的姿态,但依旧有难掩的紧张,夏意见着站着板正的宁羽,故意凑得更近,那嘴都快亲到宁羽脸上了。
喂喂喂,你已经够近了,搞咩啊?
我是直女的好不好!不要搞这一套啊。
夏意故意凑到宁羽的耳边:“我的条件是,我要你……”说着,她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配合我演一出戏。”
宁羽那心啊,就跟过山车一样。讲真,在听到我要你三个字时,宁羽已经在脑海中纠结了几千遍,那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毕竟她还是想要活命的,所以卖一下屁股换条命,这买卖咋想也值啊。
听夏意这么说,宁羽当下松一口气,不用卖屁股还能捡条命,还有这好事?
宁羽当下拍拍胸脯,一副完全没问题的表情,“包在我身上。”
宁:我是直女,跟笔一样直!
布:是是是,你跟美工笔(也叫弯头钢笔)一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