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嫉妒的暴君(3)
◎“你在嫌弃朕?”◎
翊宁殿里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鎏金云鹤熏炉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
轻烟缭绕,转瞬即逝。
云落落屏息凝神地走到了金殿里,跟另外四个美人一道向皇帝行礼。
“民女拜见陛下。”
云落落的声音和其他美人们的声音混在一起,所以听起来不是很明显。
龙椅上传来男人冷淡低沉的声音。
宛如玉石坠入清泉般清冽。
“擡起头来。”
云落落闻言,缓缓擡起了头。
却见九尺高的鎏金雕龙嵌玉龙椅上,坐着一位清冷苍白的帝王。
帝王神色散漫,双眸阴鸷如血。
他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的靡丽之气。
帝王穿着一件赤色暗金纹龙袍,头上戴着赤玄冕冠。低垂的冕珠,若有似无地半遮住帝王那双漆黑幽寒的凤眸。
这种若隐若现的遮掩,将帝王那张清冷昳丽的脸庞,衬得越发的瑰姿艳逸。
让人忘记了呼吸。
帝王眼睫低垂,慵懒随意地靠在鎏金雕龙的皇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柄小巧的银色匕首,并没有擡头看殿中的美人。
多年不见,陆离那张清冷漂亮的白皙脸庞,变得愈发的冰冷昳丽。
甚至带着一丝夏日尽头的糜烂之意。
像是盛极将败的垂丝海棠花。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即将凋谢的、清冷破碎的、靡丽顽艳的美感。
众人擡起头之后。
清冷的帝王才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手中的匕首,挪到了众人的脸上。
他突然眉头皱紧。
那双冰冷阴鸷的眸死死盯着云落落。
苍白的手指在匕首上扣紧。
“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隔着遥远的距离,云落落都能感受到帝王那道冰冷的目光有多么的凌厉。
如同刀子一样扎到她的脸上。
云落落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不知道陆离所说的人是不是她,所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美人们全都在瑟瑟发抖。
帝王抿唇,那张清冷苍白的俊容,逐渐地复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他冰冷的眸光变得阴鸷至极。
“右边第二个,过来。”
云落落纤浓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她就站在右边第二个,没想到陆离竟然会在这么多美人里一眼就相中她。
云落落硬着头皮道:“是,陛下。”
在其他美人瑟瑟发抖的眼神里,云落落提起轻盈的衣裙,一步步缓缓走上前,最终停在了龙椅之下的玉阶之前。
“拜见陛下……”
帝王眉心紧皱,神色冰冷。
“再近一点。”
云落落心中有些犹豫。
她害怕靠得太近会被陆离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前世她那般惨烈地死在他身上,不知道给陆离带来了多少心理阴影,云落落担心陆离会打击报复她。
毕竟陆离的人设就是睚眦必报。
云落落缓缓擡脚,心情忐忑不安地踩在了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玉阶上。
帝王双眸猩红地盯着她的脸。
声音变得越来越冰冷。
“再近一点。”
云落落轻咬着红唇,壮着胆子,攥紧手中的衣裙,再次往上走了三个玉阶。
她害怕会陆离发现她就是暮月公主。
眼瞧着跟陆离的距离越来越近。
云落落连呼吸都开始发颤。
帝王的冰冷的声音逐渐变得阴沉。
“再近一点。”
再近的话就要靠近龙椅了。
那里可是只有皇帝才能踏足的地方。
云落落咬唇挣扎了一下。
帝王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太强,云落落根本不敢靠近他的身体,但现在她已经被架到了一个无法自主进退的位置。
根本就由不得她做选择。
她稳住呼吸,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纤细柔软的腰身骤然一紧。
云落落跌进帝王冰冷的怀里。
一只冰凉苍白的手。
蓦地捏住了她的尖小的下巴。
云落落被迫擡起头。
望进一双冰冷阴沉的凤眸里。
帝王双眸猩红地死死盯着她的脸,将她按在怀里,另外一只苍白冰冷的手重重地摩挲着云落落眼角的泪痣。
帝王指尖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鸷。
力度之大,像是要挖下这颗痣一样。
云落落的眼角被他擦得有些发疼。
脸上浮起了红色的擦痕。
疼得她眼泪都溢到了浓睫上。
她忍不住蹙眉。
低泣的声音里带着轻颤的泪意。
“疼……”
帝王蓦地收了手。
他神色阴鸷地望着云落落。
“你是谁?”
少女娇小玲珑的身体,躺在帝王冰冷高大的怀里,她纤白细嫩的手指攥着帝王胸前的玄色衣襟,抓得帝王华贵的玄衣都皱了。尖小的下巴被帝王捏在手心里,少女被迫擡起一双盈盈含泪的水眸。
那双清波流盼的杏眸里,含着晶莹的眼泪,望向帝王的眼神里满是畏怯。
晶莹的泪珠沾在少女纤浓的眼睫上。
显得少女的神色格外纤弱动人。
云落落竭力藏起内心的心虚,娇怯地缩在帝王的怀里,露出一双畏怯的眼眸,努力扮演一位初次见到帝王的少女。
她苍白的粉颊浮起红晕。
“民女洛云。”
“洛云?”
帝王微微皱起了眉。
在舌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认不认识暮月公主?”
此话一出,殿中伺候的宫人们全都震惊地望向九尺御座之上的帝王。
这是新帝登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提起那个不可说的名字。
那个名字是这座皇宫里唯一的禁忌。
每个提起这个名字的人,都残忍地死在了帝王的手心里,被挂在罪人树上,落得个被乌鸦和疯狗啄食的下场。
宫人们纷纷低垂着脑袋,生怕帝王会突然发作,将所有人都赐死在宫中。
翊宁殿陷进了可怕的静默。
从始至终,帝王深邃的眼眸都没有从云落落那张纤美动人的小脸上挪开。
云落落害怕被他发现端倪,心虚地垂下了纤浓的长睫,一副娇怯的模样。
“民女不认识。”
“很好。”
帝王蓦地低笑了一下,红唇轻勾,冰冷昳丽的面容上,不辨喜怒。他擡手将龙椅上的银色匕首拾起,递给了云落落。
“送给你的初见礼。”
殿中的宫人们齐齐抽气。
他们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幕。
那把银色匕首自新帝登基开始,就一直被新帝捏在手心里把玩,从来不让其他人碰,连沐浴的时候都要带上它,新帝将它看得比传国玉玺还要重要。
众人没有想到,帝王竟然会将这柄心爱的银色匕首,如此轻易地送了出去。
金殿里鸦雀无声,天地俱静。
云落落怔怔地接过陆离手里的小刀。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里。
帝王掐着云落落纤细的腰肢,擡起她苍白小巧的下巴,在她被指腹摩挲得发红的眼角,落下了一个冰冷寒凉的吻。
宫人们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陛下竟然亲吻了新美人!
宫外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宫里的人全都清楚,帝王将这些容貌酷似暮月公主的美人们选进宫来之后,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也没有召过她们侍寝。帝王对这些美人的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深恶痛绝。
曾经有大胆的美人,想要在夜里爬上陆离的龙床,但最后却被陆离砍断了双手和双脚,血淋淋地扔出了宫外。
宫人们一度以为,帝王将这些容貌酷似暮月公主的美人选进宫,是为了让她们在宫里犯错,然后冷血地处死她们。
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亲吻这个新美人。
清心寡欲的陛下突然转了性吗?
云落落颤抖着闭上了浓睫。
冕冠垂坠的玉珠轻轻地滑过她的脸。
触感冰凉,泛起酥麻。
但冕冠上的玉珠却没有帝王的唇凉。
“从今日起……”
云落落被帝王困在冰冷的怀里。
她听到陆离在她耳畔响起那道如同冰石寒玉般清冽幽冷的声音。
“你就是暮月公主的替身。”
云落落纤长浓卷的睫羽轻轻地颤抖。
染上嫣红的粉颊逐渐变得苍白。
风水轮流转。
当年她把陆离当做是萧曜的替身。
现在终于轮到她来当替身了。
云落落垂下纤浓的眼睫。
“是,陛下。”
翊宁殿里满室寂静。
宫人们全都低垂着脑袋不敢擡头。
帝王起身,牵着云落落的手,在众人惶恐畏惧的神色里,缓缓走出翊宁殿。
殿外残阳浓云似血。
他们走后,小太监才眼神骇惶地问向高公公:“陛下方才的意思是……”
高公公肃穆道:“传下去,以后洛云姑娘就是暮月公主的替身,是这个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让他们都要小心伺候。”
哪怕是暮月公主的替身,这位洛云姑娘都要比其他没有封号的美人们尊贵,因为其他美人们甚至连替身都不是。
小太监忙不叠地点头。
“是,公公。”
高公公见过暮月公主的画像。这个叫作洛云的孤女,跟画像中的公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洛云的左眼,多了一颗泪痣,但这并不影响她精致的五官。
仅仅只是跟暮月公主容貌容貌相似,就能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
高公公心中不禁想。
若是暮月公主还活着,这暮气沉沉的皇宫,是否又会是另外一番光景呢?
.
陆离将云落落带到承干殿,这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御案上堆满了奏疏。
云落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帝王松开了云落落的手。
声音冷淡地吩咐她。
“去磨墨。”
原来是让她来红袖添香。
云落落心中顿悟。
“是,陛下。”
云落落低垂着眉眼点头,将陆离送给她的银色匕首,胡乱塞进了袖子里。
批阅奏疏要用的是朱砂墨,御案上摆着朱砂墨条和鎏金砚台,两块镇尺,以及许多印章和印泥,还有研墨要用的水。
御案上的奏疏堆积成山。
看来陆离一时半会儿是批不完了。
云落落站在御案前,挽起袖子,拿起朱砂墨条,在青玉碟的清水里蘸了点清水,然后在鎏金歙石砚台里打圈研墨,努力扮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小替身。
陆离没有理会云落落,而是走到承干殿外面,吩咐了外面的小太监几句。
小太监领旨:“是,陛下。”
帝王从殿外走了进来。
察觉到那道冰冷阴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云落落忍不住低垂脑袋。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陆离认出她来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
谁能想到她会借尸还魂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
云落落感觉到那道冰冷阴鸷的眸光,终于从自己的脸上缓缓挪开。
她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陆离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疏。
鎏金云鹤熏炉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
云落落在宫殿里,隐约闻到了一丝清幽静雅的海棠香,她看了看左右,白釉梅瓶里插着几根干枯的梅枝,宫殿里并没有海棠花的痕迹,约莫是她闻错了吧。
没过一会儿,张御医拎着药箱进殿。
“微臣拜见陛下。”
“免礼。”
陆离放下手里的奏疏,淡淡地对御医说道:“去给洛姑娘请平安脉。”
云落落一怔,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陆离在殿外吩咐小太监的事情是请御医。
张御医恭敬地低头躬身。
“是,陛下。”
张御医已经从方才的小太监口中,知道了陛下今日在翊宁殿选中了一个美人当做暮月公主的替身,如今看到了研墨的云落落,便知道她就是那个美人。
美人生得眉目如画,姿容纤美动人。
只是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张御医将红绳系在美人的皓腕上,指腹搭在红绳另外一端的软垫上,许久才松开了搭在红绳上的手:“禀陛下,洛云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体内气衰血虚,需要吃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材调养。”
陆离闻言,微微皱起了眉。
“让太医院准备。”
“是,陛下。”
张御医恭谨地低头领命。
“还有……”陆离皱眉说道:“以后每日给她请三次平安脉,如果发现她的身体有任何不对劲,要立刻告诉朕。”
张御医脸上一愣,虽然不明白陛下这么做的意思,但仍旧恭顺地低头。
“微臣遵命。”
张御医不知道陆离为何这样做。
但云落落多少猜到了一些。
看来前世她突然死在陆离身上,给陆离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现在找到了替身,陆离都唯恐她会突然逝世。
云落落思及此。
心中莫名一阵发虚。
前世她选择用那般惨烈的方式,死在陆离的身上,是因为她当时以为陆离要娶天命女刘灵娥为妻,所以才想报复他。
可如今真相大白,刘灵娥被陆离在大婚之日杀死,残忍地挂在了罪人树上。
他根本就不想娶她。
云落落的心中有些后悔。
她前世不该那么冲动地伤害陆离。
还好陆离现在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然云落落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张御医离开后,云落落回到御案旁边继续研墨。不知道磨了多久,云落落纤细柔嫩的手腕开始发酸,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无力,但她不敢出声喊累。
陆离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
“累了?”
云落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喊累。
她磨了不到半炷香就喊累,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娇气,不配当公主的替身。
再则朱砂墨容易干涸,如果没有书童一直在旁边研墨,朱砂的墨汁很容易就会变得干燥,写出来的字也容易褪色。
陆离还有那么多奏疏要批阅。
云落落权衡再三后决定咬牙坚持。
“民女不累。”
帝王微微皱起了眉。
那张清冷苍白的俊脸上覆着寒霜。
“继续。”
“是,陛下。”
云落落继续坚持了半炷香就不行了,手腕酸得像是快要断掉了,连拿朱砂墨条都手都在打颤,在砚台上发出声响。
帝王放下了手里的奏疏。
“手酸了?”
这一次受了罪的云落落不再逞强,老实巴交地说道:“酸……”
本以为帝王会怜香惜玉。
但陆离毫不留情道:“继续磨。”
云落落:“……”
这家伙果然还是在痛恨她。
连个小替身都要死命地折腾。
云落落只好灰头土脸地继续磨墨,磨得她的手腕不断地打颤发抖,如同冬日里枝头被寒风吹得轻颤抖落的枯叶。
不一会儿,她听到帝王冰冷的声音。
“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云落落脸上一愣,摇了摇头。
“民女不知。”
陆离眸光冰冷地盯着她:“手酸了可以直接告诉朕,不想磨墨可以直接跟朕说。身体不舒服就去找太医诊脉,你应当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你就高兴吗?”
云落落的心中蓦地一惊。
一度以为陆离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因为他这番话实在是太像在跟死去的暮月公主说的了……
云落落小心翼翼地擡头,仔细观察帝王脸上的表情。见他眸光冰冷盯着她,清冷苍白的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双凤眸冰冷得吓人。
云落落蓦地低头,不敢继续看下去。
帝王望向她的眸光很幽远,云落落觉得陆离可能并没有发现她的身份,而是透过她的身体,在注视暮月公主的灵魂。
他真的把她当做暮月公主的替身了。
帝王的语气充满了怨气。
想一想也是。
前世她死在了他身上。
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才会对她的怨气么大。
连个小替身都要拿来发泄一下。
也不知道,如果她现在告诉陆离,前世她是故意死在了他的身上……
陆离的心会不会因此破碎呢?
云落落强行将这个念头按捺了下去。
这样做太危险了。
还是先从偷心开始吧。
“民女知错了。”
陆离神色冰冷地盯着她。
“还想不想磨墨?”
云落落诚实地摇了摇脑袋。
“不想磨了。”
“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想来刀你的心。
云落落甜美道:“我想陪着陛下。”
陆离对云落落的甜美视若无睹,修长白皙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博古架:“那里有几本史册古籍,你拿过来读给朕听。”
“是,陛下。”
云落落走到博古架前,随意抽取了两本古籍,回到御案正准备读给他听。
却先听到帝王冰冷的声音。
“坐过来。”
云落落一愣,心中犹豫了一会儿,才捧着书,慢吞吞地坐到陆离的身边。
这把鎏金雕龙椅如同长榻般宽敞,榻上垫着软毯,足以坐下两个人。
他们的距离靠得极近。
云落落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冷香。
像是快要枯萎凋谢的海棠。
云落落一愣,原来宫殿里的海棠冷香是从陆离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海棠冷香里带着一种即将枯萎的颓靡之息。
为什么陆离身上的凋零感会这么重?
如同这座诡异阴森的皇宫一样。
像是末日来临的前夕。
整个世界跟陆离都有些不对劲。
“念。”
帝王冷声吩咐。
云落落这才回过神,将脑袋里关于末日的想法全都抛之到了脑后,双手捧起手中的古籍史册,软声细语念给陆离听。
陆离一边批阅着手中的奏疏,一边听着她在身侧念古籍,没有再跟她说话。
看来他的政务真的非常繁忙。
云落落不知道念了多久,喉咙开始觉得发干,这次她终于学乖了很多。
“陛下,民女不想念了。”
“这次想做什么?”
“民女想喝茶。”
陆离随意地指了指御案上的茶盏。
“喝。”
云落落心中有些犹豫,御案上只放着一个茶盏,显然是陆离的杯子。承干殿是陆离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所以宫人们并没有准备多余的茶盏留给云落落。
云落落低头说道:“民女不敢。”
“为何不敢?”
云落落道:“这是陛下的杯子。”
陆离清冷漂亮的脸上复上一层寒霜。
那双漆黑潋滟的凤眸凝结成冰。
“朕让你喝就喝。”
云落落察觉到陆离好像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生气,但云落落却不敢违抗圣命。她捧着青玉茶盏,在帝王冰冷阴鸷的眸光里,小口小口地抿下清茶。
心里不由嫌弃。
也不知道陆离碰过那些美人了没有。
口水脏不脏……
或许是她脸上的嫌弃之色太为明显。
陆离突然危险地眯起了凤眸。
“你在嫌弃朕?”
“咳……”
云落落立即呛到了一口茶。
咳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陆离放下奏疏,皱眉给她拍背。
“怎么喝个茶都不会?”
云落落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却见陆离皱着眉头,用袖子揩拭她的唇角。
帝王身上华贵的赤色暗金纹龙袍被云落落呛出来的清茶浸湿了,但帝王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只动作小心地帮她拭嘴。
“你还能做成什么?”
陆离的语气听起来极为不满。
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废物。
这眼神倒是令她想起了从前。
当时她说养面首只是为了要面子。
陆离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云落落将那些记忆抛到了脑后,柔声细语地说道:“民女会当替身。”
陆离望向她的眼神变得幽远了些。
他垂下手,似血的红唇抿起。
“安静地陪朕坐一会儿。”
“是,陛下。”
云落安静地落坐在陆离身边,看着他用朱笔快速地批阅堆在御案上的奏疏。
说来也奇怪,云落落身份不明,陆离竟然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完全没有担心她会不会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堂而皇之地将这些军政要务全都摊在她眼前。
云落落不禁感慨陆离没有防人之心。
若非她真的是个好人。
陆离现在八成已经被人窃国了。
奏疏的内容繁琐无趣。
云落落无事可做后,心中困意渐浓,眼皮子越来越重,她摇摇欲坠地低头,最后不小心趴在桌子上酣睡了过去。
所以云落落并不知道。
帝王盯着她的睡颜看了有多久。
作者有话说:
云落落:等等,我不是刀子精吗?
陆离微笑:你很难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