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跑了吗?”◎
三皇子转过头,眼神惶恐地望着云落落:“云弟,你该不会真的会让君临撕碎他吧?”
那到底是一条人命,三皇子有些于心不忍。
闻言,云落落缓缓转过头,目光慢慢落到了君临脚下的世家公子身上。
她其实也不想出手伤人,但没有人在听到对方如此羞辱自己母亲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
“他对我母妃出言不逊,我无法堵住他的嘴,但我却可以敲碎他的牙。”
云落落擡头望着君临:“皇兄,帮我敲碎他们的牙。”
君临唇角弯起,道:“好。”
玄衣少年回过头,望着脚下之人时,脸上已经复上了一层寒霜。
他半蹲下来,神色冰冷,高举拳头,一拳拳,狠狠地向那人嘴上砸去。
那世家公子浑身颤抖,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染红了衣襟。
衡行看到后,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拔腿就要逃跑。
但身后却响起一道冰冷阴沉的声音。
“我让你跑了吗?”
下一秒,衡行的身体被重重摔到灯架上,灯架轰然倒地。
衡行口吐鲜血,脸色煞白如纸。
他颤抖着向远处爬去,不断回头望着走过来的君临,眼中满是恐惧。
君临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冷面修罗。
缓缓逼近。
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轮到你了。”
“求求你,放过我……”
衡行神色惊恐,涕泪横流,痛哭求饶,但君临却不为所动。
他擡脚一寸寸踩断了衡行的脚踝。
清晰的骨裂声再次传来,伴随着衡行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听得遍体生寒。
君临墨眸漆黑,神色冰寒,擡起右手,一拳拳重重地砸了过去。
鲜血浸染,牙齿尽碎。
前来围观的百姓们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茶楼酒肆有很多人朝那边望了过去,有人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打起来了?”
“好像是那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也不能下手怎么狠吧。”
“动手的那人是谁?”
“是君临!”
有人认出来:“是二皇子君临!”
提到君临的名字,众人全都露出了畏惧的眼神,空气仿佛都变冷了。
三年前,排名天下第一的杀手楼,接到了烟雨阁的最高悬赏令,派来十二个顶尖杀手,在一个雨夜,当街刺杀君临。君临血洗长街,十二杀手全军覆没,死无全尸。据说那天晚上雨下了一夜,但大街上的血水却始终都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至今长街两旁的白墙上,都还留着刺客们溅上去的血痕。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遍体生寒。
“那可是杀手排名榜上前十二的高手呀,竟然一夜之间全部都被君临杀了……”
“真是太可怕了……”
“你说派烟雨楼刺杀君临的人会是谁?”
“应该是另外四个皇子之一吧。”
“说起来也是奇怪,后宫佳丽三千人,但这么多年来,皇子却一直就只有五个。自从薛红玉死后,皇宫里就再也没有传出有喜的消息,该不会是薛红玉死后化作了厉鬼,镇住了龙脉吧……”
“说不定是皇帝不能人事了呢?那狗皇帝荒淫无道,昏聩无能,这些年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怕是早就弄坏了身子。”
“那可真是活该!”
“开春之后,皇帝就又要选秀女进宫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要被这个昏君糟蹋了……”
而那厢,君临收拾完几个世家公子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朝云落落走去。
云落落看到他手上沾着血,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干净的雪帕,走上前要给君临擦手。
但君临却将沾血的手藏到了身后,皱眉道:“别碰,脏。”
云落落闻言一顿,擡眸道:“那你自己用帕子擦擦手……”
君临接过云落落手中的雪帕,走到湖畔,用水洗干净手上沾着的血,这才舍得用云落落的帕子擦水珠。
湖面上漂浮着许多花灯,交相辉映,将玄衣少年白皙清冷的面容,衬得愈加的精致如画,纤尘不染。
跟方才那副冷血恶鬼的样子判若两人。
云落落看到君临洗得有些发红的手,忍不住问:“手疼不疼?”
君临顿了顿,道:“不疼。”
云落落擡眸望着君临:“皇兄,你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君临闻言,缓缓擡起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云落落。
脑海里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就将手里温暖的手炉塞到了他的手里。第二次见到她时,她小小的身板背着大大的包袱,包袱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送他的冬衣、伤药、手膏……以及现在,当所有人都用畏惧的眼神望向他,就连三皇子都在害怕时,她却在用关切的眼神问他手疼不疼?
许久,君临垂下浓黑纤长的睫毛,掩住了墨眸里的情绪。
“因为所有人都厌恶我,只有你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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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当街打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衡行牙齿尽碎,脚踝尽断,他以为父亲会为自己报仇,结果第二天父亲衡庆就给梁文帝递上了奏折请罪,说他教子无方,这才触怒了二皇子,望二皇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衡行大哭:“爹,那二皇子把我打成这样!您为什么不为我报仇?”
“报仇?找谁报仇?是二皇子,还是当今圣上?!”衡庆气得满面通红,擡脚狠狠踹向衡行,“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他们不来找你问责已经要偷笑了,你竟然还想着报仇?!与其你将来在外面胡闹害死我衡家,不如我现在就先打死你!”
衡夫人连忙拦住衡行,哭着求饶道:“老爷,放过行儿吧,行儿只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
衡行哭得涕泗横流:“我挨打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你得罪皇子那就是你的错!”衡庆怒不可遏道,“天子的儿子是龙,天子再不喜欢,那也是龙!你竟然还敢冒犯龙子!冒犯龙子就是冒犯陛下!冒犯陛下你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衡行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这事传到宫中,云贵妃正在和云落落喝茶,云落落问:“所以衡行被君临打成这样就这么算了?”
“只能这么算了……”云贵妃语气讽刺,“那一家子欺软怕硬的东西,估计现在吓得睡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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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过去没多久,梁文帝便带着满朝文武,嫔妃皇子们前往汤泉山泡温泉。众人乘着马车从京城出发,一路上华盖云集,旌旗蔽日,声势浩大。
到了汤泉山第二天,三皇子就来邀请云落落和他一起泡温泉。
云落落身为女子,自然不可能跟三皇子同去,随意找了个理由拒绝:“我怕脏喜净,不喜欢跟他人共浴。”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臭毛病……”三皇子挥了挥手,“那我和老五一起去泡了……”
汤泉宫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哪哪都好,就是行宫里的膳食不太好吃,云落落吃了两天就不想吃了,跟绿荷抱怨:“我好想吃芸香坊的荷叶八宝兔丁……”
绿荷安慰道:“再待三天咱们就可以回城了,到时候奴婢去宫外给殿下买回来。”
君临来时,云落落正在殿中睡午觉。
殿外几个宫女在廊下说着悄悄话:“殿下今天用了一碗燕窝粥就睡下了,睡觉之前还念叨着要吃芸香坊的荷叶八宝兔丁呢,可是这里距离京城有两百多里,快马加鞭一去一回都要两三个时辰,就算买回来,那八宝兔丁也冷了……”
君临闻言,转身往外走去。
云落落睡到申时才醒,中午盖的被子太厚,云落落起来时身上出了一身汗,有些腻得慌。她陪云贵妃用了晚膳之后,就招呼着宫人准备浴桶,用木桶提着温泉水灌进来,还撒上了一层桃花瓣。
一切准备就绪,云落落脱掉了衣服,擡脚走进了浴桶里,任由温泉水淹没自己的身体。
她坐在温热的浴桶里,四肢百骸全都放松下来,将水面上的花瓣拨到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丰盈,白皙如雪,色泽诱人,忍不住用双手托了托。
好像长大了不少。
这时候,君临突然推开房门走进来。
云落落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松手,将身体埋到水里,满面羞红道:“你、你来做什么?”
君临看到云落落人在浴桶里,脸上一愣,迅速关上房门,挪开了视线,清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局促。
“我来给你送八宝兔丁。”
云落落浑身都像是熟透的虾子,泛着一层淡淡的嫣红,神色紧张,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没有?”
君临在屋子里静立着,样子看起来似乎比云落落还要紧张,垂落在两侧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眼睫低垂,声音发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云落落听到他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君临的目光一直没有看自己,而是落到那装满花瓣的花篮上,云落落做贼心虚,下意识开口解释:“我们大户人家不论男女,泡澡的时候都必须用花瓣……”
君临低声道:“哦。”
这时候,云落落放在衣架上的裹胸布突然落到了地上。
莹白如雪,细腻如云。
君临下意识垂眸望了过去。
他墨眸漆黑,神色困惑。
云落落眼睫一颤,浑身泛红,声音听起来快哭了:“这是裹肩带,我们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了显得肩膀宽阔雄壮魁梧,就会往身上缠这种裹肩带,它绝对不是、不是……”
这个谎话这么烂君临一定不会相信……
云落落声音越说越弱……
越说越绝望……
但她却听到了君临低低的回答。
“哦。”
云落落:“……”这样你都相信?!
你是拿智力兑换了武力吗?!
作者有话说:
他演得那么假你都相信。
你才是拿智力兑换了美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