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第二次

当迷你美穗去小房子里寻找合适的睡前故事书时,小悟穿着淡绿色柔软的睡衣,靠着枕头,看上去有些乖巧,他从容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啊,是这本书,”迷你美穗抱着那本叫做《埃里奇·赞之曲》的小书从小屋子里出来,再跳到小悟床上:“很适合小悟。”

小悟去看这本书的时候,它仍然有一半的书名是马赛克,只是他能看见的字变多了。

他心想:真奇怪,难道世界融合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提升了?

小手已经乖乖地躺在旁边盖着小薄被了。

“这种感觉很神奇,”小悟的嘴角微扬:

“还从没有人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呢。”他似乎也并不觉得这是很难堪的事情,他从前拒绝过女仆给他讲睡前故事,理由是:那太无聊,也无意义。

《埃里奇·赞之曲》的故事以一位女租客的视角,讲述了她来到奥斯尔路租房后遇到一位阁楼上的老人,然后发生的恐怖故事。

老人似乎是位古怪的音乐家,成天演奏着奇异的曲调,女租客不由被他的音乐所吸引,但逐渐的,他的音乐一天天比一天听起来更疯狂可怖,充满疯狂奇异的情绪。

直到有天晚上,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女租客逃离了奥斯尔路,后来回去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叫做奥斯尔路的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小悟屏住呼吸问,他听得很认真。

美穗讲得绘声绘色,她说,一开始,女租客发现老人的房间里有一扇被窗帘紧紧遮住的窗户。

当女租客试图拉开窗帘,老人就会紧张兮兮的阻止。

她不由得好奇,窗外是什么景色呢?

但当某天晚上,窗户碎裂后,她发现窗后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老人最后也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变成了僵硬的尸体,躯体却仍然在演奏着乐曲、对抗着窗外的诡音……

他似乎吸引来了什么恐怖的神祇。

“窗外是神?这个神会被具有出色音乐天赋的人所吸引?但被祂吸引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小悟一边听分析道:“很可怕,老人很倒霉,祂叫什么名字?”

“特鲁宁布拉,是我的……咳咳、是某位神祇的御用吹笛人,但是吹笛子吹得很难听。”

“我明白了,”小悟恍然大悟:

“如果用漫画关系来分析,特鲁宁布拉只是一个小Boss,真正可恶的是这位吹笛人背后的大Boss!所以祂是哪位神祇的御用吹笛人?那位神祇一定是终极反派Boss!”

“有没有一种可能,”美穗暗示道:“让谁成为祂的御用吹笛人不是这位终极反派Boss能决定的?”

小悟用鄙夷的神情看着她:

“你漫画看得太少了!终极反派当然要强势、富有控制欲、有很多邪恶小弟,祂听上去完美符合,这一定出于祂邪恶的计谋!祂怎么会无法决定自己的小弟是谁呢?”

美穗:“……”

“所以那个神叫什么名字。”

“……以人类的说法,叫做阿撒托斯。”

“这个神很厉害吗?”

“哎呀,怎么说呢,”美穗幽幽地说:

“祂是一位在宇宙诞生前就已经存在的神明,在殿堂中沉睡着,凭借本能恣意疯狂,其祂神祇说祂喜怒无常、盲目痴愚,非要说的话,也勉强算是最强啦,我看没人能打过祂呢。”

“好像听起来很差劲。”小悟皱皱眉。

“哪里差劲啦?”美穗忿忿地说。

“都很差劲,主要是听起来不太聪明。”

“……”

“真的没有神打得过祂?”小悟问。

美穗自信地说:“是的!”

“我好像有听血齿菌说过三柱原神,那三柱原神分别是谁?”小悟问。

“莎布·尼古拉丝、犹格·索托斯和奈亚拉托提普。”

这个时候,小悟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看,仿佛要在其中找出她的一丝破绽,以便于他猜测出她究竟是哪位神祇,只可惜,美穗说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

小悟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三个你都排不上号,那你岂不是一位籍籍无名的神灵?”

美穗故意哀伤起来:“小悟猜得没有错,的确是这样的呢。”

小悟用手指去蹭她的头,试图宽慰她:“不要太难过,没有关系的,我迟早会变得非常厉害!你要是请求我,我也不是不能罩着你的。”

“……”迷你美穗接受了他的安慰,将书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他的一根手指,头斜斜倚靠在他的指头上,表情很闲适。

“睡前故事好像也不错,”小悟问:“明天我还可以再听吗?”

美穗点头如捣蒜。

他们互道晚安,然后一起睡觉。

*

最近,京都本地最大的典当行发生了一件怪事。

金森久能是这里的职员,一直以来他们店的生意都不错,除了典当外,还做售卖珠宝和古董的生意,一些大家族也喜欢找他们购买珠宝古董之类的。

几天前,他们店像往常一样来了许多客人。

其中一位客人是一位黑发黑眼的美人,从衣着姿态来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只是乌发有些湿,她从包袱中拿出了一些稀奇的东西,用来典当。

先是一堆个头不大但雕琢得精细过度的小石像,是个看上去就很可怕的触手怪物,他看了仅一眼,大脑就如针刺般发痛,认知似乎在告诉他:“打住!不要再了解下去了!”

还有几块浮雕,似乎属于某种异教的图腾。

瞧见浮雕的第一眼,他就被震撼了,那些东西造型极其怪异,却又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不遵循任何流派的技法和风格,上面刻有某种象形文字。

霎时,他从心底爆发出一种森冷的恶寒。

他的胃液涌上一股恶心的冲动,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扫了他一眼。

奇怪的是,在她扫了他一眼之后,那种恶心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金森久能无法做出抉择,在他唤来老板之后,老板显得极为激动,他对这些石雕十分喜爱,觉得这些石雕单论精妙的手艺,就能卖出天价。

随后,美人又从包袱里倒出了不少珍珠,经鉴定,是很值钱的深海珍珠,有白色、黑色,还有粉色的。

但老板并不在乎这些珍珠,他更在乎那些石雕,同往日不同,他几乎发狂似的想要将这位客人留住,他疯狂地抓住客人的肩说:

“告诉我!要多少钱?才能将这些全都买下来?瞧瞧这浮雕,这神秘的色泽……包含着宇宙万象,它深沉!伟大!”他的眼中还有血丝。

金森久能被老板的行径所吓到了,这位老板性格温柔,以往从未对客人大声说过话。

但这个美人却只是要了几百万日元,就离开了。

只剩老板抱着浮雕嘟囔着:“phngi ……”没过一会儿他又恍然惊醒,仍痴迷地贴着浮雕与石像,嘴边留着涎水。

金森久能本能地感到害怕。

当晚,金森久能做了一个噩梦。

他在梦中,看到一座由巨石堆叠的巍峨孤城,还有高得他几乎看不见头的巨墙,他在其中,看见了数英尺高的章鱼怪物在混沌中蠕行,它可怖!可怕!可憎!

这不就是石像上雕琢的恶畜图样吗?他无比笃信它是异教崇拜的某种邪恶力量。

章鱼怪物在哀鸣着絮乱之语,那是不可名状的,人类无法探知的……

他看见它用触手触摸着自己臃肿巨大的头部,愤怒说着毛骨悚然的深渊之语:“afdgh gthhhu yeh ahnail fhti!(翻译:乌乌,为什么抢我的东西还打我?)”

他张大嘴巴,惊恐无比。

他从噩梦中惊醒,吓得半死。

他感到天旋地转,心率不齐,他痛苦地揪紧心脏,感觉无法呼吸。

他深呼吸了好一阵才喘过来气,疑心浮雕和石像东西是什么诅咒之物,连老板也被蛊惑的不像样子。

他决定辞职。

在离职的前一天,京都五条家的侍从来到了这里,五条家的家主圣良偶尔会派侍从来这边搜集古董。

好巧不巧。侍从似乎看上了那堆被老板放在最里面的浮雕和石像,打了个电话后,二话不说就买走了。

而老板,只是露出一个迷醉的笑容,也让他们轻而易举买走了。

他依然在工作之余不忘喃喃低语着什么。

金森久能这才惊觉老板昨天的低语和梦中的那个恐怖的怪物是同一种语言体系。

但这次老板说的好像是日语,他凑过去,一股凉意直窜天灵感盖。

老板说:“在祂的宫殿拉莱耶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下一秒,他直愣愣地朝金森久能看过来!

他对他做了一个露齿的微笑,血液混合着唾液从发黄的牙齿上排往唇下流。

这地方不能待了!

金森久能连夜离开了京都。

*

自从去拉莱耶打劫后,美穗总有些莫名的心虚,但她想,没事的,不就是打劫了大章鱼嘛,祂又打不过她,肯定不会跟她计较的。

直到她在五条家乱晃,察觉到了一股奇怪薄弱的力量,于是她窜进了五条圣良的藏品室。

“啊呀!”她小小尖叫了一下。

她和自己前几个星期卖掉的东西不期而遇。

那是从大章鱼家拆下来的石雕和浮雕。

石雕上的灰色触手怪物感应到了什么,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美穗:“……”

《埃里奇·赞之曲》,作者h.p.Lovecraft,其中出现的外神是特鲁宁布拉(trunebra),它是阿撒托斯的吹笛人,一位永远居住在阿撒托斯宫殿的外神,这位外神完全由声波构成,它往往会给召唤者带来疯狂。

人类当中没有任何教团信仰特鲁宁布拉,只有少数孤独的狂人才会崇拜它。

这位外神的追随者大多数是疯狂的音乐天才,通常是他们主动寻找它,或者它被他们出类拔萃的音乐天赋吸引而来。

拉莱耶:一座无比庞大的城市,全部沉在海底,那里长眠着克苏鲁。